第7章 入伙

透过门缝，林山清楚的看见做完这一切的南狼，正在用一张带血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

而刚才那般愤怒的他，现在却扬起嘴角，流露着近乎变态的微笑。

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切，很享受刚才自己的行径。

林山怔住了，甚至有些恐惧，他印象中的小偷头子，应该不是这个模样。

还没等林山回过神来，他便听到清脆的踏步声朝着自己的位置走来。

随着推开房的门，林山才算是看到了南狼的全貌。

高挑且精瘦的体格套着一身休闲西服，配上一头不长不短的碎发，显得很是干练。

他长得很是白净，配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显得文绉绉的，如果不是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林山一定会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是大城市来的高知分子。

注意到林山盯着自己，南狼微微一笑。

这一笑，林山还觉得挺温柔的。

可当林山看到他那金丝镜框下的犀利眼神，林山心里不禁胆寒。

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这头“狼”虚假的表象。

“为什么偷了东西又给人摊主送回去了？见义勇为是吗？”

南狼轻声细语，林山听罢也有些迷惑了，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太饿了，没有办法，拿了之后就突然不想偷了。”

南狼没有理会，身体朝着林山又是挪动了几步。

这漫不经心的步伐，却让林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哪只手拿了罗瑶的东西？”

南狼的语气还是那般平静。

林山很机灵，赶紧道歉。

“我就是太饿了，如果得罪了您，我给您道歉……”

啪！

林山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随着这么一声脆响朝着右侧飞了出去，一头栽在了地上。

他捂着自己的脸，惊恐的看着这个刚才还冲着自己微笑的男人。

只不过他脸上的微笑，瞬间化为了愤怒。

“老子问你拿只手偷的罗瑶的东西！”

林山慌了，右脸的灼热感让他来不及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顺从了南狼，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就在手刚伸出来之时，南狼突然用他那修长的手锁住了林山的手腕，一把给林山扥趴在地上。

林山都没来得及反应，南狼突然用他那皮鞋的硬根，狠狠的跺在了林山的左手上。

“啊！”

林山痛苦的嚎叫着，他发了疯似的捶打着南狼的脚踝，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反抗。

可南狼怎么会给他站起来的机会，他另一只脚顺势踢在了林山的脑袋上，这一脚下去，林山已经迷糊了，再难有挣扎的气力。

看林山如此，南狼还不罢休，又用他那坚硬的鞋跟狠狠的跺在了南狼的手背上，甚至转着脚跟，狠狠的往下钻。

“啊！”

看着林山如此惨状，罗瑶也有些自责，赶紧上前劝道。

“南哥，给他个机会吧，他的手法还……”

话还没说完，南狼反手就给了罗瑶一巴掌。

“身为我南狼的人，被别人偷了东西还有脸张嘴！”

罗瑶没有办法，只得把嘴闭上退到了一遍。

南狼转身看向了屋内跪着的众人。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碰了我南狼的东西，坏了我南狼的规矩，不是一句道歉就能了的！”

说罢，南狼又看向了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林山。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剁了你一只手滚蛋，要么跟着我干。”

林山看着南狼的眼神，满是恐惧与不甘，可他很清楚，“我，应该没得选吧。”

听到林山这句话，南狼倒是笑了。

“你想跟我干，就得交投名状，去给我偷个东西，让我看看你够不够格。”

“偷什么？”

看到林山已经有应下的打算，南狼的笑容更加阴险，“去派出所偷副手铐出来，明天中午交给我。

“啊？”

自己刚从少管所出来，这又让自己去偷警察的东西，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南狼没有给林山拒绝的机会，收走了踩在林山手背上的脚，朝着屋内走去。

“别想着跑，明天中午我见不到手铐，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把你给剁了。”

说罢，南狼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一边的罗瑶。

“你负责给我盯着他，如果他跑了，我先剁的就是你！”

看着罗瑶惊恐的眼神、回想着刚才屋内发生的一切，林山知道，南狼的这些威胁绝不是空话。

他大惊失色，这南狼哪里是一个小偷头子，这简直就是一个悍匪！

房门紧闭，罗瑶才敢上前把林山从地上给扶起来，带着林山离开。

一路无话，她就这么把林山带到了自己的家。

罗瑶家不远，就在东街老煤厂的筒子楼内，屋子很小，就只有一张床，罗瑶便把林山扶到了沙发上。

到了家中，罗瑶一直绷着的小嘴才敢说出话来。

“对不起，我不应该挑这个时候带你过来。”

林山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在那个境况下救了自己的罗瑶，他也没有心生怨恨。

“你也没地方住，就先住在我家吧。”

说着，罗瑶把林山放到了沙发上。

林山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山，罗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天色也不早了，她进里屋拿出了枕头毯子，也就识趣的去屋内睡下了。

躺在沙发上，林山看着昏暗的天花板想着些什么。

自己这些年来，一直被别人踩在脚下，入狱前如此、狱中如此、出狱后还是如此。

他真的已经受够了这种屈辱的日子。

他想要翻身，可他又很清楚自己现在连吃口饭都困难。

他没办法，他要吃饭，他要活着，就必须接受南狼的条件。

因为盗窃进过少管所的他，很清楚这是错的，他知道这是害人的。

但他不是没想过出来后走正道，可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正道已经容不下他了。

他很挣扎，他不想再去害人，也不想再去犯错，可……

“我没办法，我要吃饭，我要活着。”

林山用胳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心里所想变成了自言自语吐露了出来。

内心纠结之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一个人、也想到了一条出路、更想到了能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变得高尚的理由。

他需要去找他。

心想至此，林山悄悄起身，在门边听听屋内罗瑶的酣睡声，悄悄的离开了罗瑶的家。

屋内的罗瑶从未睡下，她清楚的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可她并没有选择起身阻拦，反而紧了紧被子，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最好还是别回来了。”

……

凌晨，寒风瑟瑟，衣着单薄的林山站在项春庭家的楼下瑟瑟发抖，地上的烟头已经堆起了小山，看来他已经在这逗留许久了。

终于，罗瑶给他那盒烟的最后一根，燃烧到了过滤嘴，也该下定决心了。

他把烟头甩下，用脚跟狠狠地碾灭，朝着楼上跑去。

片刻过后，门便开了，看来现在已经官至刑侦支队队长的项春庭还没有睡下。

“林山？”项春庭也有些惊讶，怎么这个时候林山会来找自己。

“项叔，我……我想跟你说个事……不对，我想跟您说个人。”

林山显得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有话就说。”

林山看了看楼道上下，凑到了项春庭的身前，小声说出了南狼的名号。

“我接触到一个小偷头目，叫南狼，长相大概……”

小声说完，项春庭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说这南狼，耳垂上是否有颗红痣？”

林山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他肯定没办法观察的这么细致，他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这颗红痣，但他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看到林山如此答复，项春庭的神色更加凝重了，他把林山拉进了屋内，随即关上了房门。

“什么狗屁小偷头目，那是个背着五条人命的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