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转变

足足安静了十几秒，项春庭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起身道。

“小山，你出来了。”

项洪峰则是看着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眼神恍惚，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盛夏。

“项叔。”林山很尊重的招呼一声，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去。

“您说过我出来了就过来看看......”

有很多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有一种想要快速逃离这里的冲动。

项春庭没有拒绝林山的礼物，他怕伤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心，于是在收下礼物后说道。

“还没吃吧，快进屋吃一口。”

林山看了眼神色复杂的项洪峰，又看了看一桌子的饭菜，强忍着饥饿感摇了摇头，笑道。

“吃过了。项叔，我还有事，以后我再来看您。”

“哎，小山，你别急着走，又不差你这一口饭，快进来。”项春庭伸手要去拽林山，但林山却轻松的躲开了，然后急忙下楼。

只是在楼梯口的时候，林山顿了下身形，接着郑重的说道。

“项叔，你对我林山的恩情我都记着呢，我一定会报答你！”

说完，林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了一脸愕然的项春庭。

“这孩子。”

摇了摇头，项春庭无奈的一叹。

屋内的项洪峰沉默的吃了一口饭，突然感觉饭菜也不是那么可口了。

因为三年前涌现出来的那股愧疚之情，不知怎么再次出现。

他很清楚，三年看似不长很短，实则全世界都在变化，说是一天一个样也不为过。

而被关了三年的林山，身上背负污点的他，又该怎么生存下去？

世界变了，人心也变了。

......

林山很快就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变化。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告别了项春庭，然后心中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走正路！

可是他的一腔热血很快被现实这盆凉水浇灭。

“在少管所关了三年？”一家饭店内，老板娘尖着嗓子指着林山，口沫横飞。

“你这是犯了多大的事啊，竟然被关了三年，现在还敢来应聘服务员？你哪来的勇气呀，别说服务员了，就是去后厨刷盘子我都不敢用你，赶紧走，真是晦气！”

感受着周围客人们厌恶的眼神，林山没有任何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仓皇而逃。

接下来的时间，他不信邪的一家一家的找工作，直到第四天，他不得不被现实打败。

没有一家招工单位敢用他！

甚至会用尖酸刻薄的话来剜他的心。

林山沉默着，没有再浪费力气，也没有力气可以浪费了。

他蹲在东街彩虹桥下面的夜市摊，看着一根根烤串和炸鸡骨架，馋得直流口水。

四天时间，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林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他只能不断吞咽着口水。

就在此时，林山看到两个小男孩慢慢靠近了烧烤摊主，其中一个小男孩在前面买烤串，另一个小男孩则是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摊主身边，问问这个，问问那个。

没有人会在意两个人畜无害的小男孩。

摊主刚开始也没有驱赶身边的小男孩，但可能是受不了聒噪，便嘟囔了两句，把小男孩赶了出去，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一双明亮的眼睛却目睹了两个小男孩在配合下的盗窃！

一瞬间，林山浑身一颤，呼吸无意识的急促起来。

他急忙站起身，鬼使神差的跟着两个小男孩来到了一处胡同口，然后看见被偷来的手机，交给了一个年轻女人！

这一刻，林山突然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紧握着双手，只感觉掌心很痒！

内心也似乎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肚子咕咕叫，让他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

但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装作漫不经心的跟着年轻女人回到了闹市街，接着在人群拥挤的地方撞了对方一下。

女人的脸他没看见，因为他低着头，用了在少管所练了无数次，已经能做到心无旁骛的手法完成了目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这句话，林山快速的消失在了人群中，等他回到烧烤摊所在的街道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手机。

不由得，林山翘起了嘴角。

那两个小男孩的配合是不错，但成功偷盗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年龄，让人忽视了他们的贼心。

若是单论技术，在林山看来，简直漏洞百出。

“这三年也算是没白费。”转动着手中的手机，林山心里有些兴奋。

他在少管所练就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出去后能报答项春庭，今日首战，效果还不错。

不过现在......

感受着肚子传来的抗议情绪，林山看着烧烤架舔了舔嘴唇，几步走上前，递出手机，同时说道。

“老板......”

然而还没等林山说完话，烧烤摊老板当即炸了。

“我的手机！是你偷了我的手机！”

一瞬间，林山楞在当场，大脑有点发懵。

他发誓，自己只是想还回手机换点吃的，哪怕就是两片烤馍也行。

“小偷！你是小偷！”摊主大喊大叫，很快吸引了人群。

尤其是看到林山错愕呆滞的样子，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当场揭穿而吓得，顿时，漫天声讨如利剑刺心。

甚至还有见义勇为的人上去推搡着林山，有的人还偷偷的在他头上捶了几下。

漫天讥讽下，现场有些杂乱，直到有人突然惊呼喊道。

“这小子有点面熟啊，这不是三年前在中考门口持刀行凶的那个什么......好像叫林山？”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接着所有人看向林山的眼神都变了！

当街持刀行凶！

这可不是单纯的偷手机那么简单了。

事实上，三年前的事情虽然久远，但事关最近汉州风头最盛的项家父子，有些陈年旧事很容易重现人前。

不少人都认出了林山，然后现场更加沸腾了！

林山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些目光，有惊惧，有鄙夷，有讥讽，他们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林山死死的咬着嘴唇，血腥味让他稍微清醒。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全都化为了愤怒！

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便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道轰鸣声，直接轰开了拥挤的人群，接着，摩托车一个漂亮的漂移横在了林山面前。

一道悦耳的声音惊醒了他。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