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生死相随

爱情的试卷上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苍茫人海中的时间地点的对与错。苍茫人海中相遇，那人那事那物是不是错位，是不是有了前因后果的界限，是不是月老一时的疏忽，搭错了线。爱情是那样的可遇不可求，它不是你看上的一件衣服，只要你有钱，就可以买回来；爱情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精神层面一种欲望和渴求，是一种精神上飘渺而缠绵诱惑。当一个人无辜遭遇了爱情，那爱情就是一双无形的手掌。它会干预你的吃喝，让你茶饭不思；它会改变你的生活习惯，你会变得格外讲究穿衣打扮；它会扰乱你的精神世界，让你深夜枕上无眠。

    胭脂在下定决心彻底斩断与裴郎的过去的时候，秭归竟然着一身孝服前来找她，并为她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得知家中真是情况之后，没办法，我只好含泪回到了裴家，从此便开始在婆婆身上动心思。在我日夜精心的服侍下，本就对我心存愧疚的婆婆终于将我视为家人，不仅帮我父亲还清了赌债，还经常带我去看望、照顾一位老奶奶。”秭归无奈的说道。

  秭归继续说道：“后来，听婆母说，这位奶奶便是你母亲，婆母说当年裴家受人蛊惑，利欲熏心，才设计侵吞了你家的财产，后这些家财也都被你家的一众亲属以各种理由瓜分殆尽。后来听说你还因为此时卖身入了青楼，婆母内心更加愧疚，便主动担负起照顾你母亲的责任。”

胭脂冷笑一声：“哼，那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们裴家了？”

秭归摇摇头，无力的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件事的起因怪我，我有一次回娘家看望我娘时随口将这个秘密告知了我娘，谁知竟然被我那赌鬼的老爹听了去，便将这秘密卖给了那些恶人。

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得知了裴家的秘密后便处处要挟，以至于裴家不得不一次次用钱去堵他们的嘴。可谁知，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裴家渐渐有些无能为力。于是，二老商量设计逼裴郎离开这个家，见裴郎独自郁郁寡欢，我忍不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裴郎觉得此生对不起我，便坚持每日替人代写书信攒钱给我家还债，但是，唯一的要求便是与我和离。”

      “难道我的那些钱还不够你们还债吗？”胭脂神色复杂的问道。

秭归忙说道：“你误会了，裴郎一直将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在为我家还赌债，只是如今的裴家已经自顾不暇，无力再照顾你母亲，不巧的是你母亲又得了重病，迫不得已，裴郎才用了你的卖身钱。我对天发誓，你的钱我们一分一毫都没有私用，都给了你母亲，如有半句谎言，天理不容！”

    “那我娘现在······”胭脂不确定的问道。

秭归忙说道：“现在大娘和我生活在你们之前居住的草屋内，我在照顾大娘的生活起居。你放心，大娘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我也会给人浆洗衣服、做些绣活维持生计。”

秭归眼中瞬间满是泪水，说道：“如今能和大娘一起也算给了我一个容身的地方，我娘家和裴家如今已经乌烟瘴气，我是没脸再回去了。”

“你还有裴郎。”胭脂苦笑道。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身孝服是为谁而穿。”秭归幽幽的说道。

“什么意思？”胭脂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忙起身问道。

“是裴郎，那日自见你答应给那老人做妾后，裴郎回家便一病不起。大夫们都素手无策，说他是急火攻心，加之长期内心憋闷，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就在今日凌晨，裴郎撒手人寰，临走前还一直呼唤你的名字。”秭归伤心的说着。

胭脂闻言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急忙扶住桌子才堪堪站稳。“什么？！你是说裴郎？裴郎，不会的，你骗我！”胭脂哭喊道。

“裴郎对你的真心至死不渝，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动摇不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现在，我不恨你了，甚至，我有些羡慕你，有这样一个男人肯为你从一而终，肯为你伤心至此，有夫如此，余生何求。”秭归顿了顿，继续说道：“同时，我也感谢裴郎一直的坦白，他从没有哄骗我的感情，不爱便不去伤害。所以，我至今还是完璧之身，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也能找到真正属于我自己的裴郎。”

胭脂还沉浸在裴郎离世的悲痛中，再听到秭归说自己一直误会裴郎，自己才是导致裴郎英年早逝的元凶后，心中懊悔不已。

“能带我去见见我娘吗？”胭脂彻底放下对秭归的成见，急切的问道。

秭归带着胭脂来到了她熟悉的小草房，看到自己久违的母亲，胭脂的眼眶湿润了。母女俩久别重逢，自然是抱头痛哭，从母亲的哭诉中，胭脂进一步验证了秭归所言非虚。

“谢谢你，秭归，谢谢你如此尽心的照顾我娘，以后我娘就辛苦你了。”胭脂真诚的握住秭归的手，泪眼婆娑的交代着。

秭归也哭成泪人，一再的保证道：“你放心，以后你娘便是我亲娘，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娘受苦。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和咱娘担忧。”

辞别了娘亲，胭脂在秭归的带领下，来到了裴郎的坟前。

“按照裴郎的遗愿，我将他葬在你爹的后面，不立碑，不祭拜。因为他说他不希望你知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比起看到你伤心，他更希望看到你快乐幸福。”秭归平静的说着。

胭脂看着裴郎的葬身之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秭归，天就快要亮了，你先回去吧，我想最后陪陪裴郎。”

秭归知道此时的胭脂决心已定，叹了口气，嘱咐她节哀顺变后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裴郎，你这又是何况呢，我如此误会你，甚至都不给你解释的机会，你不是应该恨我，厌我才对吗？”

“裴郎，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丢下我在这世间受苦，自己就这么走了呢？”

“裴郎，我胭脂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只会是你的妻子。”

“裴郎，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去找你。”胭脂环顾了下四周，将目光锁定在自己手上的几枚金戒指。

“裴郎，今日我穿着嫁衣，你等我，我漂漂亮亮的去下面见你，好不好？”胭脂说完，慢慢褪下手指上的金戒指，张开嘴，狠狠心一口将金戒指尽数吞了下去。没多久，腹中顿感一阵坠痛，一口鲜血喷出，胭脂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裴郎的坟前坐好，将头靠在坟头，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你啰嗦了这么多，到底想让我们如何帮你？”王薛皱着眉，不耐烦的问道。很显然，胭脂与裴郎的故事并不是他这大直男喜欢的。

徐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胭脂继续说下去。

“我的魂魄飘飘荡荡的来了冥界，可无论我如何寻找、打听，都没有裴郎半分线索，后来孟婆见我可怜，便告知我可以来人界寻求鬼王、鬼后的帮助，但是碍于冥界尊卑有序，她也只是叫我来先找宗泽大人。”胭脂为难的说道。

徐薇对胭脂和裴郎坚贞不渝的爱情而动容，也为二人生死相依的感情所感动，于是，徐薇对胭脂说道：“我会帮你找到你的裴郎的。”

王薛忙制止道：“薇薇，不可，这事情绝对不简单，咱们还是不要趟这浑水的好。”

任依依不满的问道：“王薛，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胭脂和裴郎明明是一对有情人，却难成眷属。如今胭脂走投无路不得已才找咱们帮忙，你自己不帮就算了，为什么要拦着薇薇？”

“求鬼王，鬼后开恩，帮帮胭脂吧，胭脂不求别的，只要能见上裴郎一面，知道他如今安好，胭脂即便是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都心甘情愿。”胭脂跪下磕头如捣蒜一般。

徐薇若有所思的对王薛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吗？”

    王薛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是却无能为力。”

徐薇叹了口气，对胭脂说道：“很抱歉，我没想到事情如此棘手，既然鬼王都无能为力，我更是做不到了。王薛，我们走吧。”

“薇薇？”任依依不解的看着徐薇。

王薛也没想到徐薇竟然没有坚持，直到被徐薇拉着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转头对一脸绝望的胭脂说道：“本王与鬼后确实帮不了你，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你，你的裴郎并没有来过冥界，多半是在人界就被拘了魂魄。”

“是谁？什么人？求求您告诉我，我要救裴郎！”胭脂听闻激动的哭求道。

王薛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瓦蓝蓝的天，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带着徐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