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还得是大师兄

昏暗的厢房。

“唔。”

秦受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环顾四周，见已无他人，他紧张的看向朱裕。

朱裕静坐在窗边，盯着远处的夕阳，似有无限心事。

“少爷，咱们……”

秦受小心下床，倒上一杯水递给朱裕。

后者闻听呼喊，身子明显的抖动一下，显然是仍没有缓过劲儿来。

“没事了。”

朱裕笑着回了一句。

唉。

这一次算是蒙混过关。

下一次该怎么办？

不行，必须得讹上王守仁，去拜师铁定不行。

我得把这个名头给吹出来！

心中打定主意，朱裕摸了摸什么也没有的下巴。

抬头一看，他皱了下眉头：“怎么天黑了？我坐这儿多久了。”

他的低声呢喃，秦受是听得清清楚楚，也大概猜出来这其中的经过。

秦受苦着脸：“少爷，咱们，咱们要不老老实实的去拜师吧！”

“瞧你这点儿出息！我拜师他一定会收？”

朱裕起身伸展了一下身子，挑眉说道：“你别忘了，我现在是王龙溪亲口承认的大师兄，这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像王守仁大弟子的人了！”

“可王大人知道了怎么办？”

“对哦……”

一听如此，朱裕心头一紧，慌忙要出门去询问。

吱呀。

他的手尚未碰到门栓，门被推开。

焦柔身着清亮的睡袍站在门口，端着一盆清水，笑问道：“朱公子要去哪儿？”

“啊，我那个吧，我得去看看我师傅。”

朱裕尴尬的摸摸鼻子，尽可能说的自然一些。

焦柔闻言掩口轻笑：“对了，忘了跟您说，王先生走的时候让我转告您，王大人出城勘探贼寇动向，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让您不必多跑，费神费力不值当。”

还有这好事！？

爽！

“呀吼！”

闻听此言，朱裕先是一愣，而后兴奋的嘶吼一声，瞬间心情舒畅。

至少这段时间不用担心了！

等到他回来，我早就把这事儿坐实。

任他巧言舌辩，也改变不了事实。

“你好自为之吧，哈哈哈哈哈！”

朱裕放声大笑，兴奋之余，全忘了面前还站着焦柔。

“什么？”

闻听此言，焦柔面色一滞，娇媚之色消散，俊俏的脸上只剩惊愕。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朱公子是在暗示我不要得寸进尺吗？

也是，朱公子是什么人，我只是一介贱民。

怎么配得上朱公子。

焦柔神色黯然，侧头看了眼秦受。

后者十分识趣，笑着说道：“那什么，少爷，我去隔壁休息了，明天早上我再来。”

秦受离开，朱裕眉头一挑，贱兮兮的笑起来。

这一次可算是名色两收。

朱裕上下打量焦柔的衣衫。

半透明的丝绸睡袍，映衬着白皙如雪的肌肤。

她还端着一盆水，重量使她扭着纤细的腰肢，婀娜多姿的身材展露无遗。

简直是人中绝色！

“你找我有什么事？”

朱裕看得出来，但还是要明知故问。

快。

快说你要进来陪我。

快说你要以身相许。

朱裕期待的盯着焦柔，可对方半晌也不开口说话。

“我，我只想给朱公子打水洗脚。”

焦柔轻吐幽兰，却满是幽怨之气。

“怎么了？”

朱裕弯腰打量焦柔的神情，还以为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笑呵呵的说道：“洗脚干什么？洗脚不如洗澡来的干净，咱们干干净净的做人，多自在。”

暗示的十分明显。

朱裕就差直接说想要跟焦柔来个鸳鸯浴。

可话落入焦柔的耳中，焦柔心神一颤，双手脱力，木盆摔落在地，清水撒满地。

焦柔拧眉深呼吸，似是要憋住眼泪，可忍耐几次，泪水终究是忍不住涌现。

“我，我知道错了！”

焦柔忽然说了一句，颜面逃离，哭泣的声音格外引人心疼。

朱裕站在门口，一脸懵逼。

怎么了这是？

是我说的太明显了？

那也不至于吧。

朱裕抓抓脑袋，转身进屋。

下一刻，他猛地追出来，咬牙道：“娘的， 她不会是误会了吧！”

……

作为醉仙楼的头牌，焦柔可是摇钱树。

自然是跟老鸨子秦妈住在一起的。

老鸨子并不是没名字，而是这么多年都没被人称呼过，大家只叫她秦妈，久而久之，这就成了她的新名字。

焦柔推门进入闺房，秦妈正在桌前数豆子。

转头一见焦柔哭泣的模样，大惊失色，慌忙问道：“是不是他真的对你动手了？该死的东西，秦妈就是拼了命也会让他带走你！你别怕。”

“不，不是！”

焦柔泪如雨下，哽咽的拉住秦妈。

“秦妈，他，他真的人很好，是我太脏了！”

焦柔扑在秦妈的怀中，失声痛哭：“我以为我真的可以拿下所有人，我以为我可以靠我的皮囊过上好日子，可一切都被他看透。”

“我，我脏，我配不上朱公子，我……唔。”

焦柔语无伦次，哭的花枝乱颤。

秦妈也从她零碎的话语中缕清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醉仙楼的花魁，花中魁首。

样貌身段可以说是不比那些王侯贵族的妻妾差。

绝资绝色，多少男人做梦都想见一见焦柔？

又有多少男人花费无数银两，只想与焦柔说一句话？

可这样的女人摆在面前，送上门。

换来的却是一句‘好自为之’。

末了还得被叮嘱一句‘干干净净好做人’。

这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秦妈轻抚焦柔的后背，苦叹：“细想一下，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你放心，秦妈就算是卖了这醉仙楼，也会想办法让你跟在朱公子的身边，跟着朱公子，就算是做个丫头，也不会委屈了你。”

焦柔泣不成声，点头赞同。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高，但这破旧小屋的隔音并不好，屋外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

比如正倒吊在窗檐外的王龙溪。

作为王守仁备受称赞的弟子，武艺方面是不必多言的。

他今天回去也是想了又想，总觉得大师兄不应该在青楼，就想着来探查一二。

不承想，刚来就看到哭泣的焦柔跑回来。

细细偷听，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为了感化她们，若无大才，谁敢想要感化风尘女子，还得是大师兄啊！我何时才能追上大师兄的脚步。”

王龙溪摇头长叹，纵身跳下屋檐，往家的方向蹒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