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乃王守仁入室弟子

“什么窑子？说话这么难听！醉仙楼乃是抚州府最大的青楼，有多少迷途少女等着本少爷救助的？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呸，下贱！”

朱裕白了眼秦受，伸手推他，让他出去等着。

秦受只能长叹一口气，离开厢房。

三天前，他跟朱裕离开南昌，今天早上才赶到抚州府。

一路上朱裕催促再三，他还以为少爷是转了性。

结果前脚到抚州府，少爷就要来最好最大的醉仙楼，见一见名扬赣南的头牌焦柔。

“爷，您可真是深得民心，世人皆说奴等下贱，只有爷您一人明白，奴等只是迷途之人！”

焦柔见秦受离开，翻身直接坐进朱裕的怀中，伏在朱裕的怀中掩面抽泣。

光听雷声大，没有半滴雨。

朱裕挑着眉：“那是，你看看外面的那些嫖客！不是，那些罪人，哪一个不是想着莺莺燕燕，像本少爷这样以民为主的人有多少？”

说着话，他的手便在焦柔的牵引下，缓缓探入领口之中。

哗啦啦。

咚。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打砸的声响。

“你耳朵聋了！？昨晚我家少爷就说了今天要包下焦柔，你居然敢让她去陪别人！”

“爷，您息怒，您息怒啊！”

紧跟着，叫骂声与老鸨子求饶的声音响起。

一楼大厅。

三名豪仆簇拥着一锦衣公子站在门口。

其中一豪仆一脚踢开旁边的桌子，拽过来瑟瑟发抖的老鸨：“马上让焦柔滚出来！让我家公子等的心烦，有你好看！”

“焦柔也是，明知道高公允要来，还要去陪别人，这不是给醉仙楼找麻烦吗？他爹可是御史，谁敢惹他！连当官儿的都不敢。”

“你知道什么啊！人家焦柔这一次是倒贴钱，陪的是咱赣南巡抚王守仁王大人的入室弟子！这样的人平常见都见不到，突然出现，她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假的了？不说那人的穿着有多名贵，你看到他的奴仆戴的玉佩了吗？最低四千两，但那个奴仆只是挂在腰间当个配饰！这能假？”

围观的看客们窃窃私语。

今早朱裕出现的时候他们也都在场，当时朱裕表现的跟普通人也不一样，一进门就说自己是来找师傅王守仁的，来问路。

老鸨多个心眼，一问才知道是王守仁的入室弟子，就将其留下吃饭，想打好关系，再往后，朱裕就问起了头牌焦柔，两人顺理成章的去了二楼厢房详聊人生与理想了。

“高公子啊！这，今天是意外，今天是王大人的关门弟子来了，咱，咱不敢啊！”

老鸨子委屈巴巴的盯着锦衣公子，三两句话就把责任全推给了朱裕。

高公允轻摇折扇，摇头晃脑：“王大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入室弟子定是世外高人，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一定是假的。”

“假的？”

听到这两个字，老鸨子心里咯噔一下。

那不是亏了？

被人骗了？

“他，他穿着不凡，不像是凡人啊！”

老鸨子抱着侥幸心理，小心争辩。

高公允眉头一挑：“有王大人的腰牌吗？有官府的公文吗？”

老鸨子呆若木鸡。

之前一高兴，哪儿还记得查看这些？

一心放在对未来的憧憬上了。

“这，我，高公子稍等片刻！”

短暂的沉默，老鸨子转头就朝楼上跑。

来在厢房外，老鸨子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将之前辱骂的话全给憋了回去，改为叩门焦急的叫喊：“朱公子快出来！咱江西道御史高公讳的儿子高公允来了！他说您的身份是假的，还辱骂您和王大人呢！”

假的？

焦柔刚准备解开衣衫，立马停下了动作。

“别管他，小小公子哥儿眼红而已。”

朱裕口水都快流出来，自然不愿意停下，抬手要继续。

什么高公允。

啪嗒？开玩笑！

听到我王守仁弟子的身份还敢放肆？

焦柔侧身躲开他的手，翻身跳下罗汉榻，双手叉腰，拧眉瞪目：“那高公子居然说话如此过分，奴听不下去了，奴现在就去与他争辩！”

她是借口逃离房间，朱裕此时头都要气炸了。

一刻钟！

哪怕是再晚来一刻钟！

那时候生米煮成熟饭。

奶奶的熊的，什么高公允！

老子跟他没完。

带着一肚子火气，朱裕咬牙切齿的跟出厢房。

凭栏往下看。

高公允器宇不凡，就是脸窝凹陷，眼眶黢黑，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秦受上前：“少爷小心些，那高公讳可是……”

“滚蛋！”

朱裕牙齿咬得咯咯响，无视老鸨与焦柔，快步下楼。

完了。

这家伙身上带的是官玉。

抚州府好像就一个姓高的，十三道御史之一的高公讳。

那可是连老爹都要怕几分的御史啊！

不行，不能暴露。

他抬手指着高公允，快步走向高公允，拧着五官：“就他娘的你叫高公允啊！”

人越是没底气，声音越是大几分。

“你想干什么！”

三名豪仆挡在高公允身前。

朱裕识时务的停下脚步。

“江湖乱道，这些泼皮无赖什么人都敢装！”

高公允冷哼一声，喝上折扇，驱散豪仆，嗤笑道：“王大人在城南开院讲学，其弟子王龙溪与本少爷是至交好友，从未听说王大人有过入室弟子！”

这小子衣着不凡。

可行为举止的不羁，确实有几分王大人的身影。

不可能！

王守仁这么多年总共就那几个徒弟。

高公允眼底闪过一丝机警。

“我师傅收徒弟还需要通知你一声？王龙溪入门多少年？我自幼跟着师傅东奔西走，他还没入门我就离开了师傅四处游学闯荡，怎么？你还会占卜算卦？算的出来真假？你算什么东西！”

朱裕高竖中指，也不管高公允看不看得懂。

“你！”

被呛了一句，高公允脸色铁青，他不懂对方的手势，但知道不是什么好动作，厉声道：“你有官府的公文吗！？你有王大人的腰牌吗？”

如此嚣张跋扈，不可能是王守仁的弟子！

“你懂不懂什么叫入室弟子？”

朱裕高举中指，眼中尽是轻蔑：“入室弟子就是跟师傅食同锅，卧同寝，如父子一样，我需要这些？你说的那个王龙溪才需要这些证明身份！不懂不要出来说，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