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又一个嫌疑人死了

居小峰的描述听起来没什么问题，最后收尾的时候非要用挑衅的语气丢出一个问题。

这让我心头凛了一下，这家伙给我的感觉立即变了味儿。

我与不到百分之三十的余光瞄向大眼，这家伙应该也是听出别的意思，大眼已经眯缝成小眼：“呵呵！你说得对，以你对朋友的了解，你这么认为也是没问题。”

居小峰的左眼眉峰好像微妙地向上提高了半分，声调随之走高：“既然没问题，我能走了吧？”

我暗暗发笑，这戏结束得是不是早了点？

但大眼没发话，我只能忍。

大眼这厮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放在桌面，两眼直勾勾看着居小峰。

居小峰跟他对视一会儿便落败，转而看向我：“小哥哥！我能走了吗？”

我去！这不是逼着我拿出小哥哥的架势来吗？

我赶紧端着腰杆，哑着嗓子说话：“我只是跟来观摩的，具体事宜你要问他。”

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他完全没听我说什么，眼神到处飘，就是不愿再跟大眼的目光碰上。

干等的时间十分难熬，才三分钟，居小峰明显不耐烦吗，拍着桌子站起来。

我赶紧示意他坐下。

他对我还留着好脸色：“我不坐，我还有事儿，你们不问我就走了。”

我看看大眼，他没反应，我便摊着还在疼的双臂：“随便。”

这话一出，居小峰加速往外跑。

大眼比他还要快一步拦在门口：“慢着。”

日！这家伙堪比窜天猴，我都没注意他怎么蹿出去的。

我慢悠悠地晃到他俩跟前。

“居小峰！你跟武肖俊分开后他再没露面？”大眼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没！”被拦住去路，居小峰的怒气值迅速飙升。

我赶紧插嘴：“兄嘚！配合警方查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既然我们有怀疑，你就更应该配合调查，现在我们是好言好语循例问话，上纲上线的话，就拿着怀疑带你回去问话，要是那样你才愿意配合，那我这就办。”

“哎哎！别别！我就是有急事儿，我态度不好我道歉，成吗？这位大哥，这位小哥。”

这家伙看出我是菜鸟，我心情不悦。

难怪闫队总说我，什么时候变成黑皮，什么时候说话才好使。

奶奶个腿的！我家个个都是白皮，这能怨我？

大眼被他最后几个字逗乐：“行啊小子！都能看出他是小哥哥，来！不说武肖俊，说说你跟他打架后你的行踪。”

居小峰快速拧了一下眉头，又迅速恢复原状：“我的行踪那就是在上课下课去食堂，回宿舍睡觉，循环呗，打架~我什么时候说打架？我说我们吵了一架。”

大眼：“行！你们吵架后你去哪儿了？”

“宿舍。”

“几点？谁能作证？”

居小峰眼帘向下语速变慢：“这~我没在意~吵架么，怒气冲冲的，谁知道几点？我没直接回宿舍，我冲到外面吃了点东西，冷静后才回来。”

“回来是几点？宿舍里有谁？”大眼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驰骋。

“我说了不记得，大概八点或者九点。”

大眼：“到底几点？宿舍里都有谁？”

“我~没在意，心情不好倒头就睡，没在意。”

大眼哈哈大笑。

居小峰闻着笑克制着怒气：“你笑什么？”

大眼：“我笑你说谎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反问我笑什么，从我们开始问话，你思维逻辑清晰，表述顺畅，并能在回答问题后还要将我一军，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单方面地认为，我们是真的来询问武肖俊失踪前发生的事情。”

“你以为没有其他人看见你，武肖俊没有出现前，你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质疑，从你几次流露出一闪而过的不屑中，我看出一些事儿。”

居小峰：“什~什么事儿？”

大眼：“你是不是有种死无对证的念头不停闪现？所以我说什么，你回答什么，其实都没所谓，因为你知道我根本没机会找到武肖俊核实你说的话？”

居小峰一直挂着冷笑的面具脸忽然起了波澜，那些层层叠起又飞速回落的皱纹，撕扯他的嘴角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这么想，我就是跟他吵架，完了我就出去吃饭，吃完饭我就回宿舍睡觉，我没有杀人。”

“我跟他关系这么好，我怎么会杀人？”

“你们不要冤枉我~”

“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你别想冤枉我~”

“哈哈哈~啊哈哈哈~”

大眼只是试探性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居小峰竟然发疯了！

我和大眼迅速对视，大眼珠子里闪着炫耀的光，似乎在说，怎么样啊嘟嘟？大眼哥我厉害吧？

呸！我本能啐之。

“你干什么？”大眼声音不大，但被挡住去路的居小峰却如受惊的兔子急速向后退去。

一直退到墙角才抱着头喊：“我没杀人！你别想抓我。”

“谁说你杀人了？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大眼大步跨过去蹲在他面前，“说吧，尸体呢？”

“尸体？谁？”居小峰颤巍巍地抬眼。

目光跟大眼对上后迅速低头，抱着后脑勺继续嚎。

“你丫别装了，我根本没提武肖俊是死是活，你自己说没杀人，说明你知道武肖俊已经死了，要不你怎么会好端端地说起你没杀人？等你反应已经晚了，所以你干脆装傻，我没说错吧？”

居小峰抱着脑袋继续嚎，但声音明显比刚才低缓。。

大眼觉得有门儿，继续叨叨：“既然听懂我说的，那我就多说两句，我既然能找到武肖俊在失踪前最后见的是你，我就能查到武肖俊的尸体具体位置，等我先找到尸体你觉得你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吗？”

“要是你失手杀人，你说出实情或许能轻判，但你现在死扛着是为何事？想借着正义的子弹下去找武肖俊赔罪？”

“到下面继续当兄弟？”

“我没有！”居小峰又喊起来，“我就是害怕！”

“你怕个球啊？杀人你都不怕，你还怕说出来？杀人时候的胆子呢？”大眼赶紧给他上点男子气概，“你还练拳呢，强身健体后当个缩头乌龟？”

“我~我不是！”

“你不是你喊什么？你说出来啊，我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但要是编瞎话就别说了，尸体不会说谎，到时候法医都能验出来。”大眼不急不慢，干脆抱着凳子坐下。

居小峰再次沉默。

大眼看着他的后脑勺，他看着大眼的脚，我看着他俩。

哎~十分钟三人愣是没说一个字。

第二个十分钟刚开始，居小峰就抬头了。

这家伙一声不吭却哭得满脸眼泪鼻涕：“我~我~说。”

“你杀了武肖俊？”大眼问。

“我只是听说张岩出事，小雅带带走问话，想起之前小雅哭哭啼啼的样子，一时气不过就约他去我们经常练拳的地方见面。”居小峰并未直接回答。

“你说得对，我们不是吵架，而是见面没多久就打起来了，当时我气昏头了，骂他是贱人，他一拳砸过来说我才是贱人，喜欢小雅不敢承认，我躲过一拳又一拳，最后一拳躲慢了，肩头吃了一拳。”

“我快跑几步，然后回头冲向他，这时才真的扭打在一起，平时我们对打，十回他能赢我八回，但那天我发疯地挥拳，最后一个猛击过去，他向后跌去刚好滚下楼梯~”

“哎~我冲下去看时，他倒在地上看着我抽搐，我当时还踢了他 一脚让他别装了，但跟着我就发现不对劲，脑袋下不断渗出血，我吓坏了一把抱起他的脑袋~”

“结果他很快就咽气了，我……这时候才找到他脑袋后面的一个洞，再看他倒地的位置，一小节露出地面的钢筋上，还沾着一些皮肉~”

“我冷静下来给他磕头，让他别怪我，然后就将他扔进废厂房的扬程泵枯井，后来我每天都去，每次带点水泥过去，然后用厂房里没用的黄沙搅拌搅拌，把枯井封死了。”

“就这么多了，我不想要他命的，只是想跟他说清楚，要是不爱小雅就放手，谁知道后面会变成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大眼:“张岩的死是你做的吗？”

“我没有~我真没有！我都承认武肖俊的事了，要是我做的我不会不承认，要是你们不信，我现在就去见武肖俊……”

说着话，丫迅疾站起来要往墙上撞。

“你干什么？”大眼眼疾手快抓着他，“你丫要死也别在我面前寻死，这不是害人吗？”

“嘟嘟你干什么呢？联系闫队啊！”

这家伙冲我吼。

我顶着一脑袋羊驼拿出手机：“这案子不是该先跟吕队汇报情况吗？”

武肖俊的尸体在废弃厂房的枯井里被启出。

各处监控也证实居小峰确实没有机会进入女生宿舍实施犯罪……

线索断了，我坐在大眼车中，疯狂吐槽。

妈的！自己案子毫无头绪，竟然先抓了一个居小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