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跪祠堂

柳姨娘用浑身的力气死死抱着椅子，眼神像是一条毒舌，死死盯着屏风后面的人影。

“贱人，我一定要告你，告你滥用私信！”

“求之不得。”慕如画平淡道，“不如我们两个现在就去公堂上对峙，看看是妹妹蔑视皇权的罪更重一些，还是我打你的罪更重一些。”

有两个人把柳姨娘给扶了起来，慕如画这个时候也站起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姨娘，不如你我一起公堂走一趟？”

可是柳姨娘不敢踏出一步。

她是真的怕了，特别是慕如画这股自信的样子，让她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真的蔑视皇权。

而正在她大脑飞速思考的时候，慕如诗这个时候眼睛红红的被慕子昂押了过来。

她的脸上还有鲜红的五个指印，看起来好不可怜。

慕如画看见慕子昂过来，心里的冷意就开始慢慢攀爬。

他还真的会挑时候，也真的在乎这个柳姨娘。

“姐，姐我错了，上午的那些话都是气话，我就是嫉妒姐姐能嫁给二皇子才乱说的。姐姐，你原谅我吧，我真的没有蔑视皇权的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呜呜……”

她哽咽着说出了这些话，慕子昂在她说完之后，没好脸色地对着她道：“还不去给你姐姐敬茶认错？”

慕如诗乖乖来到石桌子跟前，准备倒茶的时候，慕如画把自己的手搁在了杯子上。

“既然要认错的话，还是有点诚意比较好，我是你的姐姐，咱们两个是平辈，所以就算了。不如你从今日起，就在祠堂里面跪着给列祖列宗道歉，求他们原谅你。”

慕如诗脸色一白，刚想说回去，可是接触到慕子昂的脸色，就只能收敛着点头。

可是一想到就要去那么多牌位面前跪着，慕如诗就觉得害怕，那里可是供着慕家很多灵位的。

“只不过法不容情，你这一跪，只是在祖宗面前赎罪，至于这官府的人怎么说，可就不是我能做左右的了。”慕如画眉眼里带着惋惜，“谁叫你的母亲不相信你犯了错，非要跟我公堂对峙呢？”

本来柳姨娘看见慕子昂带着慕如诗过来，心里就已经没有底气了。

一听到慕如画执意要去官府，跌坐在地上。

不，不可以。她不能让女儿折在了慕如画身上，更何况自己还有个儿子，这要是闹得人尽皆知，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

她还指望儿子将来能够飞黄腾达！

“不！”柳姨娘大喊出声，和刚刚咬牙切齿的模样大相庭径，跑到了程氏那边，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道，“姐姐，这件事情是如诗错了，你想怎么惩罚她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能去见官。”

她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如诗也是老爷的女儿，姐姐也不忍心她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吧？求求你了姐姐，都是我教女无方，我有罪，您要是觉得还不解气，就罚我好了！”

程氏是个容易心软的人，纵使柳姨娘平时里对她不怎么样，还暗地里给小鞋穿，可是程氏眉眼间还是生出了些许的不忍心。

慕如画看到母亲祈求的目光，在心里面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菩萨心肠，在后院之中是万万不可以有的。

不过一时之间想让母亲改过来的话，只怕是不容易。

况且，慕如画冷冷地看着柳姨娘，她还需要这个女人，需要她继续在府上为非作歹，这样才能够有机会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她朝着母亲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程氏赶紧把柳姨娘扶了起来，“回去之后好好说说如诗，切莫再让她这么任性下去了。”

柳姨娘眼底划过一丝恶毒，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感激的样子，周嬷嬷在旁边干着急。

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放过她了呢。

“姨娘，我母亲心善，但是这家规摆在这里，您这板子可还没挨完呢。”慕如画直言道。

她就是要让所有的人觉得自己嚣张跋扈，这样柳姨娘心里只会想着怎么对付自己，对母亲那边会疏忽许多。

“我知道。”柳姨娘点点头，起身来到椅子旁边，似乎是准备继续领罚的，可是眼睛不经意就瞟到了慕子昂那里去，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怜惜。

这是她惯用的招数。

慕如画想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是名门之女，要长相有长相，要学识有学识，气质斐然风华绝代，未出阁的时候也是京中不少公子哥追逐的对象，可爹爹为什么就看上这么一个小家子气的女人。

现在想想，母亲到底太过端庄了，学不来这些狐媚子手段。

果不其然，慕子昂果然是心疼了起来，朝着程氏商量着道：“她也就是一个柔弱女子，要是三十棍子下去的话，半条命就没有了，这件事情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的口无遮拦，严加批评就是了，不至于此。”

即便是这样求情的话语，慕子昂面对程氏的时候依旧是有些不耐烦的。

慕如画看的揪起了自己的心。

难道爹爹都不觉得，母亲也会伤心难过吗？

程氏听到他的话之后，只觉得有些心酸。这么多年的夫妻走过来，慕子昂待她还不如一个妾氏。

可她是相府之女大家闺秀，不能够小家子气，于是就点了点头。

“就去祠堂面壁思过吧。”她轻声道。

柳姨娘一听，方才屁股上的疼痛仿佛消失了一般，嗲着自己的嗓子说了一句“谢谢老爷”。

呵，明明是自己母亲心软，她倒是会谢。

慕如画在旁边冷眼看着。

慕子昂带着柳姨娘母女离开了，程氏这一刻卸下了自己的伪装，忧思过重，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回屋子休息了。

而周嬷嬷瞧着慕如画，只觉得欣慰，却也觉得疑惑。

慕如画把她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上一次晕过去之后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脑子里面忽然清明了许多，把一些事情都看得清楚了。周嬷嬷，在这个府上，只有我母亲是唯一的女主人，我不可能看着别人骑在她的头上。”

周嬷嬷觉得欣慰，眼里一瞬间就泛起了泪花。

“要是夫人也能像小姐这样这么想就好了。夫人总觉得自己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就不该和那些小女人计较，可事事都不计较，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

原来还在丞相府的时候，周嬷嬷也是伺候过丞相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