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濡以沫携手同渡

        赵左仁在有些问题上和李天宇有分歧，但在整顿公安局这个问题上和李天宇是一致的，他端起杯又放下缓缓道：“我真是汗颜。我主管公、检、法，但许多工作都没有做好。我年龄偏大，恳请组织上物色人选尽快接替我的工作。但也请组织放心，我决不会懒政，在岗一天就要干好一天。我同意李市长的意见。今天的会议只要行成了决议，我坚决执行，亲到公安局加强党的建设，切实搞好公安系统各级班子建设。”

        王永康本想率先发言的，他一犹豫被赵左仁抢了话头。赵左仁的话音一落，王永康便接上话头道：“赵书记过谦了。我看了宣传部的一个简报。公安系统这几年在本市社区指导建设了一千余个报栏橱窗宣传扫黄打非工作，集中销毁了一万多本非法出版物，收缴管制火枪、刀具等近千件。公安系统还是做了大量工作。钱副省长临走时对咱市的公安工作给予了很高评价。现钱副省长刚走就动公安的领导班子，是否应听听钱副省长的意见？”王永康言罢，他那双咄咄逼人目光直视李天宇。

        本来王永康这个常务副市长在钱荣哲走后是要被扶正的。李天宇的空降彻底打断了他的仕途。他在钱荣哲手下做副手时，一贯是规规矩矩唯钱荣哲马首是瞻从不越雷池半步。而现在他顶撞起李天宇来却是不留一点情面。当然这和他在楚江市领导岗位上工作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也有一定的关系。

        王永康言罢，会议室里又静了下来。人们似乎都对自己的杯子发生了兴趣，尤其是组织部长马前进目光紧紧盯在杯子上，他那聚起的目光似乎想把杯子熔化了。可他不看李天宇，他也感觉得到李天宇正看着他，他如芒在背地不舒服。两个月前，钱荣哲在他办公室安排自己去公安局宣布让占析来兼任党委书记的任命。当时王永康，王磊都在场。钱榕哲为什么临走急于安排占析来兼任公安局党委书记，难道自己就一点也不清楚吗？李天宇要调整公安局的领导班子无疑是正确的。公安局是强力机关也是腐败高发地。为了改革开放顺利发展，楚江市公安局领导班子必须调整，自己应当支持李天宇工作。马前进想到这道：“我同意李市长意见。”

        专职副书记王磊听了几人的发言，他此时心里是同意李天宇意见的，可他又顾及自己面子，不愿出尔反尔地自己打自己嘴巴，他道：“占析来刚刚兼任了两个月的党委书记，是不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再干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再说。”

此时心里最纠结的要属市委秘书长张庆超了。他手里握着秘书刚送来的材料惦量着，群众举报有人聚集在天间夜总会四楼吸毒嫖娼。可市长和常务副市长在对公安系统的评价上有明显分歧，现在送上材料会不会……张庆超知道此时自己不能忧豫了，战机转瞬就失，自己做为秘书长不及时汇报就是犯罪。他起身走到李天宇身边，将材料交给李天宇，耳语了几句。李天宇斩钉截铁吩咐道：“让占析来亲自带队去，务必人赃俱获。”张庆超立即转身去打电话。

       李天宇稳稳环视下在座的各位道：“党章是我们党的跟本大法，是我们党集体智慧的结晶，我们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在执行党的章程和规定上，容不得半点忧豫，更容不得讨论，只有执行的份。毛主席在井冈山三湾确立了党支部建在连上这一伟大创举，从而确立了党指挥枪这一人民军队的根本性原则。从此人民军队在党的领导下，艰苦而不溃散从一个胜利走向一个胜利。公安局是强力部门是保障人民民主专政的重要工具，它只能在党的领导下服从人民的意志。请赵左仁书记尽快按照党章的规定完成公安系统各级班子的整顿建设。实实在在地加强党对公安系统的领导，让我市的治安面貌在较短的时间内出现一个人民满意的变化。”

        ……

会议结束时天仍然下着小雨。赵左仁的车坏了在修理。天黑路滑李天宇让自己的司机开车将赵左仁送回家，他担心赵左仁的安全却完全不顾他自己。他打着雨伞走进雨夜。

       细密雨丝打在窗外芭蕉树上，雨水顺着宽大芭蕉叶汇成细流淌下，在地面上砸出朵朵水花，又像重音锤敲击王婉诗的心。王婉诗站在窗前努力张望着被雨丝塞满了的城市，一片朦胧。王婉诗转身道：“大江，你先吃饭吧，你不要等你爸爸了。”

       “妈，您怎么不吃？”

       “我再等一会你爸。”

       “我也不吃，等一会，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吃。”

        王婉诗忽的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李天宇回来了，三步并两步去开门，看见李天宇正在门洞里跺脚，清理鞋上的雨水，忙从李天宇的手里接过包，往李天宇身后望了望，道“不是小王司机送你回来的。”

       “天不好，老赵的车又坏了，我让他去送老赵了。”李天宇应着走进屋听见儿子脆声声的一句，“爸爸，给您拖鞋。”

       “哦，好儿子。”李天宇回到温馨的家，感觉这一天的紧张与疲惫顿消。

       “早饿了吧，快吃饭吧。”王婉诗见李天宇挂好外衣后往儿子身边凑便说。

        实际上李天宇早肌肠咕噜了，他工作忙和儿子交流少，总想找机会和儿子多说几句话。李天宇还没张口，儿子迫不及待地说道：“爸，我今天差点光荣了。”

          李天宇闻听暗自一惊，努力在儿子面前平静地问：“哦，你详细跟爸说说。”

         “大江，先吃饭，吃完饭再说。”王婉诗拉着拽着，一家人坐到了饭桌旁。

         “爸，我今天跟我妈去新华文具店买笔，出来时一颗钢珠射在了我的书包上，如射在脑袋上，我可能就见不到爸爸了。”大江说着脸上透满了委屈和倔犟。

         李天宇听儿子如此一说心中一惊，用探寻的目光看王婉诗。王婉诗道：“让你吃完饭再说，你就等不及。”王婉诗埋怨完儿子又转口朝李天宇道：“今天中午，我抽休息时间接他一起去买文具。我俩从新华文具店出来，一颗钢珠打过来，正射在大江的书包上。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很多，可也没看见是谁干的。”王婉诗说着从她手包里掏出一粒钢珠递给李天宇。

        李天宇将钢珠接在手中，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你报案了吗？”李天宇问。

        “没有。我当时拿不定主意是否报案，我怕造成不好的影响，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报案。”王婉诗说。

        “这会是谁干的呢？”

        “你挡了那么多人的财路，我看这是心怀不满的人，给你一个警告。”王婉诗顿了一下又说道：“天宇，我想将大江送回滨海，跟着姥姥也好跟着奶奶也好，在滨海上学吧。”

       “不，我不去滨海，我就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大江听见，立即反对。

       “在这里，你爸爸和我都忙于工作，保护不了你。”王婉诗心中清楚，现在正处在改制的关键时期。李天宇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我都快十岁了，都是一个棒小伙了，我不用您们保护。”大江看妈妈说的认真，立刻噘起了嘴，坚决地反对。

       “你还没成年，你说了不算，要听话。”王婉诗见儿子不听话，有些生气。

       “您真胆小如鼠，别人一吓唬就怕。”儿子无奈，调皮地使出了激将法。

       “瞧你这孩子。”王婉诗没好气地说。

       “妈，我小时候起您就说过，您们是党员，我是党的孩子。党的孩子都勇敢，哪有怕困难怕死的。”

      “快吃吧，别说了。”孩子遇险王婉诗心里难受感冒又没好利索连声的咳。

       李天宇忙起身在王婉诗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又为王婉诗泡了一杯茶让王婉诗压压咳。又朝大江道：“好儿子，有骨气，不过记住了遇事不仅要勇敢还要有智慧。”李天宇见儿子小小年纪遇事不仅不害怕而且勇气可佳，心中稍感安慰。

        王婉诗听见李天宇如此说，知道他不肯把孩子送走，心中不快道，“你就鼓励吧，哪天儿子真出了事，你就后悔了。”

        李天宇闻听轻声劝解道：“小心是应该的，但也别草木皆兵，什么时候也是好人多啊。”

        “好人多？现在靠左走的，靠右走的，都拿你当仇敌。有冷眼相对的，有笑里藏刀的。外人还以为市长的家属多风光呢，实际……。”王婉诗是一肚子的委屈，说着眼里闪出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