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不起！是我自己不愿意嫁，又过来陷害你，是我错了，够了吗！宁为霜，你难道还要我给你跪下吗！”

看着宁白露如此激动愤懑的样子，宁为霜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啊宁白露，你也有今天。

她垂下眼：“姐姐快去医院看看吧，我们要回去了。”

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张妈终于思忖再三喊住了宁为霜。

宁为霜看着这个从来不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从来没有帮她说过一句话的母亲，心里复杂万分。

她是恨这个妈妈的，恨她贪慕虚荣，一定要死乞白赖留在宁家，连带着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她又是爱这个妈妈的，因为她用自己的隐忍，给她换来了一个爸爸，即便这个爸爸根本不合格。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不用记挂我。”

张妈说完这句话便扭过了头去，没让宁为霜看到她眼角即将流出的泪。

宁为霜咽下心口的苦涩：“你也是，如果你想离开宁家的话，可以告诉我，我能把你接走。”

张妈回头过头来时已经恢复成了从前的神情，她淡淡笑道：“不用，我在这里呆习惯了，走了也不适应。你的婚礼我就不出现了，给你丢人。”

她爱宁学胜，她不可能离开的。

从宁家出来，宁为霜心里有些难受，靠在程小叔的身上不愿意说话。

程小叔看着她兴致恹恹的样子微微蹙眉。

跟调查的情况没什么差别，宁为霜在宁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她确实没什么目的，是被强迫嫁进来的。

程小叔原本就查到，程凌波跟宁学胜达成了某种见不得人的交易，所以宁学胜才死乞白赖把女儿嫁过来。

他原本以为从新娘身上入手事情会简单许多，却没有想到，宁为霜竟然逃婚了。

于是他顺势救下了宁为霜。

此刻他突然有些庆幸，如果自己没有出手，那么面对着宁为霜的又该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抬手覆上宁为霜的脸，宁为霜弱弱地抬起头来：“怎么了？”

程小叔委委屈屈地嘟着嘴，双手赌气地抱在胸前：“霜霜不高兴，清江也不高兴。”

宁为霜笑了笑：“我没有不高兴啊，你和爸帮我撑腰，我挺感动的，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清江，谢谢你啊。”

程小叔捧着宁为霜的脸：“不要跟我说谢谢，我们以后是夫妻，夫妻间是不应该说谢谢的，要说我爱你。”

？？

宁为霜有点头疼，程小叔一个小孩懂得不少啊！

她怎么有种背后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她在被这只黑手推着掉进程小叔一早布好的陷阱中的感觉？

“这都谁教你的？”

程小叔笑地粲然：“秘密！”

婚期定下来，跟着就是选婚纱。

宁为霜没有想到，光副纱就有几十多套。

她接下来的一个月什么都不用干了，光是这些婚纱，都能试到天荒地老。

嫁个傻子的好处就在这里了，没啥正经事，干什么都能陪着你。

最主要还有钱。

宁为霜每试穿一件婚纱出来，程小叔就会夸她一遍。

恨不得把他脑瓜里积攒的成语都用上一遍，每回都不带重样的，一点儿不敷衍，星眸认真地很，夸得她心花怒放。

去他妈的爱情，这辈子就是这个小傻子了。

婚纱挑了半个月终于定下来一套，接下来就是买钻戒。

原本程昱渊要差人从欧洲某博物馆租一个，被宁为霜给制止了。

把古董戴在手上，她可能路都不会走了。

最后让步叫程小叔陪着她去商场买。

宁为霜觉得很奇怪，程家人那么多，可她来了这么久，只见过程昱渊，和那天来的程凌波夫妇。

其他人，包括程小叔的妈妈，她都没有见过。

管家解释说，程家规矩太多，等结了婚，再教她慢慢适应。

想想都觉得头大，但转瞬就释怀了。

反正有程小叔这么宠着她，有什么也不怕了。

正挑着戒指，程小叔突然要去卫生间，只留了一个保镖在旁边保护她。

宁为霜当时正在跟柜员讲价，头也没回：“去吧。”

程小叔一路笑呵呵地走到卫生间，关上隔间的门，表情突然阴沉了下来。

接起电话，声音刻意压低：“是我，程清江。”

“已经查清了，你的猜测没有错，清江，要动手吗？”

程清江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里，看了一眼时间。

他和宁为霜出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程清江冷声道：“不用，继续盯着。对了，把我背后的眼睛处理掉。”

那边顿了一下：“会不会打草惊蛇？”

程清江也不是第一天被人跟踪了，从前他都能滴水不漏地把这些人甩掉，根本用不到背后的势力出手。

程家几个孩子，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程清江私下培养的这些势力，是要留在关键时刻反打的，这个时候暴露，实在不是很明智之举。

程小叔摩挲着手上的腕表，看像隔壁间的那双皮鞋，轻笑一声：“可是我要带霜霜去买冰淇淋呀，可能要晚点回去了。”

挂掉电话，程小叔推门出去，拿过一旁“正在修理中，请勿使用”的牌子抵住门。

他拍拍手，走出卫生间。

在他前脚刚走开之后，几个黑衣人瞬间窜进了卫生间，目标……

当然是那个无法使用的隔间。

程家如今做到这样大的规模，一直都有自己的原则，黄赌毒绝对不碰。

以前北市地下势力角逐之时，程昱渊便能从中全身而退，成为北市唯一一家丝毫不沾黑的势力，就能看出程氏的决心。

可如今，大哥程凌波却违背了父亲的原则。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从内部腐坏的结构，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

程清江不想争什么，但也绝对不会看着父亲的心血毁在这些人手中。

从卫生间出来时，程清江又再度变成了那个傻小叔。

他快步走到宁为霜面前：“霜霜挑好了吗？”

宁为霜右手无名指戴了一个黄金戒指，上面有朵精心雕刻的镂空小花，心满意足地给程小叔看：“小叔，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