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离婚协议书当天晚上,顾惜喝得酩酊大醉,还把清白交代出去了。
她裹着被子盯着正传来哗哗流水的浴室门,脑子里跑了八百里——
跑不跑?
“划拉——”一道声音让顾惜快速收回刚沾地的脚尖,重新缩进被子里。
下半身围着浴巾的男人看着警惕地她,嘴角勾着似笑非笑:“醒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顾惜疯了。
她前夫,霍祈。
顾惜敛起震惊,淡然的指着门:“你走。”
男人不为所动,僵持几秒,她认输的裹着被子进了浴室。
这是霍祈看到的,她鲜少无措的样子,觉得有些新奇。
再出来,霍祈还没走。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大大方方的当着霍祈的面穿衣服,老练得像个常约的,但床单上的那抹红却出卖了她。
“你还挺守妇道。”霍祈意有所指,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意外。
这是隐婚两年来,霍祈第一次碰她,昨天之前她还是雏儿。
“补的。”顾惜云淡风轻的回了句,绝不能让对方占了上风。
“哦?”霍祈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低音炮的嗓音传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顾惜“嗯”了声,倒也没什么所谓地说:“没想到便宜了你。”
离婚后,她睡了前夫。
就——
挺尴尬的。
霍祈的眼神微眯,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跟他人前纨绔子弟的人设不大符合,但顾惜不怎么在意。
她将裙子套上,故作镇定的声音持续在霍祈的耳边嗡嗡作响:“一会儿我先走,你等半个小时后再离开。”
会所顶层是提供给超级VIP休息的房间,如果让人发现他们俩一起离开,她将有口难辩。
好不容易跟霍祈结束协议关系,她可不想再扯上别的。
霍祈嗤笑一声:“好,你先走。”
他们俩的婚姻本就是各取所需,霍祈为了让她哄霍老爷子开心,并且得到霍氏的继承权,她要霍祈替她买断顾家人对她的掌控权。
她脱离顾家再到老爷子去世,他们离婚,这刚刚好。
至于霍氏的继承权,想必应该早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对了。”临近门口的顾惜顿下脚步,回头看向翘着二郎腿,背靠沙发地霍祈说,“以后别说我们认识。”
顾惜的干脆看起来像嫌弃,这种感觉让霍祈觉得有种挫败感。
但他向来精于收敛自己的情绪,嘴角依旧勾着笑意:“认识霍祈对你来说不亏。”
“我只是一名法医,用不着认识您这样的大人物。”
讽刺的语气让霍祈觉得糟糕透顶,但他习惯了。
或许是法医日常面对的是冰冷的尸体,又或许是她天生性子太冷,总之她鲜少在人前露出女人家还有的娇俏。
当然,霍老爷子可能是个特例。
哦,昨天晚上也是。
顾惜没开车来,在路边等网约车的时候看到衣冠楚楚的霍祈从会所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个穿着粉红西装的男人。
她往边上走的时候听到粉红西装说:“脖子那么长一条痕迹是哪个小妖精留下的,挺狠呐,刚离婚就玩儿那么野?你前妻知道吗?”
他们这帮经常玩儿的朋友都知道霍祈结过婚,但没人知道他妻子是谁,只知道他这个婚结了就跟没结一样,该浪的一天都不少。
还知道,他昨天离了婚。
霍祈单手插到西装裤兜,嘴角似笑非笑,眼神似有若无的瞥向顾惜的方向:“她应该知道。”
顾惜一愣,却只能故作镇定地朝着车子走过去。
下一秒,身后传来十分震惊的一句:“不是……你看上她?你怎么会看上她?”
霍祈勾了勾唇,仿佛在回味什么,淡淡道:“大概,占了腿的便宜。”
众所周知,京市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祈少喜欢腿精美女,且来者不拒。
“不是吧?圈里人都知道她不能碰,你祈少还真不信邪?”
没错,京市豪门圈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顾惜是毒罂粟,一染就戒不掉了。
顾惜从酒店门口打车回了离婚后唯一索要的别墅,刚丢下包就听到外面传来跑车的熄火声。
她眉头一紧,平均一年回来不到五次的霍祈这个时候回来?
“房子归我,你来做什么?”顾惜将高大的男人挡在门口。
“顾小姐,婚都离了,还打算留着我的东西?”霍祈倚着门,单手插手地盯着她,勾着笑,“还是你想留着睹物思人?”
他冲着顾惜挑了挑眉,仿佛在说:你想要,我可以给。
顾惜二话不说,给他让了一条路。
霍祈进屋直接往沙发上一靠,就跟回自己家似的。
顾惜皱起,还没来得及开口,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看了霍祈一眼,又看向手机,权衡下决定先接电话:“顾惜,哪位?”
“我回来了。”
一道熟悉的嗓音闯进耳里,隐约听得出对方像是在刻意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那是贺楠。
“我回来了,惜惜。”他又重复了遍。
“嗯。”顾惜有些冷淡。
冷漠将他们俩的气氛降到极点,电话那头同样陷入沉默。
这是四年以来,他们俩第一次联系。
“我想见你。”贺楠突然加重音量,“惜惜,你会来的,对吗?”
不,顾惜拒绝了。
“你知道的,我不会。”顾惜垂眸看着地,一如既往的冷漠,“我们之间没有见面的必要。”
挂断电话,她目光浅淡的看了眼光明正大偷听墙角的人:“走之前帮我关上门,谢谢。”
“这就是你离婚的理由?”
男人声音低沉平静,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情绪。
她顿住脚步,脸色平静,语气薄凉地说:“我以为你等我提离婚很久了。”
她一贯的冷漠让霍祈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敛起,面色恢复平常。
他手肘枕在沙发扶手上托着下巴,嘴角勾着笑意:“偏偏在他回来的时候提离婚,很难让我不认为你是为了他啊,顾法医。”
她轻轻抿唇,嘴角却无意识地勾起一抹讽刺:“协议是你拟的,其中一条写的是爷爷去世三个月后,我随时可以提离婚,不是吗?”
说来有些冷漠,但老爷子去世的悲伤并不会让她多在霍祈身边逗留,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况且……
“还是你突然意识到跟我离婚是个损失?”她收回目光,话锋瞬间一转,“少拿亲情跟道德绑架我,我天生缺这玩意儿。”
否则,她就不会跟霍祈结婚。
话音落,她抬脚上楼,隐约听到霍祈接电话的声音传来,然后冲着她丢了句“东西我改天再拿”后大步离开。
听着外头传来的汽车引擎声,顾惜面无表情——
渣男。
昨天晚上刚跟前妻发生关系,今天又换另一个女人。
渣得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