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蛇与祭奠

爷爷和马宵到了屋。

“马老，事情办得顺利吗？”石老五恭敬地问道。

“恩，其他的事情都办妥了，就差明天把棺材送来了。”马宵点了点头。

我小声问石老五，“谁死了？”

“给李师傅用的。”石老五回道。

我傻了啊，刚刚还说后期救李老道的费用无法计量，咋现在就买上棺材了？

经过我软磨硬泡，我才弄明白，马宵是想把李老道弄成活死人的状态，然后埋在“天蟹局”的穴位里，借助“天蟹局”的威能，暂时让李老道的肉身不腐，元神不散。

在李老道“活埋”的这段时间里去找灵药，至于这灵药是什么，去哪里找，马宵则是没有透露分毫。

活埋师弟，这特么扯淡的主意好人能想出来的？

因为我对他的印象——不靠谱，很可能是从这时候开始，我的潜意识里开始有了抵触马宵的念头。

吃过午饭，马宵交代我爸去按那天晚上老太婆和水鬼的模样去打听，最近几年哪户人家死了老人和孩子，从而确定那两只鬼的信息。

交代妥当之后，石老五提着一塑料袋，抱起一个土罐子和扛着一块刻着“李思萱之墓”的木板子和马宵出去了。

这种稀奇的事，咋可能错过，再加上村里没人陪我玩，所以我就死皮赖脸地跟了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村后山，马宵手里拿着罗盘，口中念念有词，没多久，就在水洼旁找到一个位置。

“这里，往下挖2米深就行，千万别挖太深。”

我大伯带着村里的众人应了一声。

众人甩起膀子，挥舞着锄头便开始挖，没几分钟，就传来我大伯的惊呼声。

“我曹，好大的蛇。”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赶忙跑过去看，只见坑里盘着一条胳膊粗细，大概有1米多长的白蛇。

白蛇在坑里吐着信子、谨慎地打量着众人。

马宵赶了过来，“万物有灵，咱们是抢了它的地盘，把它赶出来，千万别伤了它。”

大伯用锄头捅了捅它，但那条白蛇就是不动，好像不愿意离开自己的窝。

大伯有点儿心虚，“大师，要不,咱换个地方挖吧？”

马宵摇了摇头，“这个是天蟹局的穴位所在，不能换，我来劝劝它。”

然后冲着白蛇，轻施一礼，“今日贫道借宝地一用，他日若道友有用得到的地方，尽可来找我师徒二人，我们必定报答与你。”

说罢，马宵把我像盾牌一样拽到他身前挡了起来，顺手拔了我一撮头发，丢到了坑里。

“神经病啊，你请人家走，干吗把我拉上，还拔我头发。”我骂道。

马宵在我耳边悄声说道：“嘘，别出声，先把它哄出来再说。”

算了，还是先干正事，我也就顺着马宵刚才承诺白蛇的话往下说。

我思忖道：“骗蛇嘛，简单。”

我拍着胸脯，拽拽地说道：“是的，只要用得到我的，你招呼一声，我肯定义不容辞，随叫随到。”

马宵嘴角抽搐，“你吹牛逼吹这么满干啥？”

“反正也不出钱，过了嘴瘾再说。”我悄声回道。

就在我和马宵拌嘴的时候，大伯惊呼道：“哎，还真走了，大师果然不同凡响。”

“咳咳……小意思。”马宵应承道。

怕再出什么意外，马宵就留在这里当监工，恐怕村里的汉子惹出事端，直到一个长方形“葬坑”彻底完成。

马宵看了看时间，对着众人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棚子的话明天再搭，辛苦各位了，工钱去找老五结算下。”

领完工钱后，我大伯扛着锄头，朝着远处喊道：“康兴，回家咯！”

片刻，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小胖子回道：“哎，来了。”

大伯牵着康兴，埋怨道：“尿咋又滴答在裤子上了？”

“不是尿，是水，嘿嘿……”康兴憨笑着回道。

我看着远去的大伯和康兴，心生羡慕。

“看啥呢？走，跟我烧纸去。”马宵冷不丁地说道。

“大晚上烧纸啊？”

“要不你明天来烧也行。”马宵翻了翻他的独眼。

虽然昨晚的李思萱没攻击我们，但那也是个鬼，万一我自己烧纸，要对我干点啥，我还真没辙，最主要的是我现在对鬼有阴影。

按照李思萱昨晚说的地方，我带头去找。

找了好半天，才算找到昨天李思萱说的位置。

石老五挥着锄头，清理了厚厚的草丛，然后，三下五除二便刨出了一个坑。

“慢点儿，别伤到骸骨。”马宵提醒道。

“哎。”老五憨厚地答道，并小心地清理起土坑。

大概一根烟的工夫，石老五在黄土下面果然刨到一捆席子。

破败不堪的草席里，裹着一副白森森骨架，从骸骨的大小、残存的衣物、饰品能推断出这尸骸是个女人。

将骸骨都收拢在坛子里，又重新埋起来，最后立上一块木牌——李思萱之墓，简易的坟包算是弄完了。

马宵烧着纸钱，嘴里念叨，“尘归尘，土归土，姑娘，贫道答应你的事，已经完成了，希望你早日投胎，脱落游离失所之苦。”

直到我们烧完带来的纸钱、檀香，我也没见那女鬼现行。

“怪哉，出去溜达去了？”马宵满脸疑惑。

我打了个哈欠，“这有啥奇怪的，可能是去串门了。”

马宵不放心，又跟我核对了一遍，刚刚挖的位置是不是昨晚李思萱说的地方。

得到我再三确认后，马宵才肯罢休。

我能看出马宵对李思萱的事情非常用心，虽然这简易的坟头有点草率，但是短时间内也只能做成这样。

我不理解，为什么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鬼那么上心，真是个怪老头。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大伯满身是灰，火急火燎地跑到我家，来找马宵。

“大师，求你帮帮忙，我家兴子（康兴）好像撞邪了。”大伯气喘吁吁地说道。

马宵边系着扣子，边说道：“别着急，慢慢说。”

大伯，缓了缓神，将康兴撞邪的事说了出来。

昨晚康兴回到家就喊饿，给馒头不吃、给零食也不吃，非要吵着吃米饭，而且熟透的不吃，只要半生不熟的夹生饭。

我大婶（康兴妈）为了哄孩子就做了一小份夹生饭。

谁承想，康兴一口菜没吃，反而两三口就把一碗夹生饭全舔干净了，吃完还喊饿，还要吃夹生饭。

不给吃就闹，没办法，我大婶为了哄孩子，就继续去做。

直到康兴吃完三大海碗的夹生饭，还说饿。

这时，我大婶和大伯他们两个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兴子，这夹生饭吃多了，会生病的，咱不吃了，好不好？”大婶略带宠溺地说道。

但康兴不管不顾，就要吃夹生饭，不给他吃的话，他就去吃供桌上的蜡烛和香灰。

没多久，康兴就开始口吐白沫，手脚抽搐。

大伯以为中毒了或者吃坏了，赶忙带着康兴去村医——党大夫那里催吐。

折腾了半天，该试的办法都试过了，但康兴一口也吐不出来。

党大夫不想担责，“我是没辙了，赶紧送镇上，去晚了恐怕会出事的。”

大伯只能开着三蹦子，带着康兴娘俩去镇上。

三蹦子刚出村没多久，康兴居然开口说话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半路上兴子突然站起身来，在那三蹦子车斗里，手捏兰花指，唱起了曲，而且那声音传到空旷的田里，别提多渗入了，最主要的是，从兴子嘴里发出的是女人声，”大伯满脸后怕，“我手一哆嗦，三蹦子直接开沟里面去了，然后兴子也昏了过去，我这才火急火燎来找马大师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