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找到她

李子章听了这话却是皱眉：“胡言！”

但他却也知道这妇人是因为受了莫大的冤屈才会如此，只道：“凡我南朝百姓，无论贵贱，若凡有怨我李某都不会视而不见，李某在这里对天发誓，所办案件从未违反真相与伦理！”

“若违此誓，就叫天公降下一道雷劈死我！”

这位李青天有时候说话也口没遮拦的很，怪不得这官途一直不稳当。

李子章素不爱玩官场那套虚的，既是办案既是为民，他有什么说什么，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性子百姓才觉得他可靠。

“嫂子，你们是最亲近的枕边人，别叫伤心乱了神智，你不妨好好看看，那是不是你的丈夫？”

陈氏收了丈夫的诀别信，半夜又看见了丈夫面目全非的尸体，没过几日女儿又惨死，早已是神魂不定。偏生李子章开口就是浑然的正气，倒是把她内心的惶惶压下去了很多……

“按理来说，死者早年出身穷困，进京之后便在药行铺子里当了伙计，三年之后入赘药行娶了药行的小姐。之后十多年更是养尊处优，本官……草民来之前也看过死者的画像，约莫是个四十上下的富态男子。这具尸骨虽然体型与他相似，可却是伪造的。”

“先是乱刀毁容，在是浸泡在雨水当中，尸体自会腐烂发肿。而且刀就算能将面目毁容，骨骼却不会，你丈夫在众人的描述中分明是塌鼻大目，可这人却是高鼻细眼，而且根骨都有近期劳损的痕迹，不像是养尊处优的。”

陈氏被李子章说的一愣一愣的，她又扭头去看那她根本不敢看的尸体。

而后又哭着摇头，“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脸都叫人划成烂肉，又泡成那个样子，青腐不堪，怎们能看见到底是谁。

李子章道：“你可以上手摸一摸，鼻骨总是能摸出来的？”

陈氏忙是摇头，她不敢。

秦瑞风却是步子上前，她走上去却是摸了把死者的鼻骨，“却实，鼻梁高挺……兴许死前是个英俊的公子呢。”

老太君看儿媳把手放在那么一具恐怖的尸体头上，“秦瑞风！！！不许摸！！”

还说什么英俊公子！有失身份！

秦瑞风不慌不忙的收回了手，但拳头却微微捏着。

怀疑的种子在心里头扎下了，陈氏终究是战胜了心中的恐惧，恩爱时期，她自也摸过相公的脸……忍着惧怕摸了之后她瘫软在地上，在众人目不转睛的凝视中缓缓开口，“不是……不是我相公。”

真不是她相公！

外头百姓自是哗然。

沈从恩也一个头两个大，这案子越来越难办了。

溧阳公主拧着眉，“可人还是广安王府的人杀的，兴许是把人抛尸在别处了？”

秦瑞风道：“我杀了人，把尸体都抛在别的地方了，还要再杀一个装成是尸体？长公主，我可没您这么聪明。”

溧阳顿时又怒，“那你也不清白，连你们府里的下人都出来作证，你如何辩白？！”

她又看沈从恩，“沈大人，本宫也是知道律法的。既又出现了一具不关本案的尸体，是不是应当令询证据在发后重审？这秦氏作为如今最大的案犯，是不是应当被关押起来？”

今日这罪名秦瑞风认不认下都不要紧，她必得进牢狱！

不等沈从恩开口，李子章点头，“律法如此。”

又看秦瑞风：“王妃，若是没证据证明您的清白，恐怕需要请您在衙门地牢呆上几日了，待衙差们搜行新的证据。”

秦瑞风长目微微勾起，带着几分霞光看向溧阳，“虽说不明白王姐你为何想要让我住一住地牢。但是恐怕并不能如你的意了。”

她道：“这具尸体怎么来的，并不是今日之案。而陈氏手中所有证据和我家的下人的作证，也只能证明本王妃有害陈氏相公的嫌疑罢？”

沈从恩刚要说话，李子章又道：“您说的没错，可您依旧在此案中有嫌疑，按律需收押。”

秦瑞风道：“如果我有证据呢？”

沈从恩正要说话，李子章抬袖道：“那就请王妃拿出你的证据。”

沈从恩：玛德！到底谁才是青天大老爷！

秦瑞风起身，走到鬓发散乱的陈氏跟前，掐了掐手指，“本王妃说了你相公没死，我也算出来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的相公。”

纵然在人间生活了多年，身为一个凤凰，她有时候还是很难理解人们的爱恨情仇……就在这时候掌心却突然烫了一下，秦瑞风莫名的想，这也许就是她修炼了千万年却仍无法证道的原因罢？

陈氏仰头看着她，心中疑虑渐生，她对这个王妃那些诸多 怨恨好像也少了很多。

手就搭在秦瑞凤伸出的掌心上来，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浑身的疲惫减去很多，连带着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醒了醒神，陈氏略微整理鬓发，也有了几分往日的样子。

秦瑞凤带着众人坐马车往郊外一处别院里赶，一路上陈氏抱着儿子，似心中有所察觉，慌的不行，只把脸贴着儿子的，似要从中找到一些慰藉。

陈氏儿子也抓着她的手，“娘不怕，有我呢，我是男子汉了。”

陈氏强撑着抬了个笑脸。

很快便到了一处农户庄院跟前儿，秦瑞凤停了下来，周围马车也停了下来，她道：“这么大堆车马和官差进去，恐惊了人。”又指着陈氏，“你一个人去吧。”

溧阳长公主并没跟着前来，老太君却是好奇的跟着儿媳来了。

“她相公尸体在这儿？”老太君问，“你怎么知道的？”

又脸色古怪的看着儿媳妇，“你真派人杀了她相公？”

秦瑞凤：……她还以为今儿跟老太太处了些革命友谊。

“尸体不在这儿。”秦瑞凤道。

老太君眉头一皱，又听儿媳开口，“陈氏相公本人就在此。”

她话音一落，便听女子凄厉的惨叫声从门内传了出来，这会儿还在村口等着的诸人自是立马都涌了进去。李子章刚要发话，沈从恩就道：“李大人，今日可不是你办案……”

李子章这才反应过来，后退了几步。

沈从恩上前甩了袖子，正要开口……却实在是反应不过来自己要说什么，纠结了半天，正色道，“办案时，不要践踏周围百姓的农物。”

李子章拱手，“沈大人体察民情。”

然后又快速道：“进去保护陈氏，堵住院内各个入口，不许任何人逃出。”

“是！”

沈从恩：李子章！！！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