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根本没死

睢阳公主府里闹的一切秦瑞凤是不知道了，夜里回王府时楚神医说第二日要过来。

“呸，你自是要抵赖的！”陈氏如同恶鬼一般看着她，“我相公和我女儿的鬼魂都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我今年若是告不倒你，等我下了黄泉化为恶鬼也要咬的你魂飞魄散！”

这诅咒可当真不算轻的了，足见陈氏因丈夫之死对秦瑞凤有多恨！

若是个稍微有同理心的人，害人至此多少会有些心虚吧？

可这会儿众人把目光放在秦瑞凤身上，那张窈窕无双的脸上半分心虚都没有。

“你女儿的鬼魂我不知道碰不碰的上，但在地府中，你相公的鬼魂我自是碰不上的。”秦瑞凤道。

这一番话说出口更是引得满堂哗然

外头实在是看不过眼的百姓呸了一句，“你谁都碰不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要下十八层地狱！”

“呸！”

秦瑞凤目光勾了勾往那个方向看去，她生的是极美的，若是不怒就罢了，偏这样看人的时有种贵气千兆的感觉……怎么，也不像是十恶不赦之人。

刚才还说话的百姓顿时缩了缩头。

秦瑞凤也没同他计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观你子女官浅，命中注定女儿要替你抗下一个死劫……不过你这夫妻官却不是中年丧夫的迹象。”

堂上众人：……

他们这是在堂上，还是在道堂啊！什么夫妻官，什么子女缘！！

陈氏也不可置信的看秦瑞凤，“你还有没有良心，诅咒我女儿？”

秦瑞凤：天地良心，她说的是实话里的实话！

“本王妃实在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出身，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出身医药家，父母都是行医制药的。”秦瑞凤道：“想必有些读书人也应当知道医者或道家有这么一门旁宗，叫【道医】，所以面向之事，我却实略通一二。”

却实有【道医】这么个行当，可这些年来无妖魔无鬼怪，连道士都不长出街了，何况什么【道一】。

“休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溧阳长公主拧眉。

秦瑞凤理都不理她，就看秦氏，“你既说我害了你相公，你相公尸身呢？”

陈氏道：“我相公被你派来的人砍的面目都认不清了，如今尸体还在义庄陈放，你敢不认？！”

秦瑞凤相信自己看到的，说破了天她活了千八百年，没了一身的灵力本事还在呢！

“我说你相公没死就没死”秦瑞凤扭头又看堂上的沈从恩，“沈大人，仵作验过了尸吗？”

沈从恩道：“今日一大早本官才接的案子。”

也就是说根本没来得及验明正身，沈从恩话音刚落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然后又道：“陈氏都说了，她丈夫面容被毁，旁人如何去认？”就连贴身的枕边人都认不出来，何况外人？

“保不齐有些人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才专门用这样狠毒的办法杀人。”一旁溧阳冷笑开口。

秦瑞凤也看着溧阳，“长公主，若是真不聪明，平日里话就要少些，不然暴漏出来就不太好了。”

“你放肆！！！”溧阳怒道，“本公主是嫡长公主，便就是慕擎天来也得叫我一声王姐，你个破烂门户出来的放肆女子！”

老太君哼了一声，“你平日放肆的也不少！”

秦瑞凤哦了一声，“王姐好。”

溧阳拳头都忍不住握紧了，眼看堂上又要势成水火，一旁坐壁上观的长郡王慕若飞再次出面端水，“何必如此动怒。既要查明杀人的是谁，死者理应验明正身。”

慕若飞道：“既然沈大人身边没可用的仵作，小王这里倒有个好的推荐。”

话音刚落，便见门口一个素衣的的大约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提着木箱走了进来，门外拱手道：“草民李子章见过诸位大人！”

李子章！！！

一听这个人名，整个县衙内都惊了！

是那个传说中的李子章！！！

那个一人告破庐州奇案的李子章！！是那个屡次为平民百姓伸冤，得罪权贵，升升降降升升降，屡次被贬成平民的青天大老爷李子章！！！

秦瑞凤见众人这番模样，也不禁看了过去。

只见来人浑身一股周正之气，面目肃然。她那好徒弟李神医身上有那浓郁的功德金光，这个素未谋面的李子章浑身也一股祥瑞正气护体，这样的 瑞气，怕日后是个流芳千古的。

沈从恩自也是听过这位李子章李大人的事迹，这个臭镢头谁不知道。

都说没钱的怕有钱的，有钱的怕横的，而横的就怕这不要命的。李子章就是，他那年可是连正儿八经的亲王都骂了！

李子章拱手朝堂上沈从恩道：“沈大人，草民如今虽无官身，可依旧是天子门生，多年来看尸办案，自问本事不比一般仵作差，沈大人不妨让草民一看。”

李子章在民间威望极高，沈从恩想落个好名声，自不会拒绝他。

“李先生，您请。”

既是堂审，很快在县衙后院存放的尸身便被两个官差一起抬了上来。如今夏日，尸身就算再怎么往阴凉处搁也存放不住，早已是腐臭不堪。

围观的百姓顿时都往后退却，老太君忙是捂着口鼻不敢去看，溧阳也皱了眉。

秦瑞凤目光看着那死去的药材铺老板，又看李子章。

李子章面对这样一具尸体，脸色仍是面不改色，分别检查了眼耳口鼻，又仔细验了全身，大约快半个时辰后才做出自己的分析，“死者死于外伤，大约是乱刀。伤口共有七十三处，致命处是在脖颈，从伤口推断乃一刀毙命。”

沈从恩道：“也就是说凶手一刀就将人毙命，后续的几十刀都只是为了毁尸。”

李子章道：“逻辑上讲是如此。”

他又拿起了一把长刀，上面刻着广安王府的【广】字，“从伤痕上判断，就是此刀致命。”

他又解释道：“似此类官府专门制造，有专属的刻章，寻常人难以伪造。”

他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嘘声无数。

“李大人断案如神呢，他都说是广安王府杀的了，那还有假？”

“是啊，现在是证据确凿了罢？”

“……”

陈氏再度抹了把泪，恨恨瞪了眼秦瑞风，转向李子章时又感激的磕头，“多谢青天大老爷为小妇人伸冤！”

李子章虚扶了她一把，道：“我如今没有官身，不必如此称呼我。”

又道：“何况……案子还未水落石出。”

李子章道：“这人是死在了刀下不假，可死者却并非是你丈夫。”

陈氏蓦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子章，她认定了死的人就是她相公，所以字字泣血道：“李大人，您是为民做主的李青天呐！如今却也为了王公贵族们说话，是苍天也要无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