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可知你是谁（中）

无定力幻境见神仙者，境魔。

封界十大天魔，其中一尊便是境魔。十大天魔都是神秘至极、恐怖至极地存在，一丝力量泄露都会引起极为严重的后果。

玄天顿时惊骇，虽不知道天魔究竟是什么，但连女帝都害怕的东西，且是好对付的？

“你继续走，我检查一下封印。”女帝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忧色。

万里原野，繁花似锦，帝袍凤冠的女帝行走其中，风华绝代。只是向来淡雅平静的面容上，现在有了一丝凝重。

走过一片大红的玫瑰原野，女帝眼前出现了一条溪流。溪水清澈，蜿蜒曲折流过花丛之中。在小溪前站定，女帝目光如炬，看向溪底，那里有泥沙、少许水草以及十几条欢快游动的小鱼。

“境魔！”女帝威严开口，有磅礴力量陡然散发，朝着一叶随水飘摇的水草叶压去！

这股力量磅礴、带着沧桑和神圣之意，超越女帝曾展现的真灵巅峰之力何止千倍万倍！若是玄天能亲身感受，想来会震撼到嘴巴可以吞下一整头牛。

女帝眉头微皱，境魔封印并无一丝松动。不是境魔，那是什么？

身形一动，女帝以最快速度走过其余九尊天魔封印之地。封印全部完好无损，看来玄天眼前所陷幻境，就真的是那幻梦云雾本身的诡异了。以自己的阅历见识也无法看透。这小小九州，三千世界最低等的位面之一，竟有这般神秘吗？

得知与天魔无关，玄天心中平静，便在云雾中继续走了下去。一路上又看见不少的庞大身影，有九头巨鸟、有八头大蛇、有如同山岳的猛犸巨象……无一不是典籍记载中的上古神魔妖兽。

不过云雾缭绕，这些身影也无法看得真切，只是那种气势非凡，身形与古籍记载相似罢了，也不知真假。看得多了，玄天也就见怪不怪无所谓了。

就在这时，那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更加清晰，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它的来源方向。玄天微微一怔，在询问女帝之后当即折转方向而去。

依旧是云雾弥漫，但这一次没有那些上古神兽的身影出现了。不知又走过了多少距离，玄天眼前一亮，云雾微散，他隐约看见了一座宫殿的模样。

宫殿看似不远，实则缥缈无踪，走了许久，却依然无法到达。

忽有寒风吹面，一柄利剑迎面刺来！玄天陡然一惊，连忙后退，同时星辰之力运转准备还击。

然而，下一刻那利剑往上一挑，一剑划破云雾苍穹！玄天这才发现那利剑亦不是真实，应该是与那些上古神兽一般的存在。

一剑划破长空，那利剑直指苍穹，就此凝而不动。玄天凝神细看，那柄剑细长，剑柄刻有山川，很是眼熟。

一道冰冷、决绝的声音不知自何处响起，愤怒和悲哀之意弥漫天地：“敢问苍天何时寂！”

敢问苍天何时寂！这是何等豪气，又是何等决绝！这柄剑，玄天觉得有些印象却又想不起来。

“这是一个走到了一方世界极致的剑修，相当于斩灵巅峰的境界。”女帝解释道。

“那应该是即将渡劫飞升仙界的人了，这种人九州历史上也不过七八人，只是不知这一位是谁，又为何如此憎恨苍穹。”

带着震撼和不解，看着那柄剑逐渐被云雾遮蔽不见，玄天继续前进。

“哥哥，我冷，我饿。”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微弱无力而且带着颤抖。

玄天眼前出现了一座城市。是大年三十除夕夜了，家家团圆张灯结彩热热闹闹，饭菜香味弥漫，鞭炮声音响个不停，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子们奔来跑去，大雪纷飞也无法消弭这种喜庆。

一处转角之处，有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正在瑟瑟发抖。小男孩七八岁的模样，紧紧将五六岁的小女孩抱在怀中，却也无法给她多少温暖。

听见妹妹因寒冷而牙关打颤的声音，小男孩满目泪水。终于，他松开怀抱，为妹妹拉紧那褴褛破布衣衫：“妹妹，你等我一下。”

“哥哥你去哪里？”小女孩颤抖着问道。

“妹妹乖，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和厚衣服。”小男孩宠溺地看着他。

“可是没有人愿意给我们。”小女孩失落低头。

“会有好心人的。”小男孩尽力露出笑容，“妹妹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转过街角，看着那万家灯火，闻着饭菜香味，小男孩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敲开了最近的一家木门。

吱呀，木门打开，走出一个矮小的男子，手中饭碗里的肥肉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大叔？”小男孩开口。

然而，那矮小男子却是直接关闭了大门，差点将小男孩撞伤，隐约还听见他的声音传来：“真他妈晦气。”

小男孩不语，只是走向了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哪怕他跪地磕头苦苦哀求，可得到的无一不是拒绝，还有白眼和谩骂。

第十七家，吱呀一声木门打开，小男孩还没有说话，就被那开门的魁梧大汉一脚踹在胸口上，倒飞出去一丈之外，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两个小杂种，早早死了算了。”那男人冷笑。

小男孩没有回应，只是竭力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去：“妹妹，对不起，是哥哥无能。”

忽有哭喊声音响起，且愈发凄厉起来，还有犬吠声音响起。小男孩心中大为焦急，不顾胸膛剧痛以最快速度跑回去。

但他还是晚了。当他到的时候，那条恶犬已经撕下了小女孩的手臂，鲜血满地。

“妹妹！”

小男孩发了疯地冲上去，撕咬着扑打着那三头恶犬。然而不过七八岁且饿了好几天的他，又如何是三头凶悍恶犬的对手。到最后，他只能将小女孩抱在怀中，任由那些牙齿落在自己的后背、脖颈之上。

“这！”玄天仰天长啸，一道道术法轰击而出，却都消散无形，伸出手亦无法触摸到他们。

“玄天，这些应该是留在幻梦云雾中的痕迹，你无法改变的。”女帝悠然叹息。

“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世间何处不残忍？你玄家满门尽灭，雪映月魂飞魄散，包括你灭阴神宗杀苍琳儿，其实都是残忍。”

玄天无言，只是看着那幅惨绝人寰的画面。那只是两个孩子啊，就这样被恶犬撕成了碎片，满地鲜血，把白雪都化作了红雪。

“敢问苍天可有眼？”玄天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那男孩向天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