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初来乍到挨欺负

　　说定了给勤王爷看牙的事宜，周归璨便跟那神仙公子说自己需要时间处理家中的事，圆脸小厮南风便给了她一个令牌，让她拿着去王府当作信物。

　　周归璨解了心头一桩大事，整个人放松下来。

回到家里她跟周李氏说了这个好消息，当然周李氏免不得又是一顿哭哭啼啼，但她早就摸到了窍门，一顿好哄也就罢了。

终于有时间可以躺下休息，却因为太亢奋了反而睡不着觉。于是下意识捏了捏虎口，再度来到满是白雾的空间。

可惜的是，迎接她的依然是大门紧锁。

周归璨心头郁闷，但郁闷着，终于也睡了过去。

未料，第二日还睡着就被骂骂咧咧的声音吵醒了。

　　“周李氏，小贱蹄子？”

　　“这俩骚狐狸精都不在，偷人去了不成？”

　　这声音越来越近，听着进了屋子，“小贱蹄子，你这个懒货，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老娘打死你！”

　　周归璨下意识的睁开眼，就见那周婆子的手伸了过来，她烦躁的皱起眉，这帮蠢东西真是没完没了了，她可不像原主似的任人欺负，当即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扭就甩了出去。

　　周婆子被甩的一个踉跄，她哪里吃过这种亏，忍不住的臭骂起来，“小骚狐狸，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接着她一把薅住周归璨的头发，发了狠似的往下拽，使劲往墙上磕，大骂道：“听说你看人家贵人穿的富贵就贴上去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我呸！”

　　周归璨吃痛挣扎，她真的怒了！

　　她略一侧目，就看到了这老虔婆肚子上的肉，她捏了一小把狠狠的拧，又用指甲狠狠的掐！

　　只听这周婆子“嗷”的一声蹦了起来，手一下子就松了。

周归璨心中爽快，迅速从炕上跳下来，厉声道：“你那好儿子好儿媳没跟你说那贵人的身份吗？你信不信，我破一层油皮儿那公子就要了你们的命！”

狐假虎威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周婆子捂着肚子的肉，从屋子里直转圈，她要气死了，可偏偏又有所顾忌不敢上手，最后坐在地上撒起泼来，“造孽啊！我恁大把年纪，还要被小辈欺负啊！来人啊，来看看这不孝忤逆的赔钱货啊！”

　　周归璨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冷笑一声，一把抓住这老虔婆便往屋外拖，一边走一边大喊道：“你不是让大家看看吗？看啊！谁家的奶奶这么不要脸，差点打死孙女还不够，非要把人卖了才称心哪！”

　　“我爹死了我们娘儿俩一分银子没拿到，现在还背着印子钱！”

　　“我看你把我卖了怎么下去见我爹！”

　　既然这老虔婆给脸不要，那她就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搞臭她，这样她去王府治牙也不用再担心周李氏对付不了他们！

　　这般盘算着，她说话一声比一声响，声音中满是悲戚，渐渐的，周边的邻居们都涌了进来，小院子里也站满了人。

　　周婆子脸上挂不住，从地上跳起来，气势十足的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赔钱货，老娘卖了你，还不是为了你能过上好日子！”

　　周归璨知道这时候她要表现得软弱点，当即垂眸，吸了吸鼻子，泪珠子大颗大颗的落下。抬手撩起额前的刘海，露出日前的伤疤，“各位婶子大娘帮帮我吧，我奶真的要把我卖了，我不从就把我的头打了个血窟窿！若不是我命大，我就活不了了啊！”

周婆子为人刻薄，在村子里名声不好，她吞了大儿子抚恤银子的事也不是没人知道。大家当面不说什么，背地里可没少议论她，说她是个丧尽天良的，对亲儿子亲孙女都这样，更别说对别人了。

周归璨眼见卖惨众人只是表示同情，却没有实际行动，也知道不触及他们自己利益的话，谁也不会去管别人瓦上霜。于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更惨了。

“都说孝大过天，倘若只是我奶要把我卖了这也就罢了。但是她这是要把我卖进火坑啊。要是外人知道我们村的，连亲生孙女都要推进火坑，还有什么好人家的闺女会嫁进来，什么好人家的儿郎来下聘。我们村这一辈可不就都毁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有几家正准备婚嫁的村里邻居不免越想越有道理。若是外村都以为他们村的长辈都是连自己亲生孙女都要卖的人，可不是这一辈的年轻人的婚娶都得黄了？

当即遣人去找了村长，把这事这么一说。而此时周婆子嘴里还不干不净呢，骂的越发难听，一家正要外嫁闺女的人家，当即叫两个身强力壮的儿子将她制住，又找了个破抹布把她嘴堵上。

　　一盏茶的时间，村长就来了，见到这阵势也是头疼，这老虔婆可不是随便说说就听话的人，他若是不管，在村里难以服众，管了又少不得惹得一身腥，于是沉了脸道：“周婆子，你三天两头的来闹，我体谅你儿子没了也没惩治你，但如今你越发的不像话了，你再闹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周归璨一听，村长这是要和稀泥啊！

　　这怎么成，她可还有张底牌没开呢。

　　想到这里，她立刻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瞬间涌出，她抽泣道：“是，若是寻常我倒是没什么，只可惜，我揭了勤王府的皇榜，不日便要进府给贵人治牙了，可我奶三天两头来闹，我心情不快，只怕治牙也治不好呢，到时候王爷若是因此开罪与我……”

　　村长一怔，他审视着周归璨，将信将疑道：“去勤王府治牙？你什么时候学的治牙？”

　　周归璨添枝加叶又将神仙传授那套说辞搬出来，感叹的道：“大抵是天无绝人之路吧，老天爷总要给我们母女一点活路的，您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王府问。”

　　她摸摸袖子里的腰牌，心中安稳了些，她原本想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拿出来示人，免得出什么变故，可若是村长不公道……嘿嘿！　　

　　好在，村长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比方才真心多了，他保证道：“阿灿，你放心给贵人治牙，这老虔婆不慈，我们都看着呢，若是她再闹，咱们就送到官府去，到到时候你们断亲书一签，谁都耽误不着你！”

　　周归璨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声音中还带着哭腔，“多谢村长，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贵人一怒，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我真是担心出了什么岔子，我自己怎么都成，若因此连累了村里人……”

　　村长目光一闪，当即板了脸，大声警告道：“周婆子，以前你们怎么闹我管不着，从今往后，你再敢生什么事端，你小儿子可还在这里住着呢！”

　　这一下就打在了七寸上，周婆子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鸡，憋的脸通红。

　　她不明白这个小贱蹄子怎么就成了贵人府里的郎中了，恨不得喝了她的血，一转头对上村长面无表情的脸，又想到他的话，立刻一声都不敢吭了。

　　村长也没让人放开她，直接让那两个汉子抬着她出去了。

　　人都走了，可周围看热闹的还在，有七嘴八舌的问周归璨经过的，还有让她帮忙看牙的，周归璨身心俱疲，只是想到她娘还要住这，都小心应付着。

　　一时之间，满是夸赞她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将这些人打发走，就见周李氏从外边小跑着进来，她脸上满是慌张，“阿灿，听说你奶来了，你，你没事吧？”

　　周归璨凝视她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低声道：“娘，我没事，她暂时应该不会再来了。”

　　周李氏向来单纯，听此也没多问什么，而是满脸喜色献宝似的将一物托到她的面前——是一枚熟鸡蛋。

　　她笑的开心，“阿灿，你吃。”

　　看着她这般，周归璨眼眶有些发热，原主记忆里这种事发生过许多次，周李氏去帮秋婶子家里干活，人家给个鸡蛋当作酬谢，每次她都拿给原主补身子。

她心中酸涩，罢了，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子，那她往后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娘吧！

　　次日早上，周归璨拎着自己那少的可怜的行李进了王府。

　　许是早就有交代，门口的小厮带着她进了一个大院里，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回春堂三个大字。

　　回春堂四四方方的一进四合院，正厅的大门开着，里边的桌子上摆着不少药材，一群人有写药方子的，有捣药的，见她进来有的人困惑一瞥，有的人好奇打量，接着便做自己手里的事了。

　　偏房和倒座是住人的，小厮领着周归璨到最角落的一间屋子，安排道：“小郎中，您就住在这里吧，虽小了些，这里只有您是女子，到底角落方便些。”

　　周归璨承他的情，咧嘴一笑，“多谢小哥。”

　　她话说完便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转头，就见厅堂和院子里方才正忙活着的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看向她。

　　小厮帮着介绍道：“这些也都是来给王爷治病的大夫，若是闲暇了，你们也可以交流交流。”

　　周归璨笑着点了点头，便转头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