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飞奔总兵府

辽东总兵李成梁以为已经把“解梦”之事给糊弄过去了，申用懋已经返回京城。没想到，走了申用懋，又来了苗一剑，问的都是同一件事：东北有异象。这次更离谱，苗一剑直接说出了脚踩北斗七星的细节！看来申用懋并不知道这个细节，苗一剑因为来之前拜访过随堂太监曹公公，确认的细节更精准。

东北方向， 脚踩北斗七星？李成梁的头都大了。茫茫人海，他堂堂总兵去看人家脚底板？他在心里把皇帝骂了一万遍草泥马。晚餐食之无味，唉声叹气。正室夫人见了，感到奇怪，没见过我家老李这模样啊，咋滴啦？开口相问，何事烦心？

听李成梁说完前因后果，李夫人暗暗心惊，努尔哈赤小时候和自家孩子一起玩耍，很是顽皮，自己也帮他洗脚，看见他脚板底有好几颗痣。难不成真是他？

无论如何要保护他。这事儿从来没有向丈夫提起，现在就更不能说出来了。于是，李夫人劝道：“夫君不必过于担心。偌大辽东找一个脚底有特征的人，岂是那么容易？你且应承下来找。时间久了，也许皇上也忘记这个事了。拖着吧。”

李夫人管不了朝堂上的复杂纷争，她只是觉得因为一个人脚底有痣要被问罪实在荒唐！她管不了别人，努尔哈赤既然在他们家多年，那就是她的家人！她不可以看着他死！何况，她对努尔哈赤确实高看一眼，认定此子必有出息，能干大事！当然，一个妇道人家，她无法预知努尔哈赤将成为大明王朝的敲钟人！历史的吊诡就在于一切无法按部就班，而是充满变数。改变历史进程的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决定。

李夫人记得有一次家里宴请宾客，努尔哈赤打下厨，当厨师做完第七道菜时，突然晕倒。此时，外厅正等着叫上最后一道菜，帮工努尔哈赤见状，急中生智，忙将切好的里脊肉，裹上蛋黄液，入油锅迅速颠炒后装盘送上，客人们觉得特别好吃。李成梁传来努尔哈赤，问此菜何名？努尔哈赤为讨吉利，答道：“黄金肉。”这只是小事一桩，已可见其足够超群的情商，机智和创造力。 

努尔哈赤跟李如松，李如柏兄弟一起学习兵法，学习三国演义，几年下来，先生连连赞叹努尔哈赤天赋异禀，才智过人。平时跟着李成梁视察演武场，努尔哈赤极其认真地观看，并能提出独到的观点，甚至引起了军队高级官员的注意。在生活中，努尔哈赤也非常讨人喜欢，尊敬李成梁夫妻，很是孝敬。

这样的一个孩子，李夫人怎肯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她用缓兵之计稳住李成梁，同时加强提防，一旦有风吹草动，她必舍命相助。

李夫人肯舍命相助努尔哈赤，还有一个原因是女人天生的同情心。

努尔哈赤出身低微，只不过是当地一个小酋长的儿子，他的六世祖本是元朝万户，后来投降了明朝，但是好景不长，却被野人女真给杀了，总之努尔哈赤的先祖们正常死亡的非常少，莫其名妙总是被人砍，所以努尔哈赤能够顺利降生实在是一个奇迹。

努尔哈赤十岁时，他的母亲去世，继母对努尔哈赤非常刻薄，常常想将努尔哈赤赶出家门。在这种恶劣的原生家庭中，努尔哈赤和弟弟舒尔哈齐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坚强的活着，他们常常结伴一起去采蘑菇、采松子，拾蘑菇为生，在往来贸易中，努尔哈赤学会了汉语、蒙古语。所谓少年处异乡，努尔哈赤15岁时到了李成梁府上，“奴方十五、六岁，请死，成梁哀之。”“奴而哈赤……抱成梁马足，请死。成梁怜之，不杀。”

应该说，李成梁夫妻对努尔哈赤有再造之恩，努尔哈赤亦是知恩报恩之人。

在想好了应对之策后，李成梁的心里轻松很多。安排家宴为苗一剑接风洗尘。有了李成梁的承诺，苗一剑如释重负。他对神灵忏悔，因为在来辽东的路上，他在心里把万历皇帝骂了一万遍草泥马。锦衣卫佥事来找脚板底有痣的人？这事儿即便在神神叨叨的非科技时代，他苗一剑也认为这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既然如此，这事儿有个场面上过得去的交待就好。他继续为营救顾广雄而努力。

酒过三巡，同为打工人，总可以说点私房话吧？这个可以有。苗佥事和李总兵聊得相当热烈。当然，气氛热烈的前提是互惠互利，能解决实际问题。如果只是吟风弄月，费那么多口舌干嘛？

“大哥，小弟我有一个心愿未了。等我完成这件事，找你来落个脚，给你当个兵就成。你看，你是要也不要？”

“小老弟，你还没有成家吧？如你来辽东，大哥我保证给你选一个貌美夫人。你没成家不知道美人的滋味啊！没有美人，人生白活啊！”

“大哥，我做的事情很凶险，搞不好小命赔进去。美人给我也没用了！”

“你信得过大哥就说出来，大哥我能帮则帮！”

“大哥你不也差点被革职清算吗？说你是张居正的同党。工部尚书曾省吾是多么有才干的人呐，娴将略，善治边。莅事精，勤多有建白。想当年，时四川叙州府都掌蛮与明朝廷作对， 万历元年 ，是曾省吾奏请发兵征剿。他以镇守四川总兵刘显为帅，原任总兵郭成、安大朝、参将张泽，顾广雄等为将，合永宁、水西、酉阳、石柱、平茶、陇清、宁越、天全、邑梅等地土司官兵共14万大军出兵征讨。曾省吾率明军于五月首战凌霄山，诱捕寨主阿苟，凌霄山陷落。六月进攻都都寨，明将郭成、吴鲸纵兵四山放火，并以几百门火铳土炮向都都寨发射，明军源源不绝攀岩而上。在激烈的拼杀中，寨主阿墨在乱军中被杀，明军攻破都都寨。

凌霄、都都寨被明军攻破，九丝山势成孤立。九月初一起，明军便日夜攻打九丝城。九月初九，是都掌人赛神节。这日浓雾弥山，都掌人以为气候如此恶劣，明军断不敢贸然进攻，遂饮酒酣睡。不料明军夜半冒滂沱大雨出发，沿绝壁攀援而上。都掌人从酒梦中惊醒，慌不择路，跳岩坠落死者上万，都掌人首领阿大、阿二、方三先后被杀。万历元年之役，曾省吾率明军共焚寨60余座，烧营舍7000余间，斩首4600人，俘虏2300余人，获铜鼓93面，拓地400余里，大获全胜！他是我们大明的大功臣大能人呐，转眼间，皇帝一句话，说削职就削职。

我和他没有交集，只是惋惜，只是佩服！他手下有个得力大将顾广雄也被牵连，这就有点让人气不过。顾广雄关在诏狱，我审过他，他只是一个做事的，上层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关进去了，后来也没人来管他。也许皇帝已经忘记这个人。他不应该在诏狱度过一生！他何错只有？大哥，我想救他!"

"有何计策？“李成梁支持苗一剑的想法。

”没有....."苗一剑苦恼至极。

这？这个问题把李成梁也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