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切依计行事

　　“这又是怎么了？”

　　沈轻岚想拉她起来，珍珠却死活不起：“二姑娘与大姑娘的话，奴婢刚才听得清清楚楚，万望二姑娘发发慈悲，不要再做惹老爷夫人生气的事了，若出了岔子，奴婢万死不能赎罪！”

　　沈轻岚气笑了：“我还没做呢，你就说我会出岔子，有你这样乌鸦嘴的吗？”

　　珍珠死死将头抵在地上：“请二姑娘饶恕，奴婢不想跟素梅一样，奴婢是家生子，父母俱已经去了，倘若被赶出沈府，便当真活不了了！”

　　沈轻岚叹气：“你放心，我不要你做任何事，你只要老老实实待着，别去跟我父亲和夫人告密就行，若真出了岔子，我一定将罪责一力承担，绝不连累你分毫，如何？”

　　珍珠还是摇头：“二姑娘那天也说了，奴婢已是二姑娘的贴身丫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有姑娘受了罚，奴婢置身事外的道理？”

　　沈轻岚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板起了脸故技重施：“此事我非做不可，况且你刚刚也听到了，这是大姐姐的主意，若你敢透露一个字，叫父亲夫人知晓了，不用我说，大姐姐便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得罪夫人是死，得罪我们一样是个死，端看你怎样选择了！”

　　珍珠绝望地抬起头，一脸生无可恋：“二姑娘……”

　　很快便到了与沈静墨约好的日子，这两天二人原本商议好了，让沈轻岚换了丫鬟服饰偷偷与沈静墨一同出门，珍珠则帮忙掩护，称二姑娘病了要休息，自己换上沈轻岚衣服在床上躲个半日，然而真正实施的时候，珍珠却仍旧瞻前顾后，怕得几乎要哭出来，沈轻岚没法，只得跟她说好，拿来绳子假意将她绑在床上，万一事情败露，便说是自己强行逼她就范，如此便不会连累到她，珍珠思忖半晌，这才犹犹豫豫应了。

　　一切准备停当，沈轻岚便混在沈静墨那一排浩浩荡荡的丫鬟中出了门。

　　穿越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不再是从别人的记忆中感知当前的世界，而是自己真正一脚踏进了几千年前的古代街市。

　　沈静墨出行自然有一乘小轿可坐，沈轻岚却只能低眉顺眼地混在一群丫鬟里，偶尔好奇地往四周瞥两眼。

　　一行人穿街过巷，很快便到了平威将军府的大门前。

　　沈轻岚悄悄抬头看，只看见两扇朱漆大门，门上两排气势恢宏的铜钉，一左一右立了两尊高大的石狮子，当头悬着的便是“平威大将军府”的匾额。

　　沈静墨身边的大丫鬟莲香忙上前去，将谢三姑娘亲手写的帖子呈到门口守卫的府兵手中，那府兵仔细看了两眼，这才将帖子送还，遥遥向轿里行了一礼，打开了一旁的角门。

　　沈静墨仍不下轿，只进门之后，掀开轿帘一角招了招手，让沈轻岚走得更近一点，才悄声警告道：“警醒一些，别离我太远！”

　　沈轻岚自然点头应下。

　　眼看着走了两百来步，穿过两排低矮的建筑物，又绕过府中的演武堂，一道围墙便出现在眼中，到得围墙之前，又是一道朱门，把将军府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个区域，过了这道朱门，才有几个老嬷嬷迎上前来，请了沈静墨下轿，轿夫将小轿放在围墙边的宽阔地带，自去一旁的茶水房歇息去了。

　　这道门之后，便是将军府的后宅了。

　　沈轻岚的便宜父亲沈文渊虽也是朝中官员，但不过是个翰林院掌院学士，职位清贵却并没什么油水，府中宅子也不过比寻常人家更大一些，这一路上沈轻岚看过来，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原来的“沈轻岚”，宁愿做妾也要想方设法嫁进来了。

　　将军府后宅倒是完全没有前院的肃然冷硬，一进去便能见到花木葱茏，亭台楼阁俱全，待过了抄手游廊，一名妙龄少女早已带着丫鬟们迎了上来。

　　“墨姐姐到得好早！”谢芝兰一脸讶异又欢喜的模样：“刚刚听丫头们传信进来，我还不敢相信，前几日遣了人去问你好几次，沈伯母都说你懒怠出门，还以为今日必定见不到你了呢！”

　　沈静墨心中存了事，笑起来也有些不自然：“再懒怠出门，也不能误了芝兰妹妹的生辰，何况今日我过来，也是托你有要事的。”

　　“墨姐姐有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但凡能做到的，妹妹自然会尽力。”谢芝兰一脸爽快，一边说，一边挽了沈静墨的手便往里走：“先进去吃几块点心，其他姐妹想必也快到了。”

　　沈静墨特地选了其他人都没到的时辰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吃点心，沈轻岚见她俩头靠头走在前面，没说几句，谢芝兰便回过头，眼神在丫鬟中巡视一圈，立刻准确地找到了自己。

　　沈轻岚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凛然。

　　谢芝兰疑惑地打量了她半天，这才回过了头。

　　“墨姐姐可想好了，真要让你庶妹去见大哥？”她语气中有浓浓的不安：“实话说，上次大哥回来，跟长辈们禀明那件事的时候，我是一直不赞成的，那沈轻岚，我以前在街上也曾远远看过她一眼，妖妖娆娆，一看便是个不安分的，果然这次竟将主意打到我们家头上了！只恨我人微言轻，长辈们定下的事也不容我置喙，只实在心疼姐姐，眼见着婚期都近了，竟被自家人背后捅了刀子！”

　　未来小姑子这一番话，倒说进了沈静墨心坎里，她忍了又忍，还是拿起帕子拭泪：“好妹妹，还是你明白我的心……”

　　谢芝兰对沈静墨的友情，若说真心吧，倒也有那么几分。

　　谢家长子谢靖云出生将才世家，自小便文韬武略出众，十六岁入宫当了羽林军，十九升为正五品右中郎将，如今皇帝看重，眼看着又要升迁，谢老将军得意万分，正打算寻个时日，上书皇帝让他去军中历练几年，回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谢芝兰身为三房长女，早早便明白了谢家未来的当家人是谁，沈静墨家世虽一般，但跟谢靖云却是自小的婚约，对着谢家未来主母，自然是能奉承几分便奉承几分。

　　两人在前面叽叽咕咕聊着，很快便到了谢芝兰住的兰芷院，进了正堂，只见两旁一溜桌椅，上面早已满满当当摆满了各色果子蜜脯之类的零嘴，谢芝兰携了沈静墨坐下，很快又有丫鬟来报，邀请的各府姑娘小姐们也陆陆续续进了门。

　　从进屋子里开始，沈静墨便只带了莲香和沈轻岚在一旁，莲香还一直用恶狠狠的眼神瞪自己，沈轻岚身子还未完全复原，早已站得小腿酸软，面前一堆吃的也入不了自己的口，正苦苦捱时间的时候，突然一个面生的小丫鬟进来，扯了扯自己衣袖，示意她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