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论诗

　　周景思听到张大人说王士子诗恐另有深意，深知自己才识浅陋，忙对王士子施礼，道：“刚才景思乱言，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则个。”

　　那厢王士子也急回礼：“周公子言重。某再细思周公子所言，也深以为然，的确也是某欠缺考虑。”

　　一时之间，二人互为自己的言行而致歉，又深觉这样的讨论实为是打开作诗的法门，故而无论是周景思王士子，还是在场众人，皆为此觉得此次关于诗的探讨，实在是让人茅塞顿开。

　　在这互谦之中，众人又听到尚书一言，众人于是又欢呼起来。

　　“老夫素喜诗词，今日在这诗会上，索性来谈谈诗。”张跃张大人面对周景思这才华横溢的少年郎，一时欣喜，故而有了谈诗的雅兴。

　　这可是并不常见的，一时之间，满座众人，无不侧目。

　　“刚老夫所言，诗歌讲究有趣，此为其一。诗如何只能讲有趣？众人皆知，诗是雅品，写诗须要是雅人，最起码也要有雅心，读诗、谈诗，也要有雅兴才配的。”

　　张大人此言一出，众人细忖，在座诸位，无不是文人雅士，否则也不可在此谈诗论道，这的确是雅人所作的雅事。

　　“不过，”张大人话锋一转，却又道，“无论谁，凡世间人，因生计的奔波，油盐柴米等人间烟火味熏了心，也熏了手，无论怎样的洗手焚香，一味的雅，也是困难的了。”

　　“如此说来，老夫也算是俗人一个了。哈哈！”张大人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纷纷道：“张大人称俗人，那吾等可堪称俗不可耐之徒了。”

　　“老夫所言，并非自谦。”张大人继续道，“今日既然论诗，老夫就来谈谈自己对诗的理解吧。”

　　众人又端正坐直，聆听张大人谈如何对诗的看法。

　　周景思尤其好奇，这个张大人，官居礼部尚书，却自谓俗人，俗人如何谈诗法？

　　张大人继续道：“我想，诗起源时也许并非是好高雅的。就拿诗的老祖宗《诗经》来说吧。”

　　诗书人谁人不知《诗经》啊，不学《诗》，无以言，张大人拿诗来比方，倒也恰当。

　　“《诗》中风雅颂，‘风’篇即是民风民俗，也无非就是劳动者在劳动时的咏叹，而且，这些劳动者，都是一些目不识丁的，正是这些人，咏出了‘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漪’的诗句。

　　“这些俗人们不识字，口口相传，后来遇着朝廷的采风官吏来代帝王了解民情，便用文字记录下来，才变成诗歌，才‘雅’了起来。”

　　听张大人一番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原来尚书大人说诗并非高雅，是基于此，于是便道：“张大人果然是见解非凡啊。”

　　“各位谬赞了。所谓诗无达诂，此也乃老夫一孔之言。”

　　张大人又看向周景思，见那少年频频点头，颇有心得之状，对他道：“周公子，正所谓诗无达诂，不知周公子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