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全肉馅的大馅饼

　　牛大虎进门的时候，郎好刚好跪在院子里，他老娘拿着柳树条子，一下一下地抽郎好。

　　牛大虎见状叫道：“郎大娘，住手！”

　　郎好娘停了手，问：“你是谁？”

　　“郎大娘，在下是本地甲长牛大虎。冒昧登门，还望大娘包涵。”

　　“啊-？”郎好娘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远近闻名的大财主居然会突然跑到自己家里来了。

　　看来儿子郎好真的闯下了天大的祸事了。

　　牛大虎挥挥手，车夫赶紧从车上把那半只羊和一筐苹果送进院门。

　　郎好娘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牛大户道：“郎大娘的贤名在下早有耳闻，只恨俗务繁忙，一直不曾登门，还望大娘恕罪。”

　　郎好的娘年轻守寡，一人带两个孩子不曾改嫁。可谓地方上妇人的典范。他牛大户身为甲长，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她此时看牛大户确实不象是上门逮人的模样。心渐渐地宽了。

　　郎好跪在地上偷偷看，心想：莫非是牛小毛知道了消息，叫他爹来搭救我来了？

　　可这个念头刚起，马上就反驳了自己：怎么可能？

　　“牛员外大驾光临，快请进屋。”

　　“不忙。郎大娘，年关将至，这点薄礼还望收下。”

　　郎好娘看着那半只羊，一大筐苹果，口里慌忙说：“牛员外，您太客气了。不知道员外登门，可有什么吩咐么？”

　　“不敢。在下身为一方甲长，郎好在镇上的所作所为，大娘你可都知道了？”

　　“啊-”郎好娘听到这话，心嗖地又提了起来，口里支支吾吾地道：“知，知道了。”

　　“郎好这番作为，若按大明律令是什么结果，大娘也知道了？”

　　郎好娘闻言吓得脸色苍白，空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突然转头狠狠瞪了郎好一眼。

　　可是郎好在她眼里看到的不是痛恨，却是惊慌，还有心痛。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娘是给郎好在递眼色。

　　郎好明白，娘是让他在情况不对的时候，不要管她，赶紧跑。

　　郎好没有看错。真的。

　　郎好眼泪差点掉了下来。那么粗的柳条抽在身上，他都没有想过要流泪。可这时候他差点就流泪了。

　　因为郎好什么都不怕，就怕娘伤心。

　　娘。

　　我不会跑。

　　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连累娘。郎好在心里暗暗地发誓。

　　“年轻人血气方刚，偶尔惹事生非，也是在所难免。只怪我牛大虎身为一方甲长，实在是疏于管教了。”

　　咦？

　　牛大虎这话是什么意思？

　　郎好心里大觉狐疑，他娘刚提起的心，又落下了一点。

　　“大娘一方贤妇，牛大虎不忍郎好就此沦落。特此上门与大娘有一事相商，不知大娘肯与不肯？”

　　“您，您讲-”

　　“郎好为祸本镇，固然是我牛大虎作甲长的疏失管理。但大娘身为其母，却也有管教之责。”

　　郎好呆呆地听着，他娘脸上又开始紧张了。

　　“因此为了郎好的前程，在下有个计较与大娘相商。”

　　“您讲，您讲。”

　　“在下于贵村黄河滩上，尚有十亩沙地。愿交由郎好耕种。为表诚意，三年之内粮租全免。三年之后逢二十抽一。只要他好好务农，不要再到镇上惹事生非便可。”

　　“啊？”郎好的娘惊得叫了起来。

　　原来以为祸从天降，却不料天上竟然掉下了个大馅饼，而且还是个全肉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