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冰河寒

　　暮色以至，武景阳在李忧离开了之后，就一直很是老实地待在了李忧的家里面了，但是并没有在屋子里面待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从简陋的屋子里面搬出来了一个小凳子来，就坐在了小院子当中了。

　　这小凳子，武景阳之前来李忧家里面的时候，可是时常坐的，当年的时候，武景阳在小的时候就时常会来到李忧家里面来找李忧玩的，但是有些时候却没有武景阳可以坐的地方。

　　所以后来的时候，李忧就做了两个小凳子，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给了自己，另外一个则是小的一点的就是给武景阳准备的。当时可是武景阳开心坏了呢，高兴得几天几夜都是没有睡着的。

　　到现在为止，其实武景阳自己都还是不知道，为何这李忧就是会对自己这么的好，他们两个人家在之前的时候，可是没有任何的交集的，也不存在就是说两家世代交好的原因，反正从武景阳记事开始，李忧就出现在了武景阳的生活当中的，而且处处都是十分宠溺武景阳的。

　　这就是在无形之间，让武景阳都开始对李忧起了依赖的感觉了，可能武景阳自己都还是没有感觉得到呢。

　　本来身为旁边邻居的戚子安还是陪着武景阳闲聊了一会儿的，顺便还给了他很多的瓜子，但应该是和这个小子没有什么好说的，就跳下了墙头，回去了。

　　武景阳就撅嘴坐在了小院子当中，抬起头看向了天空，这小脑子当中就开始幻想起来了李忧狠狠打败那些人的场景了，一个个都是给教训了，然后李忧还是毫发无伤的，然后那些人就开始跪地求饶了。

　　这是在武景阳这边能够想得到最好的结果了，在这之前的时候，武景阳也是曾经受到那些的人欺负的，所以之前的时候，武景阳都是长的记性，躲得远远的，但是这一次就算是武景阳这么小的年纪都已经看得出来了，那些人好像就是故意来找他玩的。

　　现在的武景阳心里面甚至都开始怀疑了起来，这些人是不是就是故意让自己踩了人家的鞋，然后就可以趁机打自己一顿了呢？武景阳摇了摇脑袋，可以让自己的脑子里面能够清醒一些的，不至于那么的混乱，反正现在就是等着李忧回来就好了。

　　戚子安坐在自己的房间当中，手里面正是捧着一本书籍在看呢，这本书都已经泛黄了，而且上面甚至还有很多加上去的字迹，那些应该都是戚子安自己所加上去的读书心得。

　　桌子上面放着一盏油灯，剩下便是一壶茶水了，还有两个杯子的。

　　其中的一个杯子里面热气腾腾的，另外的一个杯子里面丝毫都没有茶水。

　　吱嘎~

　　开门的声音响了。

　　戚子安顺着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看了过去，发现老黄走了进来，然后就直接用眼神示意让老黄直接坐下来就好了。

　　老黄点头笑了笑，自己陪在戚子安身边这么长的时间，两个人虽然名义上面是主仆之分的，但是在很多的时候都是很有默契的，而且戚子安在有些时候对于这规矩一事也不是特别的看重。

　　老黄自己都还是清晰得记得，当时的自己和戚子安聊天的时候，因为情绪有些激动了，就下意识喊了一声戚子安的名字，而不是唤他少爷，当时的老黄反应过来了之后，可是紧张个不行呢，但是反观这戚子安倒是一脸的不在意，依旧是和老黄聊着天。

　　在老黄的记忆当中，好像是来到了这小镇之后，自己家的少爷就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什么事情多是没有过很是激动的时候。

　　不过想一想也是不觉得奇怪了，这座小镇也是不小，在这里面能够出现什么事情可以让少爷情绪激动呢。

　　戚子安眼睛盯着书籍上面的文字看，嘴里面念叨了一句，“这里有水，老黄你自己倒吧。”

　　老黄立马就笑呵呵地拿起了茶壶给那空杯子当中倒了一杯也是热气腾腾的茶水，嘴巴靠近茶杯吹了吹，但还是太烫就放下了，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这是知道我会来？”

　　戚子安抬起头，淡然地说道：“老黄你认为呢？”

　　老黄挠挠头，然后就言道：“那少爷你是不是也是知道我为啥而来了吧。”

　　戚子安点了点头，然后就喝了一口茶水之后，润了润嗓子就言道：“你来的目的不是很简单的，不就是担心这李忧出去打架会是遇到危险的嘛，然后想出去帮忙？”

　　说完这句话之后，戚子安就斜眼看向了老黄。

　　老黄的心意一下子就是被戚子安给看破了，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就赞叹道：“少爷还是厉害啊！”

　　戚子安淡然地说道：“老黄，我想就是那武景阳点的那几个人，在平时的时候如果我猜的不错，好像都不愿意会和武景阳或者是李忧这种人在一起玩了，但是这一次却是和武景阳起了冲突，你认为这是为何呢？”

　　老黄一琢磨，然后就言道：“那肯定就是他们故意的啊！故意去和武景阳玩，然后就找茬打了武景阳一顿呗。”

　　戚子安点了点头，然后就言道：“那继续朝着下面想呢？”

　　老黄就按照戚子安说的，继续朝着下面思考片刻之后，就说道：“那武景阳受到了欺负之后，肯定第一件事情不会去家里面告状的，而且会来找李忧的。如果真的可以这么认为的话，那么这些人也就是说一开始的想要找的人就不是武景阳。”

　　“而是李忧？”这最后一句话，是老黄用试探的语气来说的，显然他也是拿不准了。

　　戚子安眼睛看着书本，微微点了点头。

　　老黄直接睁大了眼睛，然后就有些气愤地说道：“这些后生的心肠也太坏了，连我个老头子都差一点没有想不出来呢，他们平白无故找李忧干什么！真是的。”

　　戚子安合上了书本，然后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应该是看书时间长了，而且还是在这盏不是很明亮的油灯之下，所以看得有些费力的。

　　“他们这些凑小子能够这样的心机？我看背后或许是有人为其出谋划策的吧，不过既然是算计到了李忧的脑袋上面，而且我想李忧既然能够自己一个人活到现在，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见得就看不出来的，但是还选择这么去做，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咱们还是先不要插手的好。一切的事宜等到李忧回来了之后，再说吧。”

　　老黄有些担忧地说道：“但这小子我打小就看在眼里的，这要是真被欺负了，我都替他打抱不平了。”

　　戚子安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子，然后就言道：“这人和草木之花最大的不同便是人皆有恻隐之心，但我却是绝对不能泛滥的，否则就会让自己遭受到麻烦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正是此理。现在的小镇从今日的那个公子哥还有老头子两个人就可以看得出来，外乡人都已经到了，而且这数量应该还是不少的，咱们就这么出手？我担心城门失火之后，殃及到咱们的。”

　　老黄不说话了，一旦是说起来这些所谓大道理的时候，自己总是说不过身边的少爷的，也是没有办法，老黄自己从小到大这读书就是少的。

　　而且老黄自己还说的呢，小的时候家里面也不是很穷的，曾经送自己去过私塾的，但是自己以看见那书上的字之后，就犯困。但是看这书本上面的图画却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是个怎么事情，反正老黄认为自己这辈子就是和书本无缘了，也就认命了。

　　有些时候，人们想认命其实很是容易的，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嘛。

　　戚子安眯起眼睛，看向了屋门，好像透过了屋门就可以看得到外边的景象似的，思绪飘远的，谁知道到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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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李忧正是在一处昏暗的巷子当中，离着这个地方不远处的一处人家便是那个叫做钱忠孩子的家了，李忧就不相信都已经这么晚了，这些孩子还能够在一起的吗？这个叫做钱忠的人难道就不会回家的吗？

　　这是李忧出来之后，第一个上门所找的人，戚子安的话对于李忧而言很是受用，既然无法一对多，那就一个个打过去就好了，但是李忧在这里都已经等待了很长的时间了，但是却还是没有看得到那个钱忠的人回来，这心里面就稍微生出了一丝的疑惑来。

　　难道是这家伙儿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吗？八成应该是回来的吧，这大过年的还能去哪里呢？

　　李忧同时不知道的是，就是在李忧现在所在的巷子当中，几道的影子此时正是在不断的闪动当中，而且逐渐开始朝着李忧这边过来了，他们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让李忧所发现的，那样的话，即将到嘴里面的鸭子不就是跑了吗？

　　这可不行的啊！

　　李忧心生警惕，脑海当中忽然想出来一些的关节所在了，暗道一句不好，就像是转头离开。

　　但就是在李忧转头的时候，自己的眼前就是一阵的漆黑了，一个麻袋就套在了自己的头上，并且还没有等李忧反应过来了之后，就立马沿着李忧的身子顺势套了下去。

　　就很快将李忧整个人全部身子全部都装在了麻袋当中了，手脚很是麻利的，生怕是出现任何的意外，在来的时候，他们都知道这李忧之前就是老是在小镇里面胡乱跑的，这身法应该很是敏捷的，这要是不痛快一点的话，万一人家挣脱开了可咋整。

　　李忧整个人被套进了麻袋当中之后，也是知道自己这是上当了。

　　他看不到外边的任何情况，反正就是能够听到几个声音的。

　　“咱们……”

　　“哎呀，你说话不用这么小声的，这李忧也不是一个傻子，知道肯定就是咱们几个人的。”

　　“哦哦哦，知道了。不过钱忠你这办法还真是好啊！真没有想到这李忧竟然真的就是会在你家门口不远处等着你了，你真是聪明！”

　　“那必须的，我娘说我打小就是聪明，将来肯定是做大官的料儿。”

　　此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李忧，你小子竟然还主动来找我们？还真是胆子不小，想要替那个武景阳找场子啊！我看你现在的情况过来替人家挨打还是差不多的吧！”

　　这句话完事之后，麻袋里面的李忧就立马伸出自己的两条胳膊来了，然后就抱着自己的脑袋。

　　对于自己接下来的遭遇，李忧想都不想去想，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是要面对什么的了。

　　砰！

　　砰~

　　围着麻袋一圈的小镇少年个个嘴角上扬，眼神里面全部都是鄙夷和嘲笑意味儿，这脚更是不老实，开始对麻袋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来。。

　　一阵的踩踏之后，这些人应该是感觉自己有些累了，就停了下来。

　　他们可是不管这里面的李忧如何，怎么顺心怎么踩下去，管踩到了哪里呢！

　　只要不踩死就行。

　　麻袋里面的李忧面无表情的，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尽量让自己承受到了伤害能够小一些的。

　　“李忧，你说说你这个野种，自己都还活不明白呢，还去被那个武景阳报仇来，你是咋想的？”

　　“就是就是，你能活到现在就不错了，咋地，这是不想活了？”

　　“啥啊？这可能是人家故意主动过来让咱们打一顿呢？”

　　“哈哈哈哈~”

　　“我看是！”

　　“杂种就是杂种，就是一条烂命，一条贱命！”

　　“真是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活着还干什么呢？浪费粮食吗？”

　　在对李忧进行了一顿的殴打之后，这些人好像也并没有打算放过李忧，而且经过了一番商量之后，准备拉去到离着这边不远处的小河边再教训一顿李忧。

　　说是在小镇里面教训李忧的话，有些对不起小镇了，这种家伙儿就是不配待着小镇里面的。

　　然后他们一群人就拉着麻袋去了小河边，这小河边就是在离着小镇不远处的地方，河流不是很宽的，也不湍急的。

　　但是现在正值冬日，所以小河都已经冻住了，不过还是有留出来了几个的冰洞口的，说是为了给小河放气，反正这些事情他们这些小孩子哪里能够懂得，到了长大了或许就能够懂了吧。

　　这李忧本来就是身材消瘦的，所以被几个人拉着其实不算是很累人的，比他们想像当中的还是要轻松很多的。

　　很快这群人就来到了小河边之后，一行人就走到了冰上面了。

　　此时的李忧可算是躺在冰上面的，下面所传递上面的寒意瞬间就是让李忧精神了不少，这股子的寒意真是刺骨，就好像是刀子一般划过了自己的肌肤一般。

　　他们几个人找到了一处冰窟窿之后，就将麻袋放在了一旁，然后在几个人的合作之下，现在的李忧本来就是身上的衣服比较单薄的，这靠在了冰上面，那刺骨的寒冷让李忧都不愿意动弹。

　　他的头被这几个人从麻袋上面露了出来之后，这身子还是套在了里面。

　　毕柏看着露出头来的李忧，脸上竟然露出来了一丝假意的怜悯来，言道：“李忧，你咋这命苦啊！”

　　这句话对于李忧而言好像就是莫大的讽刺一番，周围的所有人都笑出了声音来了，但是唯独李忧一个人没有笑，他偷偷的咬着牙，眼眶当中有些红润了，但还是忍着那股热流，不让它出来，不然现在就更加的丢人了。

　　毕柏突然就一只手握住了李忧的脑袋，但是他的手好像是有些不够大的，站在旁边的两个孩子也是开始帮忙，三只手全部都按住了李忧的脑袋。

　　现在的李忧头一次想要挣脱开这个麻袋，但是无奈这麻袋早就已经让他们用绳子给捆绑住了，绑着死死的，自己肯定就挣脱不开。

　　毕柏突然看了一眼那冰窟窿，然后手中更是用力，直接就是将李忧的脑袋按了进去，半点都没有犹豫了。

　　周围更是开始了一阵的谩骂和嘲笑的声音来。

　　那声音怎么就格外的刺耳呢？这冰水比起那些言语来，好像都没有那么的冻脸。

　　李忧的脑袋在冰水当中泡着，毕柏看着半点的动静都没有呢，过去了三十息就将李忧的脑袋拎了上来。

　　然后李忧脸上有些虚弱的样子，脸色苍白了的，这毕柏心里面很是满意。

　　毕柏看了钱忠一眼之后，就看见钱忠朝着自己点了点头，然后就又按了下去，别的不说这冰水还真是冻手。

　　毕柏自己都是都感觉有些冻手，就给李忧的脑袋拎了出来。

　　他们又是掏出来了几段长绳子，然后就又是在麻袋上面捆了几圈之后，然后很是牢固了之后，就是顺着冰窟窿将李忧的整个身子全部都泡在了冰河水当中了，只有脑袋露了出来，毕竟这家伙儿要是真的死了，他们的事情也是不小呢。

　　李忧此时整个身子全部都下去了，那些河水顿时就顺着麻袋进来了，这身衣服根本就抵挡不出那些冰水的渗透，这股子的寒冷从李忧的一寸寸的肌肤透在了李忧身体里面。

　　李忧终于抗不住了，整个身子颤抖了起来，并且逐渐剧烈，嘴里面吐出一口的寒气来，他睁开了眼睛，眼神竟是漠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现在的他已经明白了，这些人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根本就不是想要打武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