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吾等皆为棋子

　　却说此刻的城门口，已经从最开始的人声鼎沸，变成了现在的有条不紊。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录口供的录口供，看热闹的看热闹，一点都不吵吵，难得的和谐。

　　汹涌的人群中，鲜衣怒马的凌心瑜，宛若那九天之皎月一般，格外的引人注目。

　　初雪在吕望的威压之下，声势弱了许多，像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鹌鹑，不敢吭声。

　　只是那怨毒的目光，几乎能将凌心瑜洞穿。

　　远远坐着看热闹的云怀瑾在吕望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回到了马车里，还不许重阳去车顶招人注意。

　　重阳特别不高兴，很不服气的嘟囔道：“世子这么怕吕大统领吗？世子又不是打不过吕大统领。”

　　云怀瑾被气笑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礼亲王府的世子是个病娇，你让我和吕望动手，是嫌弃你家主子命长？”

　　重阳缩了缩脖子，十分委屈：“世子冤枉属下，属下是不喜欢吕大统领对着小郡主的那殷勤样子。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云怀瑾的眼睛微微迷了起来，点头道：“确实，吕望对凌心瑜也太宠了一点。”

　　重阳瞬间来了精神：“是吧，世子也这么觉得吧？其实属下觉得，秦家那贱婢纠结的事情，只要世子亲自出面为小郡主澄清，一切就明朗了。何必让小郡主那样为难。现如今，平白的让吕望捡了好处。”

　　“好处？”

　　云怀瑾嘲讽的撇了远处的吕望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你自己看着，那吕望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能捞到什么好处？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能从她身上捞好处的人，只怕屈指可数。”

　　重阳不可思议的看着云怀瑾，作死的问：“世子也不能？”

　　云怀瑾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在茶几上点了点，半晌，才长叹了口气：“没把握。若强行为之，也不知是谁算计谁呢。”

　　啧啧啧！

　　重阳砸吧着嘴唇：“世子都是多智如妖的人，竟然对小郡主评价如此之高。”

　　事关凌心瑜，云怀瑾也没有平时的高冷，一反常态的对着重阳解释了起来：“你自己看。从最开始城外驿站，到此刻的场面。她可曾输过半分？一步一步的算计到了现在。此刻的场面，看着虽然很乱，却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从最开始的秦蓁蓁，到秦川，再到初雪，哪一个不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重阳点头道：“小郡主运气也很不错。许府尹是个刚直不阿的人。也幸亏吕大统领是她师兄，对她又宠爱，不然这场面，还真难控制。”

　　重阳越说越不对劲，猛然醒悟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云怀瑾：“世子的意思，不会是说，这一切，都在小郡主的算计之中吧。”

　　云怀瑾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重阳就哭丧着脸：“知道了，世子嫌弃属下蠢钝如猪。”

　　“得了，别侮辱猪了。”

　　“……”重阳欲哭无泪，就这么蠢，猪都不如？

　　他不服！

　　他明明很聪明！

　　云怀瑾拍了拍重阳的肩膀，认真到：“好了，别这样。你以后逐渐会习惯的。”

　　重阳更难过了。

　　习惯什么？

　　习惯被智商碾压？

　　重阳想着就觉得人生无望。

　　他能在成千上百放暗卫中被选中了去伺候云怀瑾，那曾经也是出类拔萃的。

　　可谁知道，在云怀瑾身边，简直就是被全方位无死角的压制。

　　好无用武之地，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长叹了口气，看着天。

　　老天爷，大家都有脑袋，为啥人家的脑袋是脑袋，我这算是装饰品？

　　云怀瑾突然发现了新的乐趣，笑着逗重阳：“好了，你也很不错了。能被镇南王府的小郡主注意到，而且还能成为她计划里的棋子，也算是不错了。”

　　重阳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世子，属下什么都没做！”

　　云怀瑾指了指重阳：“你站在这里，就已经是棋子了。”

　　重阳的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语无伦次，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含含糊糊的指了指云怀瑾，又指了指外头那些围观的人，艰难道：“这，这些……”

　　云怀瑾理所当然的点头道：“是的，本世子，外面那些围观的人，都是棋子。”

　　“怎么办到的？”

　　重阳此刻已经在经历一场头脑风暴，然后颓丧的接受了自己是个蠢货的结果。

　　人家是步步为营的算无遗策，而他身在局中，却只会头脑发热的呐喊“小郡主加油”，而看不清来龙去脉。

　　这其中的差距，让重阳瞬间就不好了。

　　不过看了看老神在在的云怀瑾，威风八面的吕望，以及那文质彬彬放许悠，无一例外的都成了棋子，重阳就觉得，自己做棋子这回事，也不是不能接受。

　　很快就兴奋了起来。

　　把棋子不棋子的直接抛到了脑后，嘿嘿笑道：“世子，话说你和小郡主谁更聪明？”

　　云怀瑾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重阳笑容猥琐的搓了搓手：“世子能不能猜到，小郡主让许府尹去秦家取的，究竟是什么物证？还要带二十个巡防营的人？”

　　云怀瑾笑着摇了摇头，懒得搭理重阳。

　　重阳瞬间来了精神：“世子，你这算是啥意思啊。你倒是说啊。”

　　“重阳？”

　　“啊？”

　　“来我身边伺候多少年了？”

　　“十二年了。属下六岁从万人窟爬出来，就被选在了世子身边伺候。”

　　“嗯。”

　　云怀瑾伸手戳了戳重阳的脑袋，恨铁不成纲的道：“你说你这榆木脑袋。本世子学什么，从来不避讳你，你怎么还没学会聪明一点？想来我这找存在感？秀智商？你怕是找虐。”

　　咳咳咳咳！

　　重阳被数落得不太好意思，忙道：“这不是，无聊嘛，哈哈哈，世子，属下无聊，和殿下聊聊。”

　　云怀瑾的眼睛迷了起来，淡淡的道：“许悠回来了。”

　　“真的。”

　　重阳赶紧起身，去看巡防营的人抬的东西。

　　脸瞬间垮下来了：“猜错了。属下这脑子。”

　　云怀瑾瞥了一眼：“你猜对了。不过是许悠良善，不肯过分侮辱秦家，用寻常布幔，遮住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