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咫尺天涯

　　无根水、珊瑚骨粉、朱砂、冰骨、苔草、黄绢。聂心瞅着穆松和万道坤提着的大包小包有些无语：“你们为什么不预先准备？”

　　“你进城没被检查啊！除了北凌师伯有三品官身，我们这些弟子除了随身兵刃是不准带任何仙家法器的。”穆松极其无语，“何况，凡是州城，均有禁制，任何域外的法器在州城内都会受到禁制影响。除非你是受到大秦神氏承认的真神，才会完全不受禁制的影响。”

　　“那做了有什么用？”聂心更加不解了。

　　万道坤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教你修行的人是不是什么都没教给你？”

　　“万师兄！”张鹤年很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耐心地跟聂心解释道，“聂哥哥，虽然域外法器会被禁制限制，但是我们在禁制内采购的东西利用自己真气制作的法器却不会被禁制影响。因为禁制除了影响法器，还会削弱不少修士的修为，这些都是为了保证修士修为过强对平民造成极大的安全隐患。”

　　“这么说，岂不是，你做的东西更没用了？”聂心道，“你的修为本来就弱，现在——”

　　“聂哥哥，你忘记你的身份了？”张鹤年冲聂心挤挤眼，“你是大秦人，虽然不是神氏，但是大秦人对禁制具有很强的抵抗能力。因为大秦是神州宗主，神之国啊！”

　　“那么说，我岂不是可以在这里横着走了？”聂心有些跃跃欲试。

　　“你以为官府会被禁制影响？有官印就不会被影响，你想什么呢？”穆松无奈地说道，“你以为你就可以直接冲进皇宫抢人了？”

　　在驿站，聂心凄惨无比地作为张鹤年随取随用的大补药，隐身符、神行符、金刚符、易容散、敏剂…….当聂心彻底瘫在床上的时候，张鹤年小小的身影围着桌上一小堆千奇百怪的符咒、药剂得意地清点，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愧是聂哥哥，真气就是比两个师兄精纯，催动起来比他们好用多了。”

　　“.…..你从哪学了这么多？”聂心极为无语，他手足皆软，消耗过度，此时他还只能依靠自己慢慢恢复真气不能吸取天地之气来补充，看来只能老老实实关在屋里休息一整天了。

　　“你还不知道吧！张师弟虽然才六岁，却是极为早慧，四岁便游学雪枫天师道跟随天师道的天师修习符篆、炼丹术，不过半年便有小成。据说大天师三丰道长极想让张师弟改入他的门下。”穆松和万道坤见聂心宛若烂泥一般，心情大爽。

　　“穆师兄过誉了。”张鹤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晚上，张师弟就留在驿站，我和师兄先去皇宫探路。”万道坤发话了，“有这些宝贝，那帮锦卫就是群臭鱼烂虾！”

　　“不！我也要去！”聂心挣扎着站起来。

　　“你行吗？”万道坤很鄙视地看着他。

　　“反正，比你行！”聂心恨恨地说。

　　砂螺皇宫，居于西京东部，全城的制高点，称上明宮。宮墙由七层五色珊瑚经数百年长成，具有天生的神力，可御万敌。三大殿，主殿晏清殿，中殿山河殿，后殿无极殿。左右分属后宫、御花园、御膳房、宫人房等。

　　“记录下这些锦卫的轮岗时间没？”三个人影伏在墙根底下，依靠隐身符躲过一轮轮的巡逻守卫。

　　“嗯！连这些人的巡逻时间间隔也记了。”万道坤掌心的一只毛笔不停地在纸上自动记录着万道坤记下的东西，“不过那些跟木头一样的站岗的御林军怎么办？”

　　“只要你们别犯浑，把自己的气息暴露，隐身符就不怕被他们识破。”穆松压着嗓子，“小师弟说过，一旦我们的气息被人察觉，皇宫里的锦卫很可能有追踪符追到我们的位置。”

　　“那不是说我们只能这么猫着？要隐身符干嘛？”聂心极为不满，自己耗费了全部真气居然得到的东西还这么弱。

　　“没隐身符，你连猫着的机会都没有。”万道坤瞥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赶紧去找梦萝，有这些，我们可以直接把她带走。”聂心看着到处都披红挂彩的宫殿就莫名地愤怒，他几乎是忍不住要吼出来了。

　　“要怎么跟你这瓜娃子说！你这么干，全城当晚就封锁起来，我们这群人全得被伪皇干掉！”穆松很后悔把这个冲动的小屁孩带过来，一路上尽是莽撞！就差没直接亮刀子冲上去砍人了！

　　“为什么到处要跑！不直接去后宫！”

　　万道坤直接取了一枚丹药，一把掐住聂心的嘴扔了进去逼着他吞下肚，瞬间聂心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子！我们是要搞清楚皇宫的布局，守卫分布，回去好好参详，以防万一的！不是来偷偷摸摸带人走的！”

　　“厉害，万师弟，你啥时候搞的哑药？”穆松冲万道坤竖起大拇指。

　　“偷偷摸摸自己练了几个，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分！”万道坤扬起眉毛，冲着聂心道，“两个时辰以后药效就过去了！”

　　晏清殿中，浪速仍然在偏殿中批阅奏折，海龙随侍在浪速身边，一位锦卫校尉送来了一份报告。海龙看过以后，脸色有些难看，浪速也不抬头：“有事？”

　　“那个少年居然混在了海境仙门的队伍中进城了，现在正和两个海境仙门的弟子潜入皇宫。”海龙道。

　　“不碍事，随他们去。”浪速取过一盏茶润了润嗓子。

　　“如果他们潜入梦公主所在的怡宫。”海龙欲言又止。

　　“无妨，海境仙门还没这胆子与朕公然作对。”浪速不以为意，只是这茶有些凉了，“他们暗中有动作是自然，这个少年也不过是他们投石问路的棋子儿罢了。”

　　“那？”海龙试探地问道。

　　“怡宫处加强一下守卫，以免他们年少冲动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浪速略略思索了一下，“对了，靠山王的使团行程如何了？”

　　“据驿丞来报，约还有10日的行程。此次大秦使团是由皇太子聂龙亲自带队，足以表示靠山王对海皇陛下的重视。”海龙站直了身子。

　　“嗯，此事一了，你就卸任南镇司指挥使，去担任西疆海军元帅一职，领西疆十万海军。”浪速站起身，“你先去忙吧，朕乏了。”

　　“是！”

　　聂心一行悄悄地摸进了后宫，这里的守卫明显比三大殿要松懈很多，不过却比三大殿更难行动，因为此处值夜的宫女内侍很多。穆松看着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实在是烦了，几个纵身便在人少的拐角处打晕了三个太监，在御花园的假山里一起换了衣服便大摇大摆地混进了来往的队伍。

　　最近宫中议论的最多的自然是新入宫的梦公主，未来的皇后娘娘。三人很容易就从叽叽喳喳的内侍口中套出了梦公主的所在，他们便退入了黑暗，重新用了隐身符便迅速向怡宫靠近。

　　那是一处金丝楠木琉璃金瓦的别致宫殿，聂心他们悄悄跳上穹顶，穆松释放神识大致锁定了宫中的人，悄悄揭开瓦片。他们能看见有一个极美的女子身着凤冠霞帔，几位宫女小心翼翼地服侍在左右。

　　“聂心，是不是她？”穆松小声地问道。

　　聂心默然无语，他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梦萝一点也不开心，她很伤心……我要过去！我要过去！

　　“不行！”万道坤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可能性却一手抓空了！

　　聂心一跃跳下穹顶落在宫殿门口，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锦卫！为首的正是那个熟悉的男人！

　　“还不把隐身符摘了？”海龙饶有兴致地说道，在他的龙眼中任何隐藏都毫无意义。

　　聂心一把扯掉隐身符，举起剑，哑药的效力还没过去，他还是说不出话。海龙见他如此已经明了大半，他淡淡道：“虽说，因为陛下有命，不过也不能让你如此亵渎陛下的后宫，动手！”

　　聂心灌足了真气，瘦小的身躯在众锦卫眼中实在是难堪一击。他状若疯魔一般左冲右突，毫无剑招，仅凭自己的修为与锦卫战成一团，剑气纵横，他顾不得浑身的剑伤，双眸血红，每一剑都要听见对手的惨叫！

　　“聂心！”

　　他看见！鲜红的嫁衣！那黄金的凤冠是如此美丽！可是，你却珠泪涟涟，憔悴至此！我来的太晚了！聂心终于记起了他学的剑招，他的周身爆发出紫色的剑气，在那一瞬间他化为一道光影，二十八道剑气居然同时斩了出去!

　　“师兄，你信吗？”躲在暗处的万道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恐怕云峰大弟子欧阳宇也不过如此吧！”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梦公主，他可以爆发出怎样的力量吧！”穆松压着嗓子道，“随时准备救他出来！我们的对手可是海龙！”

　　真是个好苗子！海龙露出惋惜的表情，他自然不会允许聂心在宫闱大开杀戒。以聂心的修为加上紫极二十八剑的精义，自己的部下是难以抵抗的。他一个闪身便轻松地提起了聂心，黝黑的龙爪掐着聂心的脖子高高地提起：“小子，我承认，你是本海王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小子。可惜，你太过年轻气盛，无知无畏！”

　　“慢着！”

　　海龙转过头，梦公主不过年方13，却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坯子，虽然还显稚嫩，却已有了倾国倾城之相。此刻她早已泣泪欲绝，任是海龙铁石心肠也不得不稍稍起了一丝退意——“放了他！”

　　“擅闯禁宫，当斩！公主不要为难微臣。”海龙背过身去，他自然知道是要留这小子一命，不过他要把这小子囚禁起来，以免坏了大事。

　　“放了他！”一把匕首无声地放在了她的颈部，“我的命和他的命之间选一个吧！海龙指挥使！”

　　海龙缓缓放下聂心，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过高到他胸口的少年：“那就关入诏狱！”

　　啊！聂心灌足了真气一剑刺了过去，虽然他被海龙掐着几欲昏厥却仍然勉力一击！海龙放松警惕之下居然被一剑刺破了护身罡气！

　　海龙惊怒之下顺势一掌狠狠地劈下去，聂心不及躲闪便被击飞了出去！两道黑影趁机冲了出来架起聂心便朝着宫外跑去！

　　“大人，是否要去追击？”

　　“不必！”海龙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梦萝哼了一声，“不必担心，此子死不了，微臣并未下重手！”

　　聂心只觉胸口剧痛，再也无力调用真气！他被穆松和万道坤两人架起来就往外面直冲，他昏昏沉沉地大声呼喊着，却没人能够听见！看见如此悲伤狂怒的聂心，万道坤于心不忍：“你现在被海龙一掌打散了真气，至少要半个月才能恢复！别再莽撞了！”

　　“小子！我们既然已经搞清了情况，任务就完成了！不要急于一时！”穆松看聂心还在下意识地挣扎不由得在他后脑下了重手让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