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

　　北海玄铁，天原银钢。这么多年了，这杆枪终究是断了……

　　聂心悠悠醒转过来，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道士坐在桌前，他摩挲着安叔的那把鲨齿枪。聂心从混沌中猛然清醒，他一跳起来：“放下这把枪！”

　　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聂心，他发现自己被定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中年人淡淡道：“别心急，到这边来坐。”

　　“哦！”聂心情知眼前这个老道士不好惹，乖乖地坐到他对面去，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鲨齿枪。

　　“你怎么会有这把枪的？”

　　“这是我安叔的！他死了，我带着它来找海境仙门！”聂心心里一横，反正打不过他，要么死要么活。

　　“怎么死的？”

　　“一个叫海龙的人带着锦卫过来抓我们，安叔为了挡住他们，战死了！”聂心的心情低落下来，他很不愿意去回忆这件事。

　　中年道士并没有追问下去，他目光深邃似乎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聂心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看见了…….

　　北海之滨，雪枫西境雪港海域有蛟龙作祟。雪枫江湖魁首天师道陷入内乱无暇顾及，雪枫驻军十死九伤，已经逼得军团长向雪枫海军求援。

　　恰逢砂螺外交使团按例前往雪枫国都漠山堡访问，新任禁军都尉安海奉命护卫太子跟随前往，停驻雪港修整听闻此事，得太子谕旨协助驻军剿灭蛟龙。

　　北海是神州最为辽阔的海洋，没有极东初日海的壮丽，也没有南海的富饶，没有西海的风暴，有的只是常年的封冻和不计其数的浮冰。相传北海是上古诸神禁锢远古恶灵的监狱，而雪枫人则是镇守这些恶灵的狱卒。安海从当地驻军的口中已经知道，这条蛟龙应当已近于半龙之体，是极为少数的得道妖兽，不是一般军队和修士可以对付的。原本，他也不想参与此事，但是蛟龙的蛟皮和蛟骨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用来打制神兵是极好的，所以他倒是想试试。

　　蛟龙居于南面海域的一处冰岛，安海从冰岛西面登陆，随行的士兵携带重弩留在船上待命，他决定自己去侦察一下岛上的情况。雪枫冰原盛产一种巨大无比的白熊，毛皮厚实保暖极佳，历来是雪枫最畅销的货物。这种白熊又喜食海中生物，其中以海豹为最，故而在北海的浮冰和岛屿上这些白熊是极为常见的。安海在这片不大的岛屿上发现了几十具白熊的骸骨，甚至还发现了一头被吃了大半的鲸鱼。

　　安海不由得犯嘀咕：“不好对付。”

　　在岛屿东面，他找到了一个腥臭无比的洞穴，周围散落着不少人骨，还有很多断折的兵器，显然就是这里了。只是，气息不太对——

　　“砂螺的禁军怎么会在这里？”

　　安海终于在洞穴左边的高处发现了一个人影，他纵身过去一看居然是一个年轻道士。他看见道士一身灰色道袍手握拂尘，身后背着一把青钢剑，便明白了大半：“海境仙门？”

　　“在下海境仙门海峰峰主太玄。”

　　“海境仙门老一辈真会偷懒，居然让你个小道士当峰主。”安海哈哈大笑，“你不会是来跟我抢蛟龙的吧！”

　　“你个大头兵好没礼貌，也不通报姓名！”太玄见这家伙一脸市侩就有些绝了和他合作的想法，“本道爷是来为民除害的！”

　　“还大头兵？你大爷我是御前禁军都尉安海，论官职，你峰主也就是正三品散官，本大爷可是正四品实职武官！”安海扬了扬长枪，“先说好了，本大爷可是要先挑，咱们六四，不七三开！”

　　“哼，你觉得一个接近化龙蛟龙好对付吗？”太玄翻了翻白眼，“神州自上古时代结束，数千年以来，算上上古时代遗留的老不死，有明确史载的真龙也不过一手之数！”

　　“这不是还不是真龙么！”安海扬起长枪，“看你细皮嫩肉地，就给老子掠阵吧！”

　　洞穴里盘踞的蛟龙此时极为烦躁，数次冲击化龙都无法破开那道似有似无的屏障，一个个前来找死的人类让它不胜其烦。眼下，它又一次冲关失败，耳力敏锐的它被那两个叽叽喳喳的人类吵的不胜其烦，终于一头冲了出来！

　　那是一头龙首无角，龙身无爪的巨兽，一张血口便是令人窒息的腐臭味远扬十里。看着恍若不闻的太玄，安海几乎要晕过去了，他蹲在地上不住地呕吐，太玄嫌弃地扔给他一粒丹药：“把闭气丸吃了。”

　　这下舒服多了，安海拍拍胸口：“这些人应该是被臭死的！”

　　“你这禁军都尉名不副实啊！”太玄戏谑地看着安海，“武功倒是练的不错，这修为也就跟海境仙门一个普通弟子差不多，居然还能当上禁军都尉！该不是上了不少孝敬吧！”

　　安海一个重步踏出，激起一阵雪雾把太玄淋了个通透，几个翻滚便冲到半空中，一杆长枪灌足了真气直插向蛟龙的脊背。一阵金铁之声，堪堪拽下几片龙鳞，蛟龙随意地一甩尾巴便把安海抽了回去。

　　太玄顾不得被安海损毁的形象也张嘴大笑：“这就是禁军都尉的实力？”

　　“要不，海峰峰主露两手？”安海刚才被蛟龙这一拍弄的浑身气血翻涌，饶是他一身横练功夫也受不了。

　　太玄手中拂尘轻轻甩出，尘丝化成一道巨网自天而降缚住蛟龙，太玄疾步凌空抽出青钢剑紫气升腾正是海境仙门顶尖武学紫极二十八剑！安海只见天地之气汇于青钢剑中，太玄居然有那么点道骨仙风的感觉，步伐轻灵数道剑气自不同方向直指蛟龙心脏——

　　“笑死人了！”蛟龙口吐人语，只是轻轻一震，身上的巨网便碎成残片，张嘴便喷出一道极烈寒气，太玄身法轻灵也架不住如此大范围的寒气一时间被冻僵了，蛟龙顺势一个摆尾把太玄拍飞，探出身子一口想要叼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道士。

　　说时迟，那时快，安海几个纵身堪堪把太玄拖离了龙口，那把青钢剑也被冻碎成了几块废铁。安海脸色极为难看：“真是个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