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灵之主

　　明媚阳光下的无尽海洋。

　　“呼~~”

　　连接天地的群云随着海风慢慢移动，突然灰白色的鱼尾巴大如平原，轻轻扇动，这片天空的天气就随之变化，晴朗的天空骤然变得昏暗。

　　“滋~滋~”

　　一只紫黑的眼睛就像虚空的深渊，闪烁着紫黑的雷电，失控的雷电就成了天空的闪电。

　　“轰~~！”

　　一座参天的雪山树立头顶，或许是它的角，雪山要上的瀑布清澈的落下去，头顶平坦的地方是茂盛的森林。

　　“哗啦~”

　　白色的云层掩盖着他的身躯，他注视了一眼这片海上空的祭坛又没入云层之中，仿佛它融入了天地之间消失不见。

　　一把蓝色冰晶一般的冰刃斜插在巨大的圆形祭坛中心，数米长，给人一种威严而古老的感觉，墨黑的纹路若隐若现。

　　“呼哧~”

　　七彩的灵气聚成一圈圈漩涡环绕剑身。

　　祭坛四角是形态各异巨大怪物，仿佛是活物一般。祭坛通身灰白，万米大小。

　　“轰~~砰！”

　　剑身突然释放巨大的冲击波，将方圆万米的蔚蓝海面震起百米巨浪。

　　祭坛位于苍茫无垠的无尽海的云深不知处，祭坛开始下沉。

　　飞出一道纯白耀眼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冲上深远蔚蓝的天空，万米高空骤然炸裂成为八道星光飞向不同的方向。

　　“轰~~！”

　　惊涛骇浪涌上祭坛，蓝色冰刃就像沉睡了一般随着祭坛没入海底，沉下去，沉下去，

　　一双金色的双眼从深渊苏醒。

　　巨大的身形仿佛一息一动就是海洋本身，曲折的游向祭坛，可惜太深了，没能看清楚巨物的面孔，甚至是一块鳞片。

　　突然，一点星光般的光从海底传来，砰的一下，不知道多深的海底就像是银河一般绚烂光亮，却突然又暗了下去，仿佛是巨物的身形遮住了所有的光亮一般。

　　“咕噜~咕噜~”

　　祭坛和蓝色冰晶伴随着气泡彻底没入黑暗..........

　　不知道多少年后。

　　八色的万米祭坛上，参天巨兽上布满着人的尸体。尸横遍野血流漂橹，漫天的吼声震动了云霄。

　　大地坍塌，万米宽大的河流四面八方为之汇聚，成海之势无人可挡！突然天地为之骤变黑云压境。

　　突然，祭坛上的血流被急速吸收，八道光芒冲上天空，稳定在天空的一方八个方位。

　　所有人还是巨兽都停下了动作，八个位点相互光线连接，再次汇聚成一个光点。

　　“呜~~！”

　　巨大的光芒将天地笼罩，只听见一声来自星空深处的悲鸣，该区域空间中的一切都陷入了凝滞，无论是狂暴的参天巨兽，还是在释放巨大能量颜色各异的人。

　　光芒之中，那只虚空紫黑的眼睛再次闪现一下，又消失不见...........

　　不知多少年后。

　　聚灵村河边。

　　黑天哗哗下着小雨，远处各家都关上门窗呆在家里吃着晚饭。

　　“啪！”

　　手臂结实的男孩在空中旋转半周砸在黄稀泥里，一只脚踩在男孩背上，白皙的手掌抓着一把黄泥在男孩脸上涂抹。

　　男孩紧咬着牙齿，想要爬起来。

　　“叫秦汐是狗就让你起来！”

　　男孩全身肌肉膨胀，可就是爬不起来，仿佛那一脚有千斤重。

　　白皙的手掌把他的头压在稀泥里晃荡，男孩本能的剧烈挣扎，周围两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大笑。

　　白皙的手掌又将男孩拉出来，害怕他真的死了。

　　“现在叫不叫？”猥琐男戏虐的语气。

　　男孩被这么打，居然也没有鼻青脸肿，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年，要比秦水高一个头，高挺的鼻梁却又着一双小小的猥琐眼睛。

　　“呸！”

　　男孩一口黄泥带着吐在猥琐男的嘴里。白皙拳头带着蓝色的光芒一个下勾拳，男孩本能的用手臂阻挡，

　　“咔擦~”

　　男孩在泥巴地里翻滚，像一只瘪的袋子趴着不动了，嘴里吐出带着血丝的泥水。

　　“老大，你下手太狠了吧”，胖子检查着男孩的身体，两只手臂都断了，

　　“怕什么，反正就说是这小子先动手的~”

　　猥琐男嘿嘿一笑，因为在众人眼里秦水就是一个无缘无故打架的人。

　　“老大，秦汐来了！”放风的瘦子大喊，三人带上黑色面罩，居然一步就跳上了三四米高的房子。

　　这就是他们的不怕。

　　“下次要是再不叫就断你脚！”傲气十足的声音在男孩耳边回荡。

　　“轰隆~~！”，雷声阵阵，男孩躺在泥洼里，雨点哗啦啦，这是美好的春雨，田里的新禾嫩嫩的。

　　良久

　　“秦水~,回家吃饭了”

　　一个甜甜的女孩子声音从不远处冒着炊烟的木屋走来，简单的一根木簪子盘起瀑发，草绿色的裙摆，油纸伞下水润的嘴唇，红润的脸上有几道炭灰，反而更显独特。

　　“唉，又不知道去哪了~”

　　秦汐通常一个月回来一次，平常秦水都是高高兴兴的在家等她的，今天却没有踪影。

　　秦水的姐姐——秦汐，十一岁，比秦水高上许多。

　　“秦水！”

　　油纸伞斜落在地上。

　　秦汐抱着他在泥水里奔跑，草色的裙子上都是黄色的泥巴，一路上秦汐身上的红色荧光涌进秦水身体。

　　“吱嘎~”

　　秦汐用肩旁抵开黑色的木门，把秦水放进浴缸里，热水哗哗哗，外面的雨声也哗哗哗。

　　热水的冲涮下男孩的脸颊终于看到了，蓝色眼眸，五官单个来看并不好，可是加在一起却是一种协和的感觉。

　　秦水已经十岁了，可是比一般的男孩要矮上半个头，秦汐揉搓着沾满泥巴长发，秦汐现在可顾不得什么男女了，何况是他姐姐，脱了衣服检查上身。

　　“还好只是手臂断了，内脏也只是轻伤”

　　这对于秦水来说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伤，他的手臂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断了，而且他的挨打能力越来越强。

　　“秦水~，我回来啦！”一声浑厚的男孩声从门外传来。

　　“王虎，快来帮我”

　　秦汐毕竟还是不要看秦水的私密部位为好，她本来还没有什么反应的，一听见王虎来了，反而稍稍的脸红了。

　　“秦水还真的是猛，打架千千万，从来没赢过，但他为什么和别人打呀？”

　　王虎回头对着坐在外面的秦汐说到，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看见秦水被打了。

　　秦汐摇摇头，就算是她打秦水他也不说，总说下次一定不打了。

　　“咳咳~”

　　秦水吐出了喉咙里一些泥巴，王虎连忙帮着拍背，秦汐站到了门口，两人对视着。

　　“姐~，我又打输了”秦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秦汐已经习惯了他输的事实，只求秦水受的伤轻一点。

　　“秦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打架呀？”王虎在给秦水传输土色灵气。

　　“咔擦~~”

　　秦水疼的闷哼一声，骨头居然开始愈合了！

　　但他还是没有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说，就像是一股怨气，好像是要等着自己亲手收拾他们。

　　“下次再敢打架，我就废了你”

　　秦汐了解他的性格，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秦水其实不仅被那些人欺负，就算是村里他也是经常输的那一个，他是一个废灵者，而且比凡人还弱的废灵者，但秦水却常常要和灵者打架！

　　而且他总是不说原因，导致很多孩子说他是“有娘生，没娘养。”，这样秦水的打架就更多了。

　　........

　　今天是假日，秦水和王虎坐在树下听老爷爷讲故事，但是王虎心不在焉的。

　　“秦水，你姐姐喜欢吃什么呀？”王虎真诚的眼神眼巴巴望着秦水。

　　“我来你当朋友”秦水冷眼看了王虎一眼，王虎觉得背后发凉，尴尬笑笑。

　　“水子，你应该要到水月城上学了吧，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王虎开心的笑着，他们终于不用一个星期见一次了。

　　“还有我晋升聚灵六阶了！”

　　“哦~”

　　秦水微微笑了一下，但是王虎也不生气，毕竟他知道秦水一直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起修炼的事情。

　　秦水突然感到空落落的。

　　他因为是废灵者，根本就没人愿意和他玩，凡人觉得不合群，灵者更加看不上。

　　他真的不懂王虎为什么一直愿意和自己玩，而且听说他还是很厉害的灵者。

　　他知道不论是姐姐还是王虎，他们都将离自己远去，而自己会走进凡人的世界里，从此他们不再相见。

　　他其实一直都很乐观的，他渴望成为一个大侠，执剑走天涯，他也一直学习着剑术，可是却连那些灵者一招都没有接住，

　　虽然他心里抱有希望，自己可以一日突破，走上灵者大道，然后把那些欺负他的人打倒在地。

　　但是现在还是一个废灵者。

　　“秦水~,回家吃饭了”

　　“水子，吃饭加我一个”

　　王虎居然还整理了下衣服，洗了把脸，像是见什么重要的人。傻傻的对秦水笑了一下。

　　“这有什么，你不是去我家就像回家一样，有什么好问的？”秦水不懂王虎咋像变了个人似的。

　　一张木桌，四把木椅，秦水王虎大快朵颐。秦汐一旁抿嘴微笑，说不上因为什么，就是觉得别人吃自己做的饭胃口好很开心。

　　“姐，你今天真好看，饭也做得好吃，”秦水还故意站了起来，显示他认真的态度。

　　“对，秦汐姐今天就像仙女一样！水子把俺想说的都说了。”王虎也站起来摸摸头表示赞同。说这话时还几分羞涩。

　　“这话说的不对，我姐就是仙女！”秦水大声纠正。王虎赶尽附和。

　　显然是他俩一唱一和演的，但此话绝不假，只是秦汐还没长开。

　　“这次可不行了，我明天得参加宗门大比”

　　聚灵村属于水月州水月城，水月城位于风帝国东部边境，和静谧和谐的半月平原接壤。

　　聚灵村是个百来户的小村，种植水稻为主，水月城却是个大地方，呈面条状从北到南比邻半月平原的地方都是水月城的。

　　每次秦汐休假回家，都会带着两个小家伙去水月城里逛逛。两小子超级神气。毕竟那么一个好看的姐姐。

　　“好吧，那~，姐你加油，”秦水冲秦汐笑笑。

　　拍拍王虎，这说明秦水有话和自己说。

　　“水子，我饭没吃完呢！”

　　王虎实则是想多和秦汐待一会儿，在聚灵村，不，是在水月城，秦汐都是赫赫有名的人，

　　在同龄人中，样貌出众，但最让人佩服的是灵丹大师二阶，大人们都说是水月城百年不遇的天才，要不是她担心秦水，早就去州上的大宗门去了。

　　河边走来一个黄色草帽的老人，说是老人是因为那种平淡的神态，但看身体却是一个青年般刚健，

　　“爷爷好~”

　　老人微笑着点点头，手里拿着鱼竿，秦水经常看见他在河边钓鱼

　　两人在面对村前的小河前背靠大树坐下，红红的太阳迟迟从半月平原上落不下去。

　　“虎子，你说我姐是不是要去大城市了。”秦水不知道如何开篇。

　　王虎也不在笑嘻嘻了，一脸正经。他知道秦水虽然表面无所谓，但内心肯定不甘。

　　“水子，我给你说说你一直不想听的灵者的东西吧”。

　　秦水这次没有表现的烦躁不安，也没有打断，仿佛非常渴望知道灵者的事情。

　　那我开始说了，王虎清清嗓子

　　“老师说，在我们这个世界，人们分为凡人和灵者，灵者吸收灵气转化为力量，我们称为灵能。

　　“灵者之所以不同于凡人，是因为他们可以在灵能的基础上修炼灵技！”

　　“什么是灵技？”秦水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你可以理解为武功秘籍，灵技需要从中灵技秘籍学习”

　　“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的门派秘籍，而且有的老师长老会亲自收徒，传授他们自己得到的秘籍。”

　　.......

　　王虎学着老师深沉的叙述着，秦水试着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灵能，还是跟以前一样，觉得若有若无的一丝一缕的。

　　王虎虽然看到了，但也装作没看见。

　　“修为每九个阶段突破一次，最初都是生灵凡者一阶，就像你这样，下一境界是聚灵凡者，我目前是聚灵凡者六阶”

　　说到这里，王虎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秦水的表情——很好奇。于是继续说。

　　“每个大境界都会获得不同的效果，比如聚灵凡者可以提升自己的力量数倍，力大如牛。”

　　王虎说着，将灵能聚集在了右拳上，红色的光芒无不显示力量。

　　“看好了！”

　　王虎大声一喝，重拳砸入河中砰的一声把水炸开几斗大的水花，溅湿了秦水一身。

　　“这一拳打在我身上.....”秦水很吸一口冷气，感到原来这就是灵者的力量，但他不知道这只是皮毛。

　　“你继续说说灵者，对了，我姐修为怎么样？”

　　秦水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靠着树惬意的问。

　　“不会吧，不会吧，大名鼎鼎的秦汐姐你都不知道，”王虎的语气像是震惊又像是嘲讽。

　　“这么给你说吧，在我们华云宗中，秦汐姐可是新一代的曙光人物，”

　　王虎为认识秦汐感到颇为自豪。

　　“那她在宗门不是也经常横行霸道，欺负人？”

　　秦水对姐姐的印象就是这样的，至少是大多数时候。

　　“秦汐姐可温柔了，说话很清脆，不做作，有修炼问题热心解答，不过她经常在藏经阁修炼，不多见。”

　　王虎说着说着一脸崇拜，看得秦水心发慌。

　　.............

　　聚灵村人家灯火闪闪，水月平原上荧光闪闪的各种生物夜间觅食，他们也该回去了。

　　“姐，我回来了”秦水推开门，寻找秦汐的位置。

　　“秦水，我在洗澡，爹来信了，放在桌上的，你读读！”

　　秦汐在里屋，秦水一进门看见灯光下一封信。

　　“汐儿，水儿，好久不见”

　　“爹的每次开头都是这句”秦水抱怨道。

　　“看见没，爹把我放在前面”秦汐得意到。

　　“一句话的重点通常在末尾，啧啧，这你都不知道”秦水调侃。

　　“别废话了，给姐姐读大点声，听不见！”

　　“汐儿，五年后的那届全国宗门天才大比的时候，我也要从云帝国回国了，我在首都等待你的出现，”

　　“姐，你的部分念完了”秦水如实回答，

　　秦汐只在小时候见过信中的父亲——秦震，听村里人说像个将军一样威武，后来爹就去参军了。

　　再也没有回来过，都是以信的形式交流。

　　秦汐又开始了洗澡，水声潺潺荡荡。

　　“水儿，凡人的生活未必不是幸福，”

　　——秦震

　　秦震的信总是很短，虽然他没有告诉过秦震自己的修为，但想到姐姐那个家伙肯定会说的，也没太在意。

　　“啊~”

　　秦水小心的喘息着，心中剧烈的疼痛，就像要把心脏从一点贯穿一样。而这是秦水每晚短暂的日常，不过从未让他人知道。

　　而秦汐也是翻来覆去的，她在想自己以后离开了会怎样，她一直在秦水面前扮演的是凶姐姐的模样。

　　她知道一个凡人，一个修士，未来的生活注定交际稀少，不想让自己的离去给秦水太大的打击。

　　她更像是母亲的角色，她也没有见过那亲爱的母亲，那抚摸过脸庞温暖的手。至于父亲从来不曾提起母亲的一点一滴。

　　天亮了。

　　秦水早早就醒了，但不愿意表明自己很在意姐姐，在窗口等待着，他想着看着秦汐离开。

　　“秦水~”秦汐在门的那边很温柔的声音

　　“啊？”

　　秦水站在门后面答应，希望姐姐能够进来当面告诉自己她要走了。

　　“饭再桌子上，要是不打架的话，比赛回来就带你去玩。”秦汐突然转为正常的声音，没有秦水想象的那么不舍。

　　“不对，你要是再敢打架，我先打废你！”秦汐猛打拍了一掌门，秦水觉得耳朵都要聋了。

　　“这果然是我姐”秦水倒是松了口气。

　　秦汐梳着一个高马尾，向着村口走去，没有任何回头，太阳暖和和的，风吹过的地方树叶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