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酉时将至，主仆二人便驶往拍卖行。这拍卖行倒也是金碧辉煌，门口有两个熊腰虎背的壮汉看守。凌风探查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感知不到对方修为，武师应该不大可能把门，那只能说明这二人是武士后期修为了。武士后期看门，当真是大手笔。

　　两人停好了马车，径直走向门口，结果一个看守直接伸出手拦了下来。

　　“嗯？”凌风不解。

　　“嘉宾牌。”看守一脸倨傲地看着凌风。

　　“此为何物？”凌风一脸疑惑。

　　“新来的吧，去侧门买票进场。”看守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旁边的小门。

　　凌风看过去，果然有一列人在排队买票。凌风不觉有些尴尬，只好去队伍末端，老老实实排起队来。

　　终于买了票，结果刚进门，突然一股威压袭来，凌风只觉有些站立不稳。好在这股威压只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然后马上就散去了。凌风感觉威压主人应该至少是武师之境，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互市还藏龙卧虎了。不过侧门进场的其他人都是一个异状，看来倒不是针对自己了，而是拍卖行给所有人的警告。

　　虽然有些不大愉快，但是这个拍卖场实力确实不错，凌风反而对这场拍卖期待起来了。

　　入了拍卖行，中间有一个丈许高台，高台上有一个讲台，正对讲台是一个扇形且成阶梯的观众席，座位足有几百个；观众席之上还有八个包厢，分别对应“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字。

　　等到观众坐定，这时高台走上来了一个高瘦的老者，须发皆白，腰间佩戴一柄长剑。他一上台，就引起了一阵轰动。

　　“剑八竟然来了。”

　　“什么剑八？”

　　“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剑八武师，他一身武师中期战力，在平西关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武师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看来今天拍卖的东西非同小可了。”

　　“可不是，平时剑八大人那是难得一见的。”

　　“咳咳，诸位安静。我想不少客官已经认出老朽了，老朽也就废话少说，开启今日拍卖了。”剑八咳嗽了一下，然后说出了开场白。

　　不多时两个壮汉搬了一个大箱子上台，打开箱子，只见里边有一个黑色石块。

　　“此乃天外陨铁，重千斤。经测量，其内含有的乃是玄铁，而且纯度不低，预计在八成以上。”

　　台下轰然。现世锻造技术有限，普通铁器杂质含量高，远不如前世铁器好用。想要打造出最优质的兵器，这是个技术活，除了经验丰富的锻造师，还得有上好的金属材料，远非修行蛮力可以解决。现世的玄铁一般来源于天外陨石或者极其优质的铁矿了，乃是最优质的金属材料之一，往往有市无价。阿良那根玄铁锏，哪怕不是那么粗，但也价值连城。

　　很明显，第一件物品成功引起了一段小**。剑八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头道：“那现在开始报价了，起拍价白银五十两。”

　　“六十两。”

　　“六十五两。”

　　。。。

　　经过几轮激烈的角逐，这块陨铁最终以两百两银子成交。凌风跟阿良对望了一眼，前一刻他们还觉得自己是个富家翁，现在不觉口袋紧了点。

　　后面出现了不少奇珍异品，拍卖会的气氛倒是愈发激烈。不过凌风意不在此，也就没参与了。

　　这时只见拍卖台上并排走上了两列女子，前面一排衣着光鲜，浓妆艳抹，一颦一蹙之间，有摄人之惑；后排女子则衣着朴素了很多，脚上还戴着镣铐，一个个面无菜色。

　　“前排便是帝都魅香楼精心调制的舞姬了，一个个能歌善舞，更有各种绝活等着各位客官去挖掘，哈哈！后排则是一些蛮族奴隶，这些奴隶手大脚粗，非常适合做杂务。现在从舞姬一号开拍，起拍价十两白银。”

　　现世买卖人口是合法的，有专门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叫做人牙子。只是凌风一个现代人却是看不下去：这帮人口贩子，不知破坏了多少家庭，真心该死！凌风深知这些人背后的血泪，前世他也见过不少这样的新闻，万千家庭因此分崩离析。凌风心里正唾弃着，忽然一张清瘦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是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曾经千岛湖畔作伴，未名山前同游。他对她说过，我愿化成一座石桥，经受五百年的风吹，五百年的日晒，五百年的雨打，只求她从桥上走过。只是她从桥上走过，停留了三年，便再也没有回头。

　　自从她消失以后，他多少次魂牵梦绕，多少次借酒消愁，多少次望断天涯。只是她再也没了消息，她仿佛不曾来过他的世界。如今她重新出现了，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往事匆匆，拂去随风；少年美梦，已然成空。而今蓦然回首，少年依旧在，只是朱颜改。几番离愁，涌上心头。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再见红颜情相怯。

　　“下面便是奴隶三号。”当凌风还沉浸在回忆之中时，剑八已经指向了瘦脸主人。

　　“这么瘦能干活吗？拍卖行在搞什么？”有人不满地说到。

　　“不会生病了吧？”

　　“诸位客官稍安毋躁，这个奴隶确实是瘦了点，但是她手脚利索，吃苦肯干。为了表示诚意，她的起拍价只要1两银子。”剑八见议论纷起，赶紧出声安抚。

　　“别说一两银子了，一个铜子也亏了。这货要是买回家，还得倒贴钱养着！”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喊到。

　　“就是，就是。”

　　“一两我要了。”观众席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谁这么傻啊？”大家一起望向声音的源头。

　　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凌风。此时他表面波澜不惊，实则紧张不已，倒也不是怕有人跟他竞价，只是怕失去当年的挚爱。

　　“一两第一次，一两第二次，一两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客官喜获美婢！”剑八迅速地敲响了拍卖槌，生怕凌风后悔。

　　后面竞拍还在继续，果然出现了一株百年赤焰株。凌风竞拍了一下果断放弃了，价格已经炒到了百两纹银，而观众们热情不减，价格还会持续上涨，这已经超过了凌风心理预期了。

　　事毕，凌风让阿良到车上等自己。然后他只身去了拍卖行后台结账，此时瘦脸主人也在里面等着。

　　凌风付了钱，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是一双明亮的眼睛，灿若星河；两眉弯弯，如二月的金柳；薄薄的双唇，满是血痂，如凌寒不折的红梅。此时她头发随意束在身后，身着灰色长裙，脚镣已去，也在看着自己。

　　“小容。”确认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凌风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了女子的双手。

　　“公子请自重。”女子挣脱双手，后退了一步，神色坚定地说道。

　　“抱歉，我一时冲动了。”凌风作了一个揖，接着凌风问到：“你叫什么？”

　　“上官婉儿，复姓上官，温婉贤淑的婉。”

　　“婉儿，好名字。”

　　“哪里人氏？”

　　“小婢来自于兖州。”

　　“如今芳龄几何？”

　　“小婢年方十六。”

　　“善，以后你且随我了，我定不亏待于你，你我不必主仆相称。”

　　“喏，多谢公子大恩。”

　　凌风带着婉儿上了马车，随即在阿良的不解中，撕了婉儿卖身契。然后带婉儿饱餐了一顿，买了身新衣裳，还找了家客栈沐浴后更衣。

　　待到婉儿下楼，大堂食客都愣住了。淡绿的烟衫，洁白的褶裙，胭红的腰间丝带，头顶一根琉璃钗，一头黑发如流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便是如此了。

　　凌风也一下子失了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婉儿。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招呼了婉儿，登了马车，朝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