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来者不善

　　龙旭安主仆二人探究的同时，宋大人并未轻易放过二丫头，再次发问。

　　“你们可知这词的含义？”

　　宋大人为谏官四十载，一张脸摆在那不怒自威，二丫头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乞儿，从未与这样重要的人物对过话，已是开始簌簌发抖。

　　玉沐尧在角落里为她捏了把汗，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把她拉进了这个局面。

　　二丫头暗自抠紧手心，抬眼满是迷茫，对着宋大人摇了摇头。

　　“饭都吃不上，我们哪会读书识字，只觉得好玩儿就学了来……”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似乎是很担心犯了错，身子也抖得更厉害了。

　　玉沐尧这头许久看不到宋大人反应，手里的茶杯也不自觉地攥紧。

　　而龙旭安主仆却在另一边看得真切，那宋大人摸遍全身只找出几个铜板，从窗子递给了二丫头，显然是信了。

　　宋大人嘱咐道，“日后莫要再唱，去吧。”

　　二丫头忙上前接了，领着小乞丐们向宋大人致谢。

　　玉沐尧见事成，提起的心终于放下，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宋大人处，悄悄从后堂离开。

　　宋大人的轿子重新起了，没走多远就入了临街一个朴素的宅子。

　　龙角皱眉深思，“光禄大夫主朝政之议论，观民意得失以谏天子，为人最是刚正不阿，此事恐怕必会呈上明日早朝。”

　　“心思倒是精巧。”

　　龙旭安摸着下巴说了这么一句，龙角不知是夸是贬，但听出主子意思，一切竟都是质子故意为之。

　　龙角担忧，“质子要搅乱朝堂，恐怕来者不善，他始终是东云国人。”

　　提到玉沐尧，龙旭安竟走神了，想到先前在屋顶看到的旖旎画面，脑门一热，喉咙也有些发紧，慌忙用内力将体内躁动压制下去。

　　龙旭安许久不言语，龙角才发现异样。今日种种，真真远超他理解范围，主子以前可从未这般失态过。

　　眼看着新鹤茶馆门前的热闹都已散了，龙旭安还在自己的思绪中，龙角只好硬着头皮提醒。

　　“主子，朱雀营消息，西南赤羽国的人昨夜就已到了。”

　　龙旭安东望皇宫方向，只觉得一坨棉花堵在胸口似的。他有预感，玉沐尧的回归将成为整个局里最大的变数，而他，则有太多的不得已。

　　“罢了，回吧。”

　　龙角犹豫，“尧公子那边，可要加派人手……”

　　被龙旭安凉凉地瞥了一眼，龙角及时收声。

　　“她的事，你们无需再插手，本座会亲自处理！”

　　天色渐暗，明河两岸却迎来了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影绰灯火将河面照得通明，空气中混杂着酒香与脂粉香，河上乌篷轻晃，岸边楼阁喧嚣，琴音歌喉，欢声笑语，缈缈相连。

　　添香院是天下秦楼楚馆中最负盛名的，出入皆是非富即贵，一夜万金不在话下。前庭三层楼宇，雕梁画栋，极尽奢靡；后院园林错落，僻静雅致，幽密非凡。

　　没人看见龙旭安和龙角是如何进了添香院的后院，两人驾轻就熟地穿梭在黑暗之中，来到流水假山处。

　　龙旭安指关节轻叩假山上一处凹陷，脚下顷刻生出一个黑洞将二人吞噬，人和洞同时在原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