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灵雨拎着小背包,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坐了几个乘客,大家都在埋头低看手机,就连老大爷的手中也捧着手机。
樊灵雨微微摇摇头,拿出一本CET-4词汇,戴上耳机,无物无我,背起了单词。
樊灵雨是师范生,如今在淙淙学园当实习生。
这次回来,她是要回学校考CET-4的。CET-4,她考了三年,始终不过。
不知道是努力不够,还是命运所致,就在这一个节点上,她死死地磕了好多年,然而它永远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成功着陆,而她面对悲惨的人生,伤心过,哭泣过,但并没有放弃,没有自暴自弃,她就像是春后的野草,给她一点点阳光雨露,她便可以疯狂生长,信心百倍。
车辆准备启动,上来一年轻男人,兜兜转转,坐在了樊灵雨的身边。
“你好,我可以坐这儿吗?”男人坐下来了才礼貌性地问一句。
樊灵雨头也不抬,目光被单词死死黏住,只是微微点头。
这世界,唯有单词不可辜负!
男人清冷的目光瞥向她,女孩捧着英语词汇,如饥似渴吸收知识。这么努力学习的人不多了。他意味深长地打量女孩。
女孩娇小玲珑,文静淡雅,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好闻又提神,一看就是乖乖女的形象。
“下一站幸福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广播甜美的女声响起,吸引了樊灵雨的注意,她抽身从词汇本中看向外面的世界,才发现自己的身边坐着一位男士。
他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条纹休闲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微微张开,说不出的性感恣意。在他的身前,抱着一个黑色的公文皮包。
目光转移至脸上,倒是发现这是一个气质非凡,帅气逼人的男子,皮肤偏麦芽色,立体的五官仿佛刀削出来的,眼眸低垂像两把小扇子,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鼻子高挺,薄唇微微含霜,看起来有些冷淡孤傲。
她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好瞥过来,四目相对,樊灵雨抿嘴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随后小手捏紧了怀里的四级词汇,目光不敢再四处乱瞥了。
几个乘客下车,随后有一小女孩蹿上来。不给钱,直接往车厢走。
“小妹妹,你还没有付车费。”司机微微皱眉,叫住她。
但她只是回头朝着司机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却没停下来,直直往里走。
车厢内一阵骚动,窸窸窣窣的声音产生了不小的动静。
樊灵雨抬眸看了看,心想,不知是谁家的熊孩子逃出来了。作为一个师者,教育孩子的心理猛然蹿上来,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孩子。
目测这孩子挺调皮。
小女孩目光流转,四顾一番,目标锁定,直哄哄奔向樊灵雨的方向,脸上有笑容,嘴巴里直嚷嚷:“爸爸!”
樊灵雨侧目看向自己身旁的男人。噢,原来是他的女儿。
小孩挤过来,一屁股坐在樊灵雨和男人之间的空隙上,小手左拥右抱,软软儒儒的声音脱口而出,“爸爸,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樊灵雨差点被噎着,连忙摆手,抱歉地说:“我不是你妈妈,你认错人了吧。”
与此同时,身边的男人也拧眉,冷淡地避开女孩的手,声线低沉,“我不是你爸爸,请放开你的手。”
小孩嘴巴一瘪,挤出几滴眼泪,“爸爸妈妈,你们别吵架了好吗?岚岚做梦都梦到你们打架,我总是惊醒,总是担心……”
小姑娘说到动情处,眼泪吧嗒吧嗒落,我看尤怜。
公交车未动,车上乘客指指点点,
“哎,那孩子她妈,先把车费付了好吗?”身后有大婶戳了戳樊灵雨的背,“我们还得赶路,你们争吵回家吵。”
“她不是我孩子。”樊灵雨憋屈咬着嘴唇,慌乱中,CET-4词汇掉在了地上。
“她也不是我女儿!”男人也冷冽出声,不断掰开孩子的手,偏偏掰掉她又缠上来。
“爸爸妈妈,你们别不要岚岚,岚岚保证会乖乖的不给你们添乱,求你们了。”
小姑娘的眼泪还吧嗒吧嗒落,整个人往男人怀里缩,还不忘拉着樊灵雨的手。
“多可怜的孩子,你们就别吵了,孩子是无辜的。”
“就是就是,造孽啊,你们这些年轻夫妻真是不懂事。”
“先给车费啊!”
“就是就是!”
各种声音四面八方传来。
樊灵雨有些昏头转向,莫名其妙,窘迫得脸蛋通红。
“我去付钱。”最终,樊灵雨不堪其扰,窘迫万分之际站起来,准备出去付钱,以结束这一场“飞来横祸”。
男子一把拉住她的手,直直把她拉回了座位,肌肤触碰,他的手心很烫,烫乱了姑娘的心。
“她果然是你的孩子,你抱着!”他甩手把孩子塞给樊灵雨,神情冷峻孤傲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心动的感觉被他的清冷洗涤荡去。
小孩不依不挠,死死拽住他的衣领不撒手。
樊灵雨愕然抬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还有一抹近乎绝望的哀伤之意。
“你先抱着,我去付钱。”
她窘迫又慌乱,语气变成了乞求,却又低声到几乎听不见。
男子似乎微微所动,极其不情愿地伸出手抱住了小麻烦。
过道狭窄,她擦着他的身体挤出去,当触碰到他的身体的时候,母胎单身的樊灵雨不争气地脸红心跳,脸上火辣辣燃烧着。
她性格文静,很少与男生接触,如今竟然如此近距离的跟一个男人接触,难免有些心狂跳。
男人不为所动,淡定从容。大概是禁欲系男人。
樊灵雨摇摇摆摆,走到投币箱前,憋屈地付了钱,重新回来,再次擦身而过,心动的感觉不减半分。
钱币已投,司机车辆启动。
“爸爸妈妈,别扔下我。”小孩抽抽搭搭,还在哭泣,弱小无助,可怜万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樊灵雨无奈,柔声问小姑娘,试图从她的嘴巴里知道她的家人信息,以好把孩子送回去。
“我是岚岚啊,妈妈你怎么能忘记我的名字呢?”小姑娘一脸受伤的模样,整张脸还贴在陆萧骏的胸膛里,对于家里人的信息不提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