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阿璟,我心悦你

　　“这是……红色的忘尘花？阿瑜果真心灵手巧，可否告知我怎么种出来的？”少年由衷地夸赞。

　　“公子过奖了。”少年的称赞并未引起少女多大的反应。

　　少女淡然的表情取悦到了少年，“本公子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可怎么办？”

　　“公子不是想知道这红色的忘尘花怎么种出来的吗，怎地自己岔开了话题？”少女浅笑地看着少年，丝毫没有被刚才的话所影响。

　　“那阿瑜可要告诉我？”少年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

　　“其实这就是一株普通的忘尘花，只不过是用自己的鲜血浇灌而已。”少女平静地说着，仿若毫不知情这话带来的震撼。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地为了一株花就损伤自己？”少年对于少女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感到气愤，但更多的是心疼。

　　听到少年的话，少女平静无波的眸子显得更加暗淡，“父母？我早已没了父母。你可知我为何要种红色的忘尘花？”

　　少年并没有答话，显然少女也没有让他接话的意思，她继续说道，“忘尘花，让人忘记过往的烦忧，抛下前尘往事。可是我，并不想忘记……忘记那个鲜血淋漓的过去，忘记那个冷漠无情的过去。所以，我特地染红了这忘尘花。”少女似是憋闷了很久，如今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便把积攒许久的愤恨统统倾泻而出。

　　“你可明白，那种痛到骨髓的感觉吗？那是比心痛还要痛十倍百倍的痛。而我却是让这种痛来支撑着我活着，用这些鲜血浇灌的忘尘花来提醒自己，这是自己一生都不能忘记的过去。”

　　“以后我来保护你，别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少年紧紧圈住了怀中的少女。

　　“不可能的。”少女掩下心中的悸动，挣开了少年的怀抱，“那可是灭族之仇啊，可笑我父亲施恩于众，到头来得到什么，那些仇人如果是凶手，他们就是帮凶。这些人都活得好好的，可好人呢，却没有好下场，凭什么，我不甘心。”此时的少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充满了嗜血之气。

　　“你可知忘尘花的花语？”不知道如何安慰少女，少年只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它象征着涅槃重生和美好的将来。它还有一个美好的故事。很久以前的一个女子，生来就背负了克亲的名声，村民都说她出生克死了她的双胞胎哥哥和母亲。不过她的父亲护着她，倒也相安无事。过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当地的一个大户人家看上了她，准备把她娶进门冲喜，可是才刚定下，那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便一命呜呼。发生这件事后，村民又将往事重提，那个大户人家听到这个传言，更是把她克亲克夫的名声传得沸沸扬扬，她和她父亲被强制绑到府里做下人，天天忍受折磨。直到有一天她父亲也死了，她觉得生活彻底没了希望，于是选择自杀。主家觉得晦气，把她丢到了乱葬岗，可她没死，还被一个面部严重毁容的男人救了，最后嫁给了这个男人。之后她凭着一手绝好的绣活和丈夫过上了幸福生活。因为秦氏许多衣物都绣了忘尘花，有人问她这是什么花，她说是路边的野花，取名为忘尘花。她有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去，曾经甚至选择了自杀，被丈夫救后，她感觉自己重获新生，家里前院长着一种白色的花，她问过丈夫花的名字，他说这是当时他以前的房子被烧后出现的花，其他人看到他被毁容的脸太过狰狞，都离得他远远的，所以不曾有第二个人见过这种花。想到自己和丈夫相似的结局，她便将花取名为忘尘花，既然上天让他们重活一次，他们就要活得好好的，努力去争取美好的将来。”

　　少年讲完故事，轻轻按着少女的肩膀郑重地说，“阿瑜，我不是要你去忘记过去，我希望，你的未来有我，而不是只有报仇。不论未来如何，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希望你能想到我，想到我还在你身边。若是可以，你告诉我要报什么仇，我可以帮你。”

　　“阿璟，谢谢你。”少女久违地展露出真心的笑容。

　　“可是你越是这样，我便越不能把你拖下水了，你是这样的美好，我也好想紧紧攥住你，可是我终究说服不了自己，我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少女在心中悄悄地补全了剩下的话。

　　少年看着少女真心的笑容，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亮了，以至于没有发现少女一闪而过的决绝。

　　仅仅没过多久，少年和少女之间便发生了一次争吵。

　　“怎么忽然要走？”少年对于少女的离开显然不能接受。

　　少女望着天，有点刺眼的阳光照着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语气里还是让人听出了些许哀愁，“在这里，只觉得痛，既然如此，那便离开吧。”

　　“所以，我便是可有可无的了？”少年质问道。

　　“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我终究是要辜负你了。你还有更好的将来，可我……或许没有将来了。”少女苦笑着拒绝了少年，转身准备离开。

　　“你到底是谁，要报什么仇？我可以帮你。”

　　“不重要了。他希望我好好活着，我便听他的吧。我要走了，去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反正是离这里越远越好……”

　　少年觉得特别挫败，“我终究比不过黎襄，是吗？”

　　“你若这般觉得那就是吧，反正我也要离开了，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少女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完这段话。

　　“分道扬镳？那我们这一年来的相处算什么？”少年从未有过如此的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挽留她。

　　少年的质问没有得到回应，他紧紧盯着少女，想从她的脸上找出哪怕那么一丝丝的异样，良久，他长叹一口气，“夏星瑜，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女怔怔地看着少年的背影，哪怕已经看不见那个影子了，她还是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

　　最终，少女向着反方向走了，边走边哭，时不时地又自言自语，“就当我是个狠心的女人吧，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人了，你若出事……我连这般想想都不敢。”

　　“阿璟，我一直都心悦你，可我却不敢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