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善良的夫妇

　　“打！就是这样，给我往死里打！这些该死的山贼，不給他们点颜色瞧瞧，胆儿是越来越大了！敢跪到老娘的桃林来撒野，真是该死！”

　　那位大妈双手抱胸，又叫骂了一句林天听不懂的话语，一脸的怒容与强势。

　　林天本能地缩成了一团，任凭那些拳脚与家具击打在自己身上。

　　他原本的打算是，既然那些人之间存在着语言障碍，想来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的，倒不如将计就计，随他们乱打一通，若是自己不反抗，应该可以湖海彼此间的敌意。

　　不过，少年这次真的想得太天真了，直至最后那股来自于后脑勺的猛烈撞击力将他震昏时，他的嘴角仍残留着那一抺硬挤出的苦涩微笑，

　　终于，少年脑袋一歪，接着便有一道鲜血自唇间缓缓垂下。不省人事。

　　“喲嚯，这就没气儿了？你自小子刚才耍流氓的时候不是得瑟得很吧？这也算是老娘这些看看着见过的最窝囊的一个山贼了。哎，罢了罢了，如果这小毛贼能够挺过来的话，还是給他留一条活路吧。”那们大妈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去，走了一会，蓦然回首，向着那趴侄在地的少年喊道：“小伙子，以后别再耍什么流氓了，我见你生得白白净净的，也不太像那些作恶多端的山贼，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走上这条道蹌的，但老娘还是榻奉劝你两句，趁着自己年轻力壮的，还是去干些正当之事为好啊。”言罢，意味深长地轻叹一声，就此离去。留下了孤独无助的少年。

　　当然，这些话少年是不可能听见的，就算听到了，也是听不懂的。

　　……

　　……

　　“你醒了？”

　　当林天费尽全力挣开酸胀无比的双目后，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道似曾相识而又陌生无比的声音。

　　“这是哪儿？”林天下意识地叫了一句。

　　此刻的林天正平躺于一个小木床上，在他的四周是一片土黄色的右墙，目测应当为一间土瓦房的内景。房间内的一块墙壁上有着一扇用木块支起的小窗口，借着从中透进的微光，可以看见就在距离木床不远之处，有着一个衣着简朴，身形窈窕的长发女子。

　　那女子听了林天的声音，顿时愘异地喃喃一声，旋即平淡下来，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递至林天嘴前，一点一点地倾斜而喂之。

　　林天渐渐缓过神来，仔细地打探起那位女子。

　　长发女子芳龄约莫三十来岁，微黄的肤色虽不如少女那般白皙，却隐隐透着几分令人随和的自然气息。眼波如水，笑靥如花。婀娜多姿，风韵犹存。

　　她，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吧。

　　林天暗暗地想，迟疑了一会，这才将女子递来的热汤缓缓喝下。

　　饮完之后，顿感身心舒畅，身上的痛感也松缓了不少，感激道：“谢谢你……”

　　那女子语言，脸上再次闪过一丝惊异，却比之前轻了不少，接着张了张嘴巴，道了一句林天依旧不解的话语：“呀？你在说什么？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你一定又是它国落难至此的难民吧？这年头啊，已经兵荒马乱到这般地步了吗？哎。可怜的孩子……”

　　女子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道給那发愣中的林天听，言罢，忽然轻轻抱住了林天、

　　面对女子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林天先是一愣，待他缓过神时，发现那双温软如棉的手掌已经微微地贴在了他的后脑勺，像是在安抚哭泣中的婴儿。

　　那一刻，林天呆了，那双准备将之推卸的手也在不经意间滑了下来。

　　仿佛，这一瞬，就是多年前，每当小林天孤独无助时，妈妈都会及时送来的那一个拥抱！看似简单无奇，却只有深深融入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奇妙。

　　这一如沐春风的拥抱，仿若能驱散这世间所有的黑暗，抚平一切受伤的心灵。

　　有时，关爱一个人，只需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就能让他感受无法言语的温暖。这，何尝不是这世间强大的护盾呢？

　　此刻的林天，早已在悄然间合上了双目，在其眼角，竟有过一滴晶莹的泪珠滑下，宛若一个刚刚得到母爱的小宝宝，如痴如醉。

　　林天，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出头的小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即使前方有着令他绝望的困难，他，始终只是咬着牙，倔着骨。硬着头皮往前闯。虽然如此。正处于朝气蓬勃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孩子罢了，所有的孩子，都是极为渴望母爱的灌溉与滋润的，无论他如何狡辩，无论他怎的倔强，这份最原始的渴望，皆会永远深藏于内心深处。

　　“妈妈……”

　　林天忍不住道出的这世间最美妙动人的话语，终于打破了这一幅唯美的画面，

　　女子止住了手中的动作，抺了抺眼角的泪花，带着歉意地看向失神的林天，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我见你眉目清秀的，不经意想起了我那个与你一般可爱的儿子……小朋友，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林天则仍处于懵懂之中、目光呆滞地反观着女子。

　　“哎，看来真是如此了，你一定是异国来的游子了吧。不过没有太大关系。小女我家虽穷，不能拿出好酒好肉招待于你，不过既然相逢一场，也算是有疑，你就在这里停下数日，待伤势好转，再决定去留吧。”女子真挚地道。虽然彼此间存在着极大的语言鸿沟，但她依旧十分耐心地表达着自己意思，像极了当初林天训导一无所知的小燚一般。

　　林天努力听来，却依旧如之前试图听闻那位中年大妈的声音一般，始终弄不懂此话语究竟来自于何方。姑且将之视为某种外星语言后，这才把心头苦恼搁置一边，随后只好通过女子的肢体动作来大致判断其所想表达之意，最后装作会意地点了点头，同时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那女子见状，也是从容地加了一个善意的笑容。

　　双方的陌生感消散了许多，室内的氛围也随之舒缓、

　　休息片刻，林天这才试着起身，在女子轻柔的搀扶下，终于坐直了身子。只见自身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过除了后脑勺的隐隐作痛之外，其余较大的伤口均被白布包扎了起来。

　　“对了，我的剑呢？”林天猛然发觉了什么，急忙向着后背探去，却只是抓加了一团空气。

　　那女子见林天忽然左顾右盼，猜疑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了一句陌生难懂而又清脆温柔的声音，接着伸手比划了一个手势。

　　林天顺着女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就在室内的一外角落，一个暗紫修长的物体静静斜靠于墙角。

　　正是那把紫剑。

　　看到这进，林天才渐渐松了口气。

　　随后，那女子朝着林天比划了一个手势，大致是示意他躺下休息，并留下一个温暖的微笑，转身离开了刻意。

　　一场无声的交流终于拉开了谢幕，林天不再多想，安静躺下，透过壁上的小窗，斜望那遥远的天空，心绪复杂，若有所思……

　　黄昏时分，一道轻吟唤醒了半睡半醒的林天，他立即应声而起，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才，向着声源望去。

　　只见那女子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在服用完毕后，林天便在女子的引领下走出了房间。

　　过了那記木门，出现了一间比刚才的土房更加宽敞的石房。

　　内有一灶，一炉，一桌，外加几根木椅。

　　古风淳朴，简约自然。

　　木桌上，摆放着几盆热气腾腾的蔬菜与三碗醇香诱人的白米饭。

　　无油无肉，却又清爽逸人。

　　林天与女子一同坐下，各自端起一碗饭，却又剩下了一碗。

　　他正疑惑，这里右门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串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了一个面容敦厚，身材高大，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在他的肩上，正抗着一大捆木材。

　　那男子见了林天，脸上间过一丝惊异，这里，女子快速迎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那男子脸上的不解这才消失，随后他趁着林天露出一个善意而忠厚的微笑。

　　从男子与女子交流的神情来看，很容易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夫妻、

　　男子将木材放在灶边后，坐到了木桌的一边。

　　三人，就在这无声而又明人心田的氛围下。共同享用着那简单却又可口的美食。

　　餐罢，女子将林天安排到了距离石屋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处休息。

　　木屋内堆放着些许木材，在其中的一扇小木窗的下方，摆放着一张用木板堆积而成的小床。

　　女子示意林天就此休息后，便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她再次返回，手中多了一套布衣，接着丢給林天，示意他将此換上，随后便离开了。

　　那是一套基本完整的布衣，虽然做工粗糙，但却干爽整洁，穿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哇，好舒服……”

　　林天将布衣換上后，躺在床上惬意地但了一个懒腰、

　　一路走来。披荆斩棘，风餐露宿，能享受到一刻的安宁与舒适，他已十分满足。

　　那纯素的晚餐，没有大鱼大肉，更提不上山珍海味，却令他感觉尝到了这世间最美味的佳肴；那位女子送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微笑，却外他仿佛看见了这世间最善良的天使；而这套做工粗糙甚至有些伪劣的麻布大衣，却令他深感舒适无比……

　　或许，一个人只有亲身经历苦难之后，才会发现自己曾经的生活是何等的美好。然而可悲的是，往往当他真走意识至此的时候，一切皆已变成了回忆。

　　林天躺在床上，拍了拍胀鼓鼓的肚子，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肚皮说，道：“我早就说过的嘛，等出去以后，一定好补偿补偿你，现在总算满意了吧？”

　　憩了一会，林天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起身，将草衣堆里的灰袋与玉佩取了回来，又仔仔细细地翻了几周，才将蜷缩在草衣一角的小燚找到。

　　此刻的小燚已然缩成了一团，奄奄一息。

　　很显然，在之前的暴打中，他也没能幸免。

　　“小燚，这次真的是委屈你了。”林天将小轻轻放入怀中，无比的心痛。又见其已然睡去，不忍打搅，便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衣中，一同进入了梦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