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人与被打的循环

　　在秋亦梦看来，广慎应该是那种骨子里的浪漫主义者，他喜欢四处漂泊，喜欢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他善良可爱，乐于助人，没有什么心计，唯独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他讨厌被束缚。

　　一切有可能束缚他的事情，他都避而远之，师父的教导，朋友的牵挂，或者爱人的羁绊。

　　所以当早上醒来在门边看到简单的告辞信时，秋亦梦并没有什么惊讶，反倒是秋亦槐失去了一个玩伴，难过了好几天。

　　北安酒楼的掌柜得知秋亦梦回城，便托她给洪老爷子带信儿，要订十只野山鸡。秋亦梦起个大早赶回二里河村，到洪老爷子家通了信儿，又顺便蹭了一顿午饭，软磨硬泡也没能说动外祖父带她一起上山，只得失望而归。

　　刚出村子不久，路边忽然蹿出两个男人，一个看着眼生，另一个却再熟悉不过。

　　秋亦松。

　　一看他那狰狞的表情，秋亦梦便已猜中他的来意，不退反进，冷笑着迎上去。

　　秋亦松双眼通红，牙齿磨的吱吱作响，“你这个贱女人害得我好苦，今日必须要好好收拾你一番，以解我心头之气。”

　　秋亦梦嘴角一扬，再次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怎么，被打断的腿这么快就好了？我就知道大伯舍不得下手，定是骗我的。不过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你们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

　　秋亦松被气得脸色发青，也不再说话，冲上来扬拳便打。秋亦梦躲也不躲，一抬手便握住他的拳头，硬是没让拳头砸下来。另一只手飞快的挥出，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秋亦松反应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疼得弯下腰去，可没成想，秋亦梦随即抬起膝盖，照着他的脸就是一下，鼻血当时就飙了出来。

　　秋亦松痛呼一声，一手捂肚子一手捂脸，痛苦的蹲了下去。一旁的男人看傻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就要冲过来。

　　秋亦梦冷冷的看他一眼，“这事儿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插手，以便一会儿能把他背回村去。”

　　男人一愣，刚刚抬起的脚竟停在半空。就在此时，秋亦梦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儿又扁又长的石头，照着秋亦松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碰的一声，秋亦松应声而倒，连声叫唤都没来得及出发。

　　秋亦梦心满意足的将石头丢到一旁，拍拍手道，“我刚一出村子就听到你们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埋伏在这里，还想偷袭我，白日做梦！你！把他背回去，知道该怎么说吧。如果全村人都知道他是被一个小姑娘打成这个样子的，怕是会被人笑死！”

　　那青年愣愣的点点头，眼睁睁的看着秋亦梦消失在视线当中，心说这小丫头竟如此心狠手辣，若是等她长大了，那还了得。

　　哼着小曲回家的秋亦梦，脸上始终挂着胜利的笑容，那一石头下去，至少要让秋亦松在床上躺三天，自己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也算是替秋亦红顺便出口气。

　　可待她走到自家门前时，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僵住了。

　　小小的院子站满了人，洪氏搂着秋亦槐，被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围在中间，吓得瑟瑟发抖。地面上到处都是被撕碎的衣物和破碎的瓷片，像是遭了打劫一样。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院门，指头不住的戳着洪氏的额头，高声叫骂着。秋亦梦愣愣的看了半晌，打定主意之后竟缓缓退出门外。

　　一个男人余光中发现有人，一回头恰好看到秋亦梦的半张脸，忙叫了一声“站住”。

　　秋亦梦一抖，立刻停下脚步，转头朝众人做个鬼脸，叫道，“钱都在我身上，有本事来抓我啊！”说完转头就跑。

　　众人怒极，不顾洪氏母子，抬脚便追。尽管秋亦梦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逃跑，可她人矮腿短，还没到巷子口，后脖子便被人攥住。她冷笑一声，忽的甩出刚才在院门边偷拿的木棍，照着那人的脑袋就是一闷棍。

　　男人始料未及，被一棍子打在前额，顿时血流一片，巨痛之下，不由松了手。

　　秋亦梦借机又朝前跑去，眼见巷口就在两步之外，衣服却又被另一人抓住。她如法炮制，甩棍去打，那人却早有准备，将手飞快收回，抬脚照着她的小腿就是一脚。

　　秋亦梦毫无妨备，双膝重重的砸在青砖之上，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失去反抗能力。可余光之中，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挥到眼边，她顾不上许多，闪头躲避，胡乱的挥舞棍子，再次咬牙站了起来。

　　如此一路打斗，一路逃跑，平日不过一柱香的路程，此刻却变得极为漫长。等她好不容易跌跌撞撞跑到卫家赌场门前时，脸上已是一片淤青，全身滚满泥土，极惨无比。

　　“五哥！五哥你给我出来！”

　　刚要准备吃晚饭的五哥忽然听到恶鬼一样的呼叫声，不由得眼皮一跳，起身下了二楼，刚到大堂便一眼看到人不人鬼不鬼的秋亦梦。

　　“你又要干什么？”

　　秋亦梦双手支在膝盖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才抬起头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说好了过年前还钱，这才四月，就让人上门打砸，五哥这是要活活逼死我么？”

　　五哥飞快的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几个男人，沉下脸喝道，“我可做不出欺负女人的事情来，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小虎，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挨闷棍、满脸是血的男人捂着额头快步走过来，厉声道，“五哥，不是我们的问题，这小丫头下手太狠，你看哥几个被她打的！”

　　五哥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十来个大男人，竟被一个小姑娘打得人人带伤，真是够丢人的。

　　“我让你们去提醒一下，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秋亦梦忙叫道，“他们撕了我家所有的衣服，砸了所有的器具，有这么提醒的么？还不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如果不是我拼死反抗，那二百两银子就没有人能还了！”

　　五哥听得火起，恶狠狠的盯着小虎道，“她说的是真的？”

　　小虎一时语塞，半晌仍是叫苦，“我们被打成这样，当然气不过......”

　　“你胡说！五哥，你这些手下满口胡吣，你英明神武，可不能上了他们的当，若不是他们打砸，我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至于和一群大男人拼命么？你看看我，被他们打成什么样了！”

　　五哥磨着后槽牙，刚要说话，却听头顶上传来一声，“老五，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把这位姑娘请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