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士出手

　　这一日，广慎神秘兮兮的凑到秋亦梦身边，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她。

　　秋亦梦愣愣的接过银子，掂了掂大概四五钱的样子，“你哪来的钱？”

　　广慎回道，“昨天帮人除鬼，人家给的辛苦钱。这钱你收着吧，算是这十几天来的饭钱和房钱。”

　　秋亦梦抿嘴一笑，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随手将钱装进荷包，“你真的会捉鬼？”

　　广慎一抬下巴，骄傲的道，“当然，贫道可是凤台山......”

　　“得得得，”秋亦梦连忙摆手道，“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既然你会捉鬼，那必然也会控制鬼吧？”

　　广慎愣了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秋亦梦转着眼睛半晌才道，“我想让你帮帮我讨个公道。”说着，她一五一十将秋上仁如何欠债逃跑，方瓶子如何趁机压价的事情说了，听得广慎直叹气。

　　“也不是不能帮，只是控鬼术并非是我这一派的特长，只是有所耳闻，再说控制鬼魂吓唬人，多少有些损阴德，这事儿最好再考虑考虑。”

　　秋亦梦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靠不住。算了，如果你不会控鬼，那演戏总会吧？我来装鬼，你来捉鬼，咱们联手把方瓶子欠我的二十两银子要回来，如何？”

　　广慎垂下眼睛，半晌没有说话。这个时候，院门一响，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秋亦梦抬头一看，却是秋亦蝶。

　　“姐，你怎么来了？”

　　秋亦蝶笑盈盈的走进来，转门关门，再次回头时，却见一个圆脸的青年站在屋门前，不由得一愣，眨眨眼睛硬是没敢开口。

　　秋亦梦忙道，“这是广慎道长，暂时借住在咱们家。广慎，这就是我姐，秋亦蝶。”

　　广慎忙念一句“无量天尊”，主动迎上去，却忽然来了一句，“姐姐好。”

　　秋亦蝶更是发愣，想像中的道长都是仙风道骨，白须白衣，飘逸出尘，可眼前的这个青年看上去年纪和自己差不多，面如圆月，唇红齿白，除了穿着一身道袍之外，哪里有一星半点儿像个道士，反倒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秋亦梦在身后叫道，“别乱叫姐姐，我姐今年才十九，比你还小一岁呢。姐，你也不必与他客气，直接叫他广慎就好。”

　　秋亦蝶点点头，忽然可疑的红了脸。

　　方瓶子自从买下秋家的院子，真可谓是心满意足，畅快无比。之前的院子与秋家差不多，正房三间，东厢三间，住着一家五口人倒不觉得如何。可自从长子娶了媳妇回来，好日子就到了头，儿媳厉害，从不愿伺候公婆，反倒要让婆婆照顾一家老小，有时不顺心了，又哭又闹，连点儿脸面都不要。

　　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方瓶子这才拿出多年的积蓄买下秋家的房子，带着次子与小女儿搬了出来，远远的避开那个瘟神。

　　秋家的房子虽然宽敞，可那秋上仁只喜赌钱，从不管家里的事，房子年久失修，东厢房已经住不了人了，方瓶子搬进来之后，又花了不少钱重新修缮房子，还特意买了青砖铺院子。除了原本的那棵果树没有变化之外，整座院子已经焕然一新。

　　但从前两天开始，方瓶子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能听到怪异的响动，举灯去看，又找不到来源。

　　那声音低沉持续，嗡嗡作响，白天还好，一到夜深人静之际便会格外响亮，吵得一家人都睡不好觉。去问邻家，却又无人听过。

　　这一夜依旧如此，方瓶子被吵得实在难以入眠，索性爬起来，想着把刚买回来的谷子磨了，干活累了，也许便能睡着了。

　　刚摸黑穿好衣服，耳边忽然变得一片安静，那低沉的嗡嗡声竟奇迹般的消失了。方瓶子在黑暗中呆愣片刻，心中奇怪，但衣服都穿好了，再躺回去多麻烦。

　　推开屋门，月光瞬间洒进屋中。夜风仍有些凉意，却比白天更添一分清新。

　　方瓶子深深呼吸一口空气，抬脚出了屋子。谷子就堆在院门边的小仓库里，月光明亮，加上轻车熟路，因此并不需要点灯。

　　刚刚走到仓库边，那个嗡嗡声再次响起。方瓶子不禁有些气恼，来回转着身子，试图能发现声音的来源。忽然，余光中白影一闪，似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方瓶子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立刻便吓得双腿一软瘫倒下去。

　　那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鬼，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裙摆随风而动，在这寂静的夜里，方瓶子甚至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

　　那女鬼像个风筝一样，飘飘摇摇的，也不知在寻找什么，始终在附近的几户人家上方来回逡巡。幸喜这巷子里有人养狗，那狗定是也看到女鬼，便疯狂的叫了起来。空中的女鬼猛得一抖，瞬间飞走。

　　方瓶子愣愣的看着女鬼消失的方向，虽然没能看清她的脸，可也吓得半死，好半晌才哆嗦着爬起身来，冲回屋子再没敢出来。

　　从这天开始，青塔巷忽然有了闹鬼的传闻，百姓们谁也不清楚第一个说出这件事儿的人是谁，只知道那女鬼凶得很，已经吓病好几个小孩子了。起初那女鬼寻找的范围很大，可渐渐的就变成了只在几户人家上方飞，不过十来天，这女鬼竟只在方家与王家上方飞来飞去，也不知在寻找什么。

　　王婶子怕得不行，拉着方瓶子的老婆问怎么办。方婆子也没主意，反过来却求王婶子找人来看看。王婶子打听了几日，总算是打听到城里刚来一个年少有为的道长，城里几户人家闹鬼，都是他出面解决的。

　　广慎道长被请来的时候，方家人一个不少，全都跑出来迎接，虽早有准备，可见这道长白净微胖，身上没有一丝仙气，不由得都有些迟疑。

　　只有王婶子对他深信不疑，请道长进自家捉鬼。可道长掐着法诀在院子转了一圈，却直摇头，说这院子干净的如同仙灵寺的大雄宝殿。

　　王婶子听了乐得合不拢嘴，一旁看热闹的方瓶子却傻了眼，如此一来，岂不是只有自家闹鬼了？

　　可道长进方家一看，仍是干净得没有任何阴气，如此算来，那鬼并非死在这两个院子里，她的出现应该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替身。

　　而照这两天的情景来看，那女鬼应该是盯上了两家的孩子，只等他们落单。

　　方瓶子只听说过水鬼会抓替身，从不知道其他的鬼也抓替身。可王婶子深信不疑，急得说话都有些结巴，扯着道长的袖子只顾着哭求救命。

　　道长眉头紧皱，手指不断的掐算，半晌摇头道，“怕是有些难，驱赶这样的恶鬼，你们两家怕是出不起钱的。”

　　方瓶子不由冷笑，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说得这么吓人，还不是为了钱？

　　王婶子哭道，“有钱，要多少钱我都出，道长尽管开口！”

　　道长念了一句“无量天尊”，后退一步轻轻甩开王婶子的手，“贫道不为钱财，一心只想斩妖除魔，以贫道的修为，若想杀了这鬼，只怕会元气大伤。不如这样，我这有一个护身符，给你家孩子戴在身上，可保邪祟无法近身，贫道这就回山去请恩师，一个月之后必然回来。”

　　王婶子一喜，忙擦去眼泪，转身对儿子叫道，“回屋取二十两银子过来！”

　　这边小男孩儿应了一声匆忙跑开，那边方瓶子老婆却急了，拦在道长面前道，“那我家的孩子怎么办，道长再给我们一个护身符吧。”

　　道长为难的从颈间摘下一块玉牌，“所谓的护身符就是这块玉佩，这还是恩师送的，有法力加持，我向来片刻不离身的。”

　　方瓶子老婆来不及多想，忙一把将其抢到手中，“我用四十两银子买！”

　　方瓶子气得直叹气，可再想阻止已然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