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假货

　　李洵这不咸不淡的一声，直接将那老板和青年顾客是视线吸引了过来。

　　顾客转过身看着李洵背了个破破烂烂的包，眼睛上还带着个眼罩，一看就不是行内大家，如今竟然信口开河说自己的东西是假的。

　　“你特么哪来的穷小子，认识这是什么瓷吗？”顾客极为恼火的呵斥道。

　　一旁店老板也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洵，身为陆离居的老板，陆桃见过无数不懂装懂的“行家”。

　　只是面前这小子，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

　　在这个行业，大家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藏品被说是假货。

　　所以面前这小兄弟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恐怕此瓷藏家不会轻易饶他。

　　“你好，这位小兄弟。我是这里的老板，陆桃。你说这是假的，请问有何依据？”

　　陆桃见李洵说话并不慌张，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想必心里是十分确定这是假货的。

　　“想必陆老板也看过这瓷了。土质润滑，坯体釉厚，而声如磐石一般清脆。必是真品无疑。”

　　“今天这小子不给个说法，老子非得撕烂他的嘴。”

　　青年顾客咬牙切齿的瞪着李洵。

　　周围路过的人听见这边发生争吵，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店门口聚集了一圈的人。

　　“呵呵……”

　　见围观的人差不多了，李洵冷笑一声，将瓷接了过来。

　　对付这种以假充真的藏家就是要当着人多揭穿他。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北宋时期名窑出产的汝瓷——玉壶春瓶。”

　　“没错，接着说。”青年顾客就等着李洵出丑，好狠狠地敲诈他一笔。

　　“只是这个是高仿品。”

　　此言一出，围观的群众纷纷议论起来。

　　“我之前也仔细观察过了，这确实是北宋的玉壶春瓶。虽然找不出什么弊病，但总觉得有些奇怪。”

　　陆桃皱了皱眉，看向李洵，示意他接着说。

　　“汝窑的瓷器，胎色均为灰白色，深浅有别。俗称‘香灰胎’。其釉色基本色调为淡淡的天青色，俗称‘鸭蛋壳青色’。”

　　李洵顿了顿，看了一眼大家的表情，都很认同他的话，他便接着开口。

　　“其釉层大多不厚，随造型的转折变化会呈现浓淡深浅的层次变化。釉面多为错落有致的极细纹理，俗称‘蝉翼纹’。”

　　“你说的这些，我这玉壶春瓶哪点不符合？”

　　青年顾客双手叉腰，看了一眼陆桃。

　　“确实，小兄弟。”陆桃点了点头。

　　“要不说是高仿呢。”

　　李洵拿着玉壶春瓶，走到围观人群中。

　　“大家请仔细看，这釉面开裂纹片有什么不同。”

　　青年顾客和陆桃紧跟着也走到人群中，仔细看了起来。

　　突然，人群中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老者，缕了一把胡子，慢悠悠的开了口。

　　“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楚，这在阳光下一看确实是能看出一丝端倪。”

　　老者环顾左右，似乎觉得自己看出问题是一件多么自豪的事情，他又拿出放大镜验证了一下。

　　“乍看之下，其色调确实正常。只是大伙仔细瞧瞧这釉层纹理，色调几乎是同一深浅，丝毫没有层次感。”

　　经他这么一说，陆桃也注意到这一细微的瑕疵。

　　刚刚在屋里，光线不是很足，所以自己虽然感觉有问题，但却找不到。

　　那青年顾客听完老者的话，脸色变了变。

　　“我看你这老头是老眼昏花了吧。”

　　老者一听，气的不轻，正要辩证一番，李洵伸手拦住了他。

　　“别急。除了色调层次问题，你这胎质也有问题。”

　　青年顾客一听，顿时有些急了，伸手就要将瓷瓶夺过来。

　　“唉。”陆桃在一旁拉住了他。

　　“听这位小兄弟说完。”

　　“汝瓷胎质细腻，胎土中混有微量的黄铜，在光的直射下会微现红色。大家且看。”

　　李洵将玉壶春瓶对着太阳光，展现给众人。

　　“快看，这光晕确实是有点红色，只不过……”

　　“这红颜色有点深啊。”

　　“据我所知，胎色灰中会略带黄色，这个玉壶却显黄绿色。”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只见那青年顾客脸色越来越黑。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承认这是假的嘛？”

　　李洵冷冷的看了一眼青年顾客。

　　“去你妈的，哪来的混小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你是谁跟你的假货有什么关系？”

　　李洵鄙视的瘪了瘪嘴，直接将玉壶摔到地上。

　　哗啦！

　　青年顾客见自己的瓷器竟然被当众摔了，索性逮住李洵耍无赖起来。

　　“你特么的，就算老子这是假的，也是十万块钱买回来的。如今你竟敢摔了它，今天不赔钱你就别想走。”

　　陆桃见李洵真的证明了这玉壶春瓶是假的，不由得对眼前这个看起来一脸书生气的少年男刮目相看。

　　他拉了拉青年顾客。

　　“这位先生，我这陆离居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自这店开张以来，还没人敢拿假货来。”

　　青年顾客听了有些不服气。

　　“陆老板，我并未将瓷器卖给你。现在是我和这小王八蛋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

　　“你拿出假货在先，又是在我陆离居发生的，因此这位小兄弟的费用我来赔给你，但是只能给你个市场价三万。”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周围群众也纷纷指责起青年人，多少让他有些心虚。

　　“行吧，既然陆老板这样说了，我还能不给面子不成。”

　　“臭小子，算你今天走运，碰到陆老板这样的好人。”

　　李洵一只独眼看向陆桃，想要表示感谢。

　　陆桃摆了摆手。

　　“小兄弟，你的眼力相当不错，我很欣赏。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陆老板客气了。”

　　青年顾客在他们说话时间，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物件。

　　“陆老板，刚才那玉壶春花确实是高仿，我本意是拿出来试试陆老板您的眼力，现在看来您不愧是鉴宝大师啊。”

　　他谄媚的拍着陆桃的马屁，递上刚从兜里拿出来的一块石头。

　　“我这里还有一颗极品宝石，还请陆老板掌掌眼。”

　　李洵默默将眼罩提了提，眼前顿时显现出一串信息。

　　“天华晶石，现代，白阶，100元。”

　　他抿嘴一笑，看向陆桃。

　　“陆老板，这也是个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