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银针三日

　　一大早的心情，被柳卫若这么一闹，感觉什么都不好了。

　　卫绾摸向怀里，想拿出银针，把玩一下，却忘了这不是她原来的身体，现在她也没有了银针。

　　卫绾有些怅然，自嘲道：“还真是难改的习惯。”

　　子衿从外面回来，听到了卫绾的这句话，禁不住问道：“小姐，什么习惯？”

　　“没有什么。”

　　子衿有些委屈：“为什么小姐有事要藏在心里。”

　　卫绾有些好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

　　子衿听后没有释怀，继续说道：“小姐那么多秘密不能对子衿言说？每次问小姐，小姐都说没事。”

　　卫绾有些受不了这些强势猛烈的关心，心里有些烦躁：“放肆。”

　　子衿吓了一跳，收回了埋怨的话语，一个劲地认错：“小姐，子衿知错了，子衿不该问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卫绾以前面对着门下的那些死士都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如今面对子衿这种柔情似水的丫鬟，却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

　　“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只是想着做一套银针。”卫绾扶起子衿，对她说道。

　　“银针？小姐要银针做什么？”小姐痴傻之症好了后，不仅整个人的气场变了，连喜好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银针用处有很多，可以救人可以杀人，还可以保护自己。”

　　子衿看着卫绾，想着小姐受了太多的委屈，如今还想着用小小的银针保护自己真是太可怜了，想罢红了眼眶。转而，又想起卫绾不喜欢她哭，于是她又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

　　而卫绾将子衿的那些小动作全都收归眼底。

　　卫绾走向写字台，让子衿帮她研墨。卫绾拿出宣纸，用毛笔蘸了蘸墨水，在纸上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沓厚厚的宣纸就画好了。

　　等墨水晾干后，卫绾拿起那沓宣纸让子衿看。

　　子衿翻着宣纸感叹道：“小姐，这些都是你画的？”

　　子衿有些不敢相信，痴傻十几年的小姐，居然能画出这般画作来，虽然不似宫中画师画得好，却能够将制造出的银针模样画得很仔细。

　　“你不是在旁边看着我画吗？”卫绾有些好笑。

　　顿了顿，又说：“子衿，你可知哪里能够造出这样的银针？”

　　子衿思索了一会儿，盯着那堆图纸，说道：“城东有一家铁铺，可以定制一些铁器银饰什么的，那里应该可以。”

　　卫绾收起了银针的图纸，将其收好放进了怀里。

　　“子衿，我们出一趟门，去城东那家铁铺看看，能否造出我所需要的银针。”

　　“好。”

　　一辆华丽却不奢华的马车，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穿行而过。

　　子衿撩开马车的帘子对卫绾说道：“小姐，铁铺快到了。”

　　卫绾闭着眼睛，点点头。

　　子衿将马车帘子放下，继续等待。

　　到了铁器铺，子衿说明来意。卫绾从怀里拿出图纸，递给了铁器铺的老板。

　　铁器铺的老板看着银针有些失神，视线从图纸上收回，望向卫绾，有些激动，声音有些颤抖：“请问……小姐，你这些图从何而来？”

　　卫绾轻轻看了老板一眼，说道：“鄙人不才，刚刚画好。可是画得太粗鄙？掌柜看不懂？”

　　铁器铺的老板看看图纸看看卫绾，再看看卫绾又看看图纸，满是不可置信，无法相信，满脸的震惊。

　　铁器铺老板拿着银针图纸的手颤抖着，嘴唇嗫嚅：“姑娘，这画画得很仔细。只是本店铺从未接过这么多不同型号的银针，而且这些银针画得都很很仔细也很特别。”

　　卫绾看着铁器铺老板有些激动的神色，有些不解，开口道：“掌柜的可是有什么疑问？这些银针能否造得出来？”

　　“造得出，造得出！只是有些感叹，这些银针的设计巧妙，让姑娘见笑了。”说罢，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那便好，大致需要几日？”

　　铁器铺老板竖起了三根手指，说道：“三日，只需三日，必定能为姑娘造好。”

　　卫绾眉头微舒，显然是听到三天能造出银针的消息，今天早上的闷气，方才消散一些。

　　走出了铁器铺，天空似乎更加地蓝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感觉也多了一份平日里没有的气息。

　　子衿看着心情有些愉悦的小姐，轻轻地开口问道：“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府吗？”

　　卫绾前路，看着她药阁的方向，轻启朱唇：“不，我们先去一趟药阁。有几天没去了呢，也不知道李老板他经营得如何了。”

　　转瞬，看向身侧的子衿，又道：“子衿，你可知这附近哪有面纱售卖？”

　　子衿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透亮，望着卫绾：“知道，就在这附近，有一家店铺专门售卖各种女子的面纱。平日里，我帮衬过几次，里面的掌柜莫大娘都识得我了。”

　　卫绾从子衿身上收回视线，拂了拂宽大的袖子，道：“带我去，我去那药阁需要戴个面纱。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是那药阁背后真正的主人。”

　　“是。”

　　卫绾进了那面纱铺子，挑了款比较称心的面纱，向李大娘付了钱。

　　李大娘在包装的时候，仍不忘记要拉近一下关系：“我说子衿啊，你看你平时也和我熟识，这次就算便宜给你了。以后啊，你可要多多带你的小姐妹来光顾啊。”

　　子衿偷瞄了卫绾一眼，看到卫绾脸色无异常，松了一口气，嗔道：“李大娘，什么小姐妹？这是我家小姐。”

　　李大娘面色有些挂不住，见过各种世面的她，马上换了副样子恭恭敬敬地道：“原来是柳大小姐，老妇眼拙了，还望柳大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这面纱就送给你了，就当是首次见面的礼物吧。”

　　卫绾有些意外，这李大娘居然没有认为她是痴傻之症的人而看轻她，反而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后，立刻恭敬起来。果然是混迹市集多年，能够察言观色，谨言慎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无碍。”卫绾让子衿拿出荷包，付了银子：“这是该付的，无端的便宜，我们不会占的。”

　　说完，便带着子衿走出了面纱铺，上了轿子。

　　子衿将轿帘掀开一角，对轿夫说道：“去药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