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男一女

　　这间铺子本身就不大，外堂原本一间是大夫坐诊的屋子，而里面的那一间装满了抓药所用的药材。

　　而卫绾实在难以找到坐堂大夫，又无从解释自己如何会医术的事情，左思右想，卫绾决定单纯地开一家药阁。从前在卫氏的时候，门下就开了许多这样的药阁，但是不同的是那里面的药是仅仅提供给卫氏门人自己使用罢了。

　　走进去，其中的摆设已经按照卫绾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完成了，一排排整齐的高大柜子，两个屋子皆是如此，只是外面的那间屋子中间留着掌柜所用的桌椅罢了。地上的砖皆是用大理石铺就的，这是在卫氏的时候所有的铺子皆是如此，大抵这是她对原来的生活所做的唯一怀念了。

　　“不必紧张，你完成的相当不错。想必过一阵就可以开业了。”卫绾满意地点点头。

　　说起开业，掌柜的一脸愁容，又不知该如何对卫绾这个千金大小姐提起。要知道先是没有大夫坐堂，这本就比别的药铺少了一层收入，所有的盈利全在药材之上。如今草药来源无非就是两种，一是固定的药田采买；二是有采药人送来药材，可是无论是哪种自己都不曾道这位柳大小姐提起啊。

　　“柳小姐......这药，不知从何而来啊？”犹豫许久，掌柜的还是问出心中所想，卫绾看向掌柜的，知道他心中顾虑，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道：“此事你无需知晓。”她卫氏一门的出名的可从来不止医术，还有采药术，若是向外透露几手，何愁不来愿意供她驱使的人？

　　药铺的装修使卫绾满意得紧，回去的路上已经谋划着何时开业，就在她想着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下。

　　“子衿，怎么了？怎么突然停车了？”卫绾奇怪的问道。柳府的车夫都是兵卒出身，不仅驾车的技术极好，基本的拳脚也是会上几分的。若是停车了，所遇到的事情恐怕不小。

　　“奴婢出去看看。”子衿拉开帘子探了头出去，还未待问车夫什么，就被人击中脖子，不省人事。只听见咚的一声，子衿倒下的声音格外明显。卫绾顿时意识到了不对，迅速从靴子中抽出准备好的匕首。又自袖子中摸出了一包早就配备好的药粉，等着外面打开里面车厢的门。

　　身上的动作不停，卫绾的脑袋也是转得飞快，要知道自己一个长年都在闺阁中的小姐会结下什么仇家？要知道柳卫绾不过是一个痴傻儿，她会的得罪的人呼之欲出！

　　不，不对。卫绾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答案。此时大姨娘尚且在水月庵中，柳卫若也被禁足。在柳玄武已经起疑的情况下，怎么敢有这样包天的胆子敢雇凶杀人？

　　到底是谁？难道是冲着睿王来的吗？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卫绾久久等着刺客却并没有冲进来。马车稳稳地再次启程了。

　　似乎，这人没有恶意？卫绾拿不准那人的心思，不过既然没有冲进来，自己还能掀开帘子记住走过的路，想必这人当真就是没有恶意了。

　　好在卫绾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马车很快就停在了郊外的一片竹林前。

　　“柳小姐请下车吧，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车外传来清越的女声，那声音清脆得好似玉珠落盘一般。只听这声音，卫绾就忍不住想打开车厢内层的门，一睹其芳容。

　　不过卫绾生性谨慎，又怎么会如此贸然行事？她先是屏住了呼吸，左手捏好药包，右手抓紧匕首，这才打开了车厢内壁的门。然而，看到眼前劫持马车的两个人时，她却是惊呆了的。

　　那两人分别是一男一女。男子模样俊俏，好似哪家的公子。可是却是一身白袍，手中拿着一根翠绿的竹制笛子。女子身着黑衣，模样......

　　哪怕见惯了各色美人的卫绾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好一个绝色佳人！凤眉修目，五官精巧得好像画匠精心绘制一般。

　　这两人的装束，卫绾怎么看怎么像是她用来忽悠柳玄武的神医和他的侍女！他们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自己同柳玄武说得事情这么快就传了出去？为这两人惹了麻烦，来找自己算账的吗？

　　不过......卫绾上下打量了两人好几番，若她记得不错，在柳卫绾娘亲的描述中，她闯荡江湖之时，这两人早已出名。如今看，面前的这两人大约也就同自己一般大小吧？

　　“小姑娘可是看够了？”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平和悠远，但卫绾也放下了心底的疑惑。因为这人的声音就暴露了他的年纪，看来这人不过是驻颜有术而已。

　　想到这，卫绾自然也不再那般惊奇，毕竟卫氏一门年岁极大，仍旧童颜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两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如此善用药，还有这样一幅传闻的打扮，必是无叶神医无疑了。

　　“看够了。”卫绾不是没有经过风浪的小丫头，面对神医的调侃，只点点头就承认了。同时反问道：“不知两位找卫绾何事？”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吗？”这回换作女子开口，声音比方才更清冷了。“阿莫，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吓到小姑娘。”

　　还未等卫绾出口作答，那男人便又开口阻断了阿莫的话，无奈地重新开口询问。“莫害怕，我们不曾怪罪你，只想知道你是如何我们名讳的？”

　　是啊，神医成名之时，卫绾的娘尚且年少，如今十几年过去了，神医之名在江湖早就消失无踪。江湖，是个新鲜事，新鲜名字更新得太快的地方，如今还记得神医之名的人都早已成家立业。卫绾一闺阁中的千金小姐是如何知道他们名讳的，两人自然好奇。

　　“我娘是玉剑的主人，玉蝴蝶。”这话犹如平地一声雷，对面的两人再也维持不住脸上淡然的表情，“你说什么？你再一遍？你娘是谁？”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可夸张的是，阿莫居然一步冲上前，紧紧地拽住卫绾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