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仇真相

　　晚来风急，夤夜之时，萧瑟秋风更是飞沙走石，只是此夜的岳家庄园却是喧闹异常。

　　岳家，自韩家覆灭之后便在断云寨一带称霸，如今已经是这方圆百里当之无愧的霸主家族，家中禹灵境高手足足有五位，是以飞贼大盗都不敢来庄中撒野。

　　然而，断云寨之人在此夜却是远远看到岳家方向火光冲天，这时天空就如同盛夏的晚霞一般绚烂。

　　岳家诸多楼阁烧了大半，两三丈高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火势已成，恐怕只有天降大雨才能使其熄灭，众多化灵境的高手叫喊声响成一片，来回跑动着救火。

　　浓烟覆盖了整个岳家之时，一个娇小的身影蒙着黑色的面纱，脚步略微有些慌乱地在岳家穿梭着，这人自然就是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虞月。

　　虞月小心翼翼地溜到岳家中心的一座建筑后方，刚欲点火，小耳朵突然一动......

　　“好像有人在说话啊......”

　　虞月一边自语，一边把耳朵靠在了墙上，一动不动地将全身的感知都集中在了耳朵上，细致地听着一丝一毫的动静。

　　“是岳老贼？”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虞月漂亮的大眼睛猛然瞪大，兴奋得险些叫出声来，她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她和寒霄要找的瞎婆婆韩菁！

　　“好像还有别人，可恶，听不清了......”

　　虞月左右张望了一下，微微猫着腰，缩着手，贼兮兮地躲到了窗下，耳朵重新贴上了墙，终于听清了几分......

　　“你睁开眼睛看看不是就知道了？”这是个年轻的声音，但却有些阴柔，直给人一种绵里藏针的感觉。

　　虞月听到这青年的话，心中也犯起了嘀咕：“瞎婆婆的眼睛真的能看到吗？”

　　记得虞月在那树林中也曾向寒霄提出过此类疑问......

　　“寒霄，瞎婆婆的眼睛你能治好吗？”虞月见寒霄能使她的伤一夜复原，于是起了怜悯之心。

　　“不能，她的问题比较麻烦。”寒霄摇了摇头，又开口解释道，“她本是死去之人，这一点我已经告知过你。她如今之所以能像常人一般生活，是因为其‘体’借力于其‘魂’，以致于她虽然能像正常人一样有生命特征，但却会越来越虚弱，因为灵魂之力极难弥补。韩婆婆应该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自封双目，目的在于防止‘魂’的力量外泄，毕竟眼睛是七窍中离‘魂’最近的一个。”

　　“所以说，她的眼睛并不是瞎了，只是被她自己封了起来，为了能活得长一些，毕竟活着才有复仇的可能，但我觉得她说的话......”寒霄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轻轻用手摩挲着下巴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难道瞎婆婆在说谎？”虞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些年来似乎她也觉得这个老人家有些古怪。

　　寒霄轻笑道：“那倒不会，只是觉得她有所隐瞒，在我看来，相较于复仇，她好像更想去求证或者探究某件事情。”

　　“婆婆怎么这样？都不给你说全！”虞月气鼓鼓地道。

　　“不碍事，我也有事情没告诉她。”寒霄倒没有像虞月那样夸张的反应，只是宽慰道，“她是个亡命之人，对他人推心置腹的话，后果可能就是横尸荒野，有戒心才算正常。”

　　“那她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看东西？”

　　“能是能，只是张开之后，‘魂’的力量会以极快的速度消散，一旦张开，只怕真的就没有几日好活了。”

　　“她若死了，你会难过吗？”寒霄抬头看了看被枝叶挡住一半的天空，问了一句。

　　虞月倾了倾身子，躺到了草地上，没有说话......

　　“你是什么人？”

　　韩菁的的声音将虞月的思绪又拉回了岳家之中，虞月拿手指轻轻点破窗纸，大眼睛从那小小的破洞看了进去。只见瞎婆婆此时的眼睛黑白分明，与正常人一般无二，想到寒霄的话，虞月暗叹了一声。

　　“你确实没见过本座，但是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我的来路？”那青年男子长相阴柔，身着一身青袍，在其眼角和有着两道紫纹，嘴唇的颜色也是紫色，十分妖异。

　　韩菁翻遍记忆也没找到这样一个人，不经意间目光落在了他衣袍上，有着云雾缭绕的山峰纹饰，眼瞳如同被针扎了般剧缩了一下，失神道：“灵峰教......”

　　妖异男子点头笑道：“不错，本座正是灵峰教第十四峰副峰主，石彻。”

　　“是你们灵峰教在背后指使他们三家灭我韩家！”

　　韩菁眼睛通红，充斥着仇恨的目光直直停在石彻脸上，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心中。

　　石彻点了点头，道：“正是。”

　　韩菁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的滔天恨意，嗓音沙哑得可怕：“为什么？你们灵峰教是一方大教，为什么要与我们一个村寨里的小家族为难？”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石彻眯着眼睛，略有深意地笑了笑。

　　“不知！”韩菁歪过头去，冷冷说道。

　　“那我给你提个醒吧。”石彻悄然放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灵——晶——矿！”

　　闻言，韩菁身体一震，脸色有些不自然，但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果然知道了......

　　石彻靠近韩菁的耳边，轻轻道：“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

　　“什么晶矿，你在说鬼话么！”韩菁依旧冷笑道。

　　“呵呵，既然你不知道，那好，我来给你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我灵峰教与天碑门自创立以来就是死对头，也同为百灵城方圆万里的四大势力之一，而你的曾祖就是天碑门的人，当年他无意之中发现断云寨南部有着一个深埋于地下的灵晶矿，于是天碑门假装将他赶出宗门，明面上，他携全家到了断云寨创立家族实力，暗地里则是开采灵晶矿，通过密道运回天碑门。因此，你们韩家屡受天碑门的赏赐，短短数十年就成为了这方圆百里的第一大势力。”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石彻摇头一叹，似是很惋惜，但神色却是嘲讽，“灵峰教与天碑门各有眼线，最终还是被我灵峰教发现了此事。于是，灵峰教出手缠住了天碑门，再命令岳家率领其他两家趁机灭了你们韩家。至于追杀你二十年的命令，自然也是出自我们灵峰教。毕竟，灵晶矿本就极难探测，想必你的曾祖也只是机缘巧合地将其发现而已，如今世上只有你才知道那片灵晶矿的具体方位啊......”

　　韩菁神色黯然，仿佛说一个字都极为艰难：“原来......真的......是这样。”

　　“所以要怪就怪天碑门害得你家破人亡。”石彻缓缓收敛起了笑容，平静的话语中暗含杀机，“告诉我灵晶矿的具**置，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韩菁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木然地说道：“我告诉你就是了。”

　　“好，不过先等等......”阴柔男子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窗外，轻笑道，“我先去把外面偷听的那只小老鼠处理掉。”

　　石彻看了一眼韩菁，如同对着空气淡淡吩咐道：“你们看着她。”

　　“是！”阴影处传来一句应答声。

　　虞月心道：“糟了！”连忙飞身远退，只撤出三步，她刚刚所在的木窗“砰”的一声炸开，木屑翻飞间石彻的身影站在了虞月刚刚偷听的位置，狭长的妖异眸子看着虞月逃离的背影，笑道：“原来是个小姑娘，我都不忍心下手了呢。”

　　“紫棠印！”石彻伸出那双比女人还要白皙的手掌，掌心闪烁着紫色的印记，强大的灵力瞬间在其掌心汇聚，紫色的灵力犹如水蛇般冲向了虞月。

　　“躲不过去啊......都怪寒霄没教我灵术！”虞月索性不跑了，回过头来将灵力汇聚到手掌上，黑光笼罩的小手就这么抓向了那紫色光印。

　　“愚不可及......”石彻看到少女用手想要直接接下紫棠印的时候，眼中顿时多了几分轻蔑，“你死定了。”

　　刚想转过头去，那在石彻眼中必死的少女在此刻却是将紫印狠狠握在了手中，紫色灵力在她手中剧烈翻动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

　　“什么！？”石彻的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喃喃道，“不可能......”

　　这一招石彻虽然没用全力，但是在他自己看来这威力足以灭杀任何禹灵境的高手，这少女显然是没有练过任何灵术的，却能用孱弱的力量和单纯的灵力抵抗来接紫棠印，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当石彻处在震惊中的时候，虞月其实并不好受。这紫色光印拖着长长的灵力光尾被她强行用手挡下，强大的冲击力让她后退了数丈，震得她口鼻出血，虞月的手掌已经疼得麻木起来，丹田中的灵力也已经所剩无几，脱力的虞月半蹲半跪，一手撑地，眼神却依旧冷冽。

　　“到此为止吧。”石彻向虞月走来，略有惋惜地道，“若不是被你偷听到了许多秘密，我还真想收你入我灵峰教。可惜，可惜......”

　　居高临下看着虞月那冷冽而倔强的眼睛，石彻抬起手掌，并未见有其他动作，周身气浪爆发，更加强烈的紫光自其手掌出现，数十道紫色灵力瞬间飞出，如同道道利爪，利爪般的灵力织成了一张大网，让虞月无法闪避，每一道灵力上的狂暴力量会瞬间夺她性命！

　　数十道利爪般的灵力狠狠轰向了虞月娇小的身躯，几道灵力落在了地面，顿时尘土漫天。

　　“不对劲！”

　　石彻一挥手，灵力掀起一阵狂风，景象重新变得清晰，但地上却不见了虞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