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堆雪人
书名:重生八零扫把星作者名:蛋水流本章字数:3102更新时间:2023-12-27 20:09:42
王天赐一夜没睡,想着昨天张巧丽说的话,心里不是滋味。
他早就发现自己与其他男生不同之处,他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年,那时他还在镇上读书,有个长得秀气白净剪着短发的姑娘给他写了封信,约他下课去小河边,她有事和他说。
王天赐心里有数,那女孩在班上受人欢迎,给她递小纸条的男孩儿也不少,他赴约是带着虚荣的。
女孩儿拉着王天赐的手,眼睛炯炯如明星,说自己喜欢他。
可是在那一刻,王天赐生出了一种厌恶。
他甩开女孩的手,骂她不知廉耻,长得人模人样却肮脏龌龊。
王天赐是在用一种侮辱他人的方式抹平心中那种复杂的情绪。
他不喜欢女人。
他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秦佑产生那种感情的,但他知道,自己半点都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不然,他这一生都得毁了。
秦佑怎么会察觉呢,他一颗心都扑在宋老四身上。
他倒也不嫉妒老四,因为嫉妒也没用。王天赐知道自己那些懦弱的感情最后还是要塞回肚子里,成为永远见不得天日秘密。
可是张巧丽怎么会知道呢?
昨天,张巧丽那样说完以后,又像是立刻变脸似的舀着碗里的饭,换做云淡风轻的模样递给他。
王天赐连问都没敢问,他带着一丝侥幸期待张巧丽说的和他是两码事,所以没有给太多反应。
可他很不安,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不能烂在心里,就会变成人尽皆知的谈资。
——
宋依白第二天鸡叫两声就起来了,捞起墙上挂的大棉袄披上,洗漱了一下便出了门。
他昨天和村里人打听了六子家的地址,村西的瓦片屋,最破的那家就是,不过得赶早,他每天都会很早去镇上卖菜。
宋依白紧赶慢赶到六子家破瓦屋时,他正在院子里装菜。
“六子哥!”宋依白站在院子外喊。
此刻天还不够亮堂,六子不知道来人是谁,问了句谁啊,宋依白声音有点虚:“是我,老四。”
“你来干嘛!”
六子几乎脱口而出。
最近宋老四的扫把星名声在村里口耳相传,本来都是略有耳闻,带着几分调侃,可如今她身边的人接连倒霉,这传言早已成了大家心中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宋依白赔笑脸:“六子哥,我……我想和你商量点事情。”
“我和你有什么可商量的,我跟你都不认识!”
六子没读过书,思想老派又封建,越说越急,声音也大了起来。
“谁啊,六子。”
屋里,六子媳妇喊道。
“没事儿,你睡吧。”
他媳妇怀孕了,六子不愿她担心,又看向宋依白低声说:“你快走吧,我跟你商量得着吗!”
“六子哥,你认识老三样吗?”
六子往扁担里放菜的手停了一下。
“那倒是认识,可管你啥事?”
宋依白见有了转机,赶忙问道:“六子哥,老三样说你会种烟草。”
“那怎么了?你要买啊?我这早都卖光了。”
“六子哥,你卖给老三样的烟叶子多少钱?”
六子那边放松了一些警惕:“两毛钱一包,这烟叶子我都是顺带种着自己抽的,谁知道拿到镇上三样叔看到就要了些,他要得多,就象征性给了点,不过现在我媳妇怀孕,我好久没种了。”
“三样叔说你种的烟叶比大前门都好抽,六子哥,如果咱们村都种烟草,那咱们村是不是家家户户都发达了?”
六子听这痴人说梦的话,噗嗤就笑了出来。
这扫把星长得一般般,想得还挺美:“你没睡醒呢?种烟叶子?那吃什么?都去抽烟不吃饭了?”
宋依白:“咱们这里的土,如果种烟草利润是种菜的十倍,那为什么不能种烟草呢?”
六子没反应过来,搓了搓框里的白菜,说到钱,就不在乎什么沾染晦气了。六子往门口几步,居然还开了院门把宋依白往里迎:“老四,你刚说的利润,那是什么?”
“六子哥,咱们这边的土,种的菜不好吃,卖不出好价格,都是村民自产自销,一年到头下来,也存不到钱,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换一种想法,既然都是种,不如种一些利润更大,可以赚很多钱的东西。”
宋依白看着六子的眼神满是真诚。
六子有些发怔,挠了挠头,消化着宋依白说的话,什么自产自销,什么利润,他都不懂,但他却觉得老四这话有道理。
天越发亮了,宋依白看六子似乎有些心动,乘胜追击:“六子哥,你如果愿意试试,我可以把我家的田借给你,等过完年,我去集上买了种子你来种,第一波收成你七我三,我家两亩地,都给你来种。”
六子犹豫了一下,想答应,又咽了回去:“我考虑一下吧。”
“好,那你觉得可行再来找我,我就去买种子!”
宋依白不再多说多逗留,直接转身,快步离开六子家门口。
六子家是个破落户,没爹没娘,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成年了自己学会种地,他肯干肯吃苦,日子过得也不孬,还有人给他说了个媳妇。
这媳妇哪里都好,长得虽说不上俊,可勤快又温柔,他喜欢得不得了。
只是他除了种地别的也不会,再怎么奔忙,也只能够家里温饱,家中这媳妇儿眼看着肚子里孩子都要出来了,他也想想办法多赚点。
这宋老四虽说邪门得很,可钱到底还是要赚的。
六子这么想着,心情都好多了,冲里屋喊了声我去集上了,挑着扁担便出门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
榴花村的猫冬时期在春节前的一场暴雪后正式开始。
宋依白以前是个365天一个都不得闲的人,如今来到这年代,每天在家不是嗑瓜子就是拿着绣盘绣些丑得不能看的东西,嘴里都长了好几个大泡。
如果不是每天还要要去卫生院送饭的活儿,宋依白几乎要在这个无聊的冬日里发霉了。
高邈被她的腊兔肉养得胖了许多,可兔子不常有,雪天就更少了,这天,看到宋依白送来的小白菜配糙米饭,高邈脸上是止不住的失望。
“老四,你这菜不合格啊,这个月得扣你钱。”
宋依白冷着脸,将棉袄紧了紧,打了个哈欠:“你爱吃不吃吧,要不是给你做饭,《芙蓉镇》我都要看着结局了。”
老三最近听话,每天吃完饭便抱着纸画画,而且已经初有眉目,宋依白不用操心他,正拿着从卫生院借来的小说看,以前的宋依白被说看书了,超过一百字的东西便丢给助理要求精简。
可这时代不同了,她没有助理不说,超过一百字的东西都读不到了,闲得发干,她来送饭时看到王天赐的书柜,便借了两本。
谁知一发不可收拾,现在的宋依白每天不看书就和每天没吃饭一般难受。
高邈扒了几口饭,将饭盒推到宋依白面前,看看窗外又覆了一层的皑皑大雪:“今年的雪可真大。”
“是挺大的。”2020,宋依白在的城市已经很少下雪了,偶有飘落雪点的时候,大家都摩拳擦掌期待,结果雪没下下来,太阳又出来了。
“去堆个雪人。”
高邈突然撑着拐杖站起来,低头伸手拉住宋依白的胳膊。
宋依白一愣,也不知是不是担心他的腿,站起来的速度比他更快,立刻站在他身边搀住了高邈的胳膊。
这是宋依白第一次站在高邈的身边,她才发现原来他个子是这么高,自己才刚好到他肩头。
高邈一侧脸,刚好看到宋老四小圆脸仰着,正在盯着他,调笑着说:“怎么了,被本大爷帅到了?”
“呸。”宋依白脸红了一大片:“不要脸。”
他们俩一同走到卫生院的院子里,宋依白手脚麻利,拿起屋檐下一个矮凳让高邈坐好后,又紧了紧高邈脖子上的围巾。
高邈没想到宋老四会帮他紧围巾,一时紧张地不知所措,伸手想要把她的手抓开,最后变成就这么突兀地抓住了宋依白的手。
宋依白双眼圆睁,气都不顺了,脩忽抽出手来。
“不是堆雪人吗!”
她扯着嗓子大声叫,缓和此刻尴尬的气氛。
高邈早已没事人似的低头用手将地上的雪堆在一块儿。
宋依白玩了会儿雪,渐入佳境,没一会儿便拿着个铁锹将院子里一堆雪都堆在了高邈的面前。
他的手倒还巧,没一会儿便捏了个紧实的头,还捏泥塑似的捏了个鼻子出来。
老大的圆脑袋,鼻子小小的,头顶上被高邈不知从哪拿来的黑布当头发,又用萝卜丁做了个嘴。
丑得怪模怪样。
“像不像你?”
高邈盯着自己的大作,认真地和眼前的高邈对比。
“你瞎说!”
宋依白哈哈大笑,她好气又好笑,站起来叉着腰,越看越觉得好笑,声音也越大。
那笑声虽不是响彻云霄,却也让经过卫生院的村民们纷纷侧目。
“这扫把星,和高家大孙子又搞一块儿了?换得还挺快啊。”
木匠媳妇儿刚从镇上买年货回来,经过这儿,看到宋老四和高邈打得火热,这些村妇对这种事情,是不吝多脑补的。
旁边和她一起的父母嘴角一撇,意味深长一笑:“老秦家那大儿子离疯都不远了,她可不得早点换个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