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凤鸣擂

　　三大家主齐聚柳家，数年以来，这是第一次！只是气氛却显得颇为凝重，大长老柳云庭也是惴惴不安，

　　坐在中堂之中，三大家主异常沉默。或是静|坐不语，或是手指急促地敲着桌面，面色沉凝，眉头紧蹙。

　　如此模样已近一个时辰，茶水凉了又换数次，他们均视如不见。

　　柳云庭也很担心，柳如是去的时间不短了，可迟迟不见回转，他很担心柳如是的安危。北漠乃是化外蛮荒之地，民风从来都是骁勇彪悍。少主毕竟年轻，难免有血气上涌的时候，一旦冲突出来，少主危矣！

　　三大家主对柳如是的安危并不担心，他们担心的是谈判的结果。如果真的冲突起来，柳如是是死有余辜，三大家族却承受不起如此严重的后果。他们真的是后悔自作聪明，让柳如是去谈判了。假如自己几人去的话，结果可能还会更好些。

　　“启禀大长老，少主已在返回途中！”正在众人坐立难安之时，柳家下人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

　　“你家少主状态如何？”还未等柳云庭说什么，虎家主便豁然站起，疾声问那下人道。

　　武家主和鹰家主也都快速起身，目光灼灼地盯在那下人脸上。这是他们得知谈判结果的唯一途径，也是最快的办法。

　　柳云则长出一口气，心下安定了不少。已在返回途中，说明至少少主是安全的。大哥柳云霄已经没了，如是可不能再出任何问题了，否则柳家就真的是完了。

　　“少主面色有些恍惚，如果不是百姓有意避让，少主几次都险些撞在行人身上。”那下人愣了下神，但最终还是向三大家主据实回报。

　　“那你还不快点去接一下？少主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柳云庭是真的急了，冲着下人便是一通嚷嚷。

　　那下人答应一声，便转身匆匆跑步离开。

　　“完了！”三大家主面色颓然，僵直地落回椅子上，心中只在重复这一个念头。

　　不一刻，那下人已经接着柳如是回转族中，来到中堂之上。

　　“北漠联合商会不答应？”虎家主声音沙哑，但眼中仍有一丝希冀，渴望听到否定的回答。

　　“是！我们提出的条件他们全都不允。”柳如是还没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只是下意识地答复着。

　　“他们还想怎么样？”虎家主那一丝希冀也破灭了，满脸死灰地悲怆出声。

　　“我又提出，柳家举族迁移，另辟族地，他们也不允！”柳如是似是在回味着那个过程。

　　举族迁移，另辟族地！这不是谈判，而是妥协，以求得最后的生存机会。三大家主也是愕然，没有了家主的柳家，竟然连最后那点骨气都没有了吗？幸好柳如是说的只是柳家，而非四大家族全部。

　　可是他们竟然还不允！北漠商会的强势，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或许举族迁移……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自己整个族群能够得到保全。

　　希望便是如此，可以得到便渴望更多，真要失去的时候退而求其次也不错。人总是有借口让自己滋生无心的野心，但也总是有借口令自己接受妥协。

　　可是人家不允呀！即便是妥协到如此程度，人家还是不允呀！

　　“这是要赶尽杀绝吗？”柳云庭悲从中来，痛呼出声。

　　柳家这是怎么了？先是家主遭遇厄难，现在更是全族面临覆亡。柳家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竟然要遭受如此残酷的惩罚？

　　满堂悲怆，面如死灰！连最后一点希望都被绝灭，只能静待死亡降临。

　　“大不了鱼死网破！”虎家主拍案而起，鼓起最后一点勇气。

　　“鱼死网破？您想多了！北漠四大王子并不是北漠商会的首脑，他们背后还有一位更强大的存在！”柳如是已自恍惚中清醒过来，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嗤笑。

　　作为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他自然这些人骨子中有多么高傲。想让他们死心塌地与北漠联合商会合作，就必须先打掉他们最后那一丝傲气。

　　“仅凭那位一人，覆灭四大家族，便只在一念之间！”柳如是嗤笑依旧，但目光却瞬间凛然刺骨。

　　“什么？！”虎家主惊诧出声，其中更多的则是彻底地绝望。

　　“不过他们却提出一个办法……”武家主和鹰家主还想向柳如是确认那位是否真的存在，却被柳如是示意拦下。转而柳如是淡然而笑，抛出路人甲提出的最终解决方案。

　　“北漠联合商会提出的方案是——合作！”柳如是故意大出气，左右三大家主情绪。

　　“合作？”三大家主果然着了道儿，重燃起生的希望。

　　“就是合作！天锋阁、珍香楼、食为天、八旗院交给咱们四家经营，但北漠联合商会需要从中抽取四成利润。”这便是路人甲跟柳如是商定的合作方法。

　　这叫合作？这根本就是给他们派钱！生意本就是人家的，而且强势得可以将四大家族都打得体无完肤。现在交给他们四家经营，仅仅是从中抽取四成，还且还是利润的四成，这不是派钱是什么？

　　“你……你……再说一遍？”三大家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起身冲到柳如是身前，各自抓着柳如是的手臂，纷乱地让柳如是重复一遍。

　　他们是怕自己幻听，把梦中的事情当真了！及至柳如是再次点头确认，他们才各自不觉地退回到桌旁，一只手支撑着桌子，一手用力地抚着胸……

　　“人生的起落实在太快，这大悲大喜的，心脏真有些受不了，我得好好缓一会。”这会行了，心情异常舒畅，怎么调侃自己都不是问题了。

　　“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柳如是又笑着继续补充。

　　“你小子能不能别大喘气，你这一惊一炸的，我们这几把老骨头，经得起你这通折腾？”柳云庭也放下心来了，可是受到的惊吓比三大家主还要更甚一些。听到柳如是还有话说，忍不住笑骂道。

　　“那位喜欢读书，让咱们帮着搜罗一些。等级门类不限，数量则越多越好。”这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条件，柳如是说出来也很是随意。

　　“就这个条件？”三大家主都是有些愣神。

　　这也能算个条件？就搜罗点书籍，还门类等级什么样都行，这还叫事儿？至于把这事当个条件提出来吗？

　　“各位叔伯千万不可大意，这事对于那位来说，可能比赚钱更重要！”那么多钱说舍就舍，对于这事却叮嘱再三，这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一刻，柳云庭已吩咐摆下酒宴，请柳如是和三家主入席详谈。

　　事情完美解决，酒喝起来也就放纵了许多。

　　“跟我们说说‘那位’吧！省得那天不小心冒犯到，那就有些不合适了。”酒过三巡，三大家主大着舌头，不停地拍着柳如是的肩膀问道。

　　此时的柳如是，已经不再是年少轻狂的柳家少主，而是位高权重的柳家家主了。虽然年纪未到，未完成冠礼，无法完成接任仪式。但在三大家主心中，他现在就是柳家家主。而且这位柳家家主，比他父亲柳云霄更加出色。

　　“那位的事情还是不要过多打听，咱们只需要记得一点就行，那位的武功、智慧、眼界都是我生平仅见，无出其右就可以了！”这是柳如是的真心话，从他第一次见到路人甲，他便是这种感觉。而这一次见到，一切都得到了印证。

　　“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拜访一下？至少也得表示一下咱们四家的谢意呀！”三大家主还是没有放弃，他们也想好好见识一下柳如是口中的“那位”。

　　“是得表示一下！只是咱们总不能空着两手吧？还得等把书籍搜罗好了，咱们再去比较合适！”这件事柳如是早就想好了，如果不是三大家主赖在这里不走，他早就开始准备了。

　　“还是贤侄心念通达，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有些毛燥了……”三大家主也不得不承认，还是柳如是考虑得周全。

　　看人家柳家的孩子，睿智沉稳，武功出众，多有出息？再看自己的孩子，虽然也还不错，但比起柳如是就差了不少。否则自己何必还要操那么多心？

　　四大家族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凤名扬的事情却又找上来了。

　　燕都传信，凤鸣擂预定于两月后开始，而各城初选则必须提前举行。宁远城主新丧，宁远城暂时无主。恰好凤名扬在这里，便请他代为监督组织。

　　食为天顶层窗边的桌子，凤名扬、路人甲、北漠四大王子怡然而坐，一边饮茶，一边品尝食为天的特色小吃。旁边有专门的伙计侍候着，一边烧水沏茶，一边不停地更换着桌上空碟。

　　其它几人吃相还算优雅，唯有凤名扬忙得一沓糊涂。但凡换上一碟新的，他都要先抓起几块，不顾形象地往嘴里塞，然后狼吞虎咽地咀嚼吞下。如果他不是人形，绝对有人怀疑他是饕餮巨兽。

　　他从来都不曾想到，小吃竟然也可以如此美味。还有这茶水，冲泡起来简单，但喝到嘴里却清香甘甜，呼吸之间回味无穷。两相搭配起来，令人几有停不下来之感。

　　看着凤名扬的吃相，简直就是饿鬼投胎，不禁都抱以鄙夷的眼神。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啥眼神？老子才吃了这么一点，你们就心疼了？”凤名扬也很是不忿。

　　旁边侍候的伙计看着那一大堆收下的碗碟，心中也是一阵腹诽：这叫“一点”，都赶上楼下好几桌了！

　　“您老慢点吃，注意点形象！咱店里吃的有的是，又没人跟你抢，是不？”凤名扬没正形，总管他们几个叫“小兔崽子”，他们也就跟凤名扬没什么拘束，常说几句玩笑话。

　　“嫌老子吃相丢人？”凤名扬吹胡子瞪眼，但更多的却是虚张声势。

　　他真是挺喜欢这几个小崽子，一个长得英伟不凡不说，而且智慧通达，武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们几个性格都比较跳脱，跟老头能玩到一起去。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路人甲。这个小崽子虽然年龄最小，但是沉闷得很。没事捧本破书读得津津有味，哪里有半点孩子的模样？跟他在一起，其它四个小崽子都得表现很恭顺。

　　但是凤名扬却是最喜欢路人甲。智慧、武功自不必多说，便是那个小脑袋瓜里的奇思妙想，便已经令他叹服得五体投地了。

　　“我们可不嫌！反正您是凤鸣帝国的王爷，丢也是丢凤鸣帝国的脸，我们北漠不怕！”乃赫鲁跟凤名扬最熟，对他的性格也最是了解。平素就属他怼凤名扬最多，此时在抢着出言的也正是他。

　　“你个小兔崽子，你信不信，我要揍你，你爹都不敢拦着？”一句话把老头噎得够呛，但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其它几人看老头那副囧样，也憋不住哈哈大笑。

　　老头不是一个沉闷的人，也更加不喜欢沉闷。别看他吹胡子瞪眼的，好像很生气，其实压根没往心里去。

　　在他的心里，这样的情形，更像是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调皮捣蛋，颇有些天伦之乐的感觉。

　　“对了，路小子，凤鸣擂要进始了，你要不要参加？”笑得畅快了，几人才逐渐收声。凤名扬却正了正色，看着路人甲问道。

　　“凤鸣擂？”路人甲很是疑惑，他不知道凤鸣擂是做什么的，听着是打擂台，可为什么打擂台呢？比武招亲吗？自己年龄还小，而且还得赶紧回家，参加不了这样的玩意。

　　“哦，对了，你久不在凤鸣，不知道这件事也属正常。我来给你说说……”看到路人甲不懂，凤名扬才恍然大悟。

　　“凤鸣擂其实是凤鸣帝国的一次选才大典，其它三大帝国也有类似的赛事。四大帝国都是以武立国，对于武道修行尤为重视。于是每三年各帝国都会自行举办一次擂台比武，来斟选出年轻的武道杰出之辈，以补充各帝国朝堂和军队的新生力量。”

　　路人甲听得很明白，就像是封建社会时的科举。科举考试分为文举和武举，这凤鸣擂便是武举。

　　“你小子人才武功无不是上上之选，参加凤鸣擂是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实在不应该错过！”解释完，凤名扬便开如蛊惑路人甲。

　　“我吗？我还小，万一抢个状元，皇帝非要给我赐婚个公主什么的，就不合适了！他们几个还行，相貌长得也好，年龄也刚好合适，身份也不算委屈了凤鸣公主，这不是正好吗？”路人甲开始胡说八道模式，但却是合情合理，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小子，咋说话呢？我凤鸣的公主都嫁不出去了是吗？轮得到你在这挑挑拣拣的？”凤名扬也是反应了半天，才想出来到底哪里不对。顿时便像一只炸了毛的老虎，冲着路人甲一通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