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幕后黑手

　　“天人阁？”凤名扬口中不断地喃喃，面色则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珍香楼此时已呈爆满之势，楼上楼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寻。凤名扬连着转了几圈，最终却寻不到那个孩子的踪影，只好硬着头皮跑到柜台……

　　”乃赫家那个小子呢？“凤名扬上来便问。

　　”掌柜今天不在，客官如果有事，可以留下话来，我们会尽快转达。“凤名扬出口不逊，伙计心中顿生不满，但面上仍旧堆满微笑，耐心地回答问话。

　　”把他给我找来，别跟我说，你找不到他！“这便是北方人的熊性，在酒楼中但凡不顺意，首先要做的就是找老板。

　　找老板来做什么？自然是让人家给自己开个后门！能走后门的人，自然有面子，更是自己身份地位的象征。可是凤名扬的目的却不止于此，他还想跟乃赫鲁聊聊。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都与北漠联合商会有些联系。他想知道北漠商会有什么想法，或者将会采取怎样的应对之策。

　　”我们只是伙计，身份卑微。老板的去向，我们无权知晓。“伙计仍旧面带微笑，但语气却强硬了起来。

　　”无权知晓？信不信我砸了你们酒楼？“听到小伙计的推脱之词，凤名扬不禁怒火中烧。瞬间暴露出自己的熊性，开始危言恫吓那个小伙计。

　　说着话，凤名扬一掌向着柜台上面拍去，势疾力沉，熊浑刚猛。这一掌若是落实，硬木柜台即便不散，也会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这便是威慑，以武力迫使小伙计屈服。

　　”客官说笑了！如果本店服务有什么不妥，还请客官批评指点，本店一定尽快修正。“小伙计说话仍旧礼貌，但同时却右手疾挥，向着凤名扬落下的手掌疾扫……

　　凤名扬只觉一股绵柔之力袭来，自己砸下的力量便瞬间消弥于无形之中。小伙计笑容满面地将手臂收回，而那硬木柜台则安然无恙。

　　”不错呀，小子！“凤名扬不怒反喜，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自己那一下虽然不是全力施为，但所用速度和力量，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得下的，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酒楼伙计！可是小伙计的确接下了，而且还是如此轻松随意。这让他不能不为之赞叹。

　　”全赖客官慈悲，否则怕是小人的饭碗便要砸了。“那小伙计很是稳重，即便挡下凤名扬的手段，也不见有多少尺喜或是狂傲之色，仍旧礼貌客气地说道。

　　这令凤名扬不得不刮目相看。只是他有些奇怪，修为如此强大的后辈，又是如此年轻，怎会甘心在此做一个伙计呢？

　　”老夫凤鸣皇室凤鸣扬，对你们北漠联合商会并无恶意。你去通报一下乃赫家的小子，我要见他！“北漠联合商会的确不简单，难怪会不将四大家族放在眼里。凤名扬对它的兴趣更浓重了，想要进行一个全面的了解，这个乃赫家的小子，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原来是名扬王阁下，失敬了！小人这就去通报，请名扬王阁下稍候片刻！“小伙计明显现出惊讶之色，随即向凤名扬重新施礼道。

　　这次轮到凤名扬惊讶了，酒楼的一个小小伙计，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还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封号！自己虽然在燕都叱咤风云，但也不至于人尽皆知，更何况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伙计？难道北漠早已开始搜集凤鸣皇室的情报？对我凤鸣帝国有所企图了吗？

　　凤名扬惊咤思忖之际，那小伙计已经安排好顶替，而后疾速飞奔而去。其动作之快，尽出凤名扬意料之外。

　　这北漠联合商会还真的不简单，看来皇室的情报重心要有所偏重了。如此强大的一个势力，凤鸣皇室的情报系统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那小伙计的速度的确不慢，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再次折返了回来。

　　”名扬王阁下，掌柜请您去三昧书院一叙。那边酒席已经摆下，敬请名扬王阁下莅临。“小伙计郑重行礼，然后语气平和地说道。

　　凤名扬注意到，小伙计所施的竟然是宫庭官礼。而且有模有样，根本不像是新近学成的一般。

　　这些都是有用的情报，虽然不能直接判断对手的行动，但也足以从侧面说明一些问题。

　　”名扬王这边请！“伙计侧身让开道路，并以手势作为指引。所有动作中规中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三昧书院的距离并不算远，但走路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这说明刚才伙计是一路疾奔，才有可能在一刻钟内折回。

　　凤名扬见到三昧书院门楣的第一感觉，便是自己是不是真的眼瞎了。

　　门楣之上的牌匾阔大醒目，自己由此几次经过，竟然一直视而不见。直到那伙计提到三昧书院，自己竟然都没有想起它的存在。便是自己都一样失误至此，那凤鸣皇室的情报系统，有些错失也是情有可原了。只是如果照此下去，天长日久之后，这情报系统还能有什么样的作用呢？

　　此际他有些心绪不宁，为凤鸣的情报系统担忧，更为凤鸣帝国未来的前途担忧。

　　不觉间，他已在小伙计的引领下，来到了内院中堂。一桌酒席果然已经摆下，而等待他的却足有五人。除了乃赫鲁和那位”老师“，还有三名年轻人，均生得丰神俊伟，相貌堂堂，一看便是天骄惊世之辈。但几人都是陪在次座，神态举止也都颇显恭谨端正。似是只要中间那孩子在座，他们便不敢有任何越礼之举。

　　而且凤名扬还发现，乃赫鲁距离那孩子并不是最近的，他的上首还有一个年轻人，他的心里不禁惊奇不已。

　　无论是在凤鸣，还是在北漠，酒桌都有一定的规矩，地位越高便越要占据重要的位置。这条规矩，亘古不变。乃赫鲁乃是北漠乃赫部的王子，地位之高，在北漠仅次于四大可汗。而在这里，坐在那孩子下首也就罢了，其上首竟然还要再坐一人。岂不是说那人比乃赫鲁地位更高？

　　而再看乃赫鲁的神色，平淡而沉稳，并没有显示出丝毫不满，说明他是心甘情愿的。凤名扬不禁对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感到更加好奇。

　　一番寒喧过后，凤名扬淡然入座，乃赫鲁开始为凤名扬介绍向人身份。果然不出凤名扬所料，几人的身份都不简单，竟然是北漠其它三部的王子，而那位首座的年轻人，便是呼勒部王子呼勒图。

　　难怪乃赫鲁愿意甘陪次座！情报中曾提及，此次北漠之变，源起于呼勒部族，其它三大部族只是借了东风而已。如此背景之下，乃赫鲁自然不会公然抢了呼勒图的风头。

　　对于那孩子的介绍，仍旧只有”老师“二字。这让凤名扬心中多少有些痒痒，越是不让他知道的事情，他便越想全部都给搞清楚，他就是这样一个性格。

　　”老这个姓氏不常见呀！“凤名扬故意装着不明就里，出言试探着问道。

　　”晚辈路人甲！“小孩自然听得出凤名扬的意思，自己报上了姓名。乃赫鲁不是不说，而是提及师尊名讳，显得自己不够尊重。

　　”陆这个姓氏也不算多，难道是……“凤名扬咂着嘴，接着点评。只是刚说到一半，便悚然而惊。

　　他想到了数年前的一件事情。陆姓的确并不常见，唯有一个家族姓陆，在凤鸣帝国也算是家喻户晓。谁能不知道溯史世家陆家呢？虽然不擅武道，但这个家族却学识渊博，贯通古今。在凤鸣帝国的学术界，着实颇有些威望。

　　只是数年前，陆家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全族上下三百余口，无一得以幸免。陆人甲这个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当年凤鸣皇族派人追查案件时曾有记载，陆家少主的名字便是叫作陆人甲。

　　据传那陆家少主被迫入妖夜森林，那时年仅五岁而已，照例绝无幸免之理才对。

　　凤名扬又看了几眼路人甲，的确也是如此大的年纪，与那陆家少主有颇多相似之处。难不成真的是他吗？否则怎么会如此多的巧合？

　　”我的姓氏是通天大路的路，是否常见晚辈的确不知。在小地方住得久了，难免会有些孤陋寡闻。“凤名扬的语气他太熟悉了，估计是要牵扯出他此世的身世。这在他前世所看的小说中很常见，是那些小说写手最常用的套路之一。

　　什么家族血债，什么恩怨情仇，他才懒得去管。他叫路人甲，从来都不会是主角，他又何必去管那些主角才应该去管的烂事？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回家，其它任何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扯淡。

　　”通天大路的路呀？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凤名扬一定是杠精转世，怎么说什么事，他都要出来杠一下？

　　”呵呵……没人听过也没什么不好。比如名扬王的名字就有很多人听过，所以麻烦也就自己找上来了！“路人甲跟凤名扬就是一对冤家，但凡凑到一起，不斗嘴都不可能。

　　凤名扬知道路人甲说的是上午他与天人阁的冲突，凭北漠联合商会的能力，现在知道这件事，没什么稀奇。

　　”看来你们北漠联合商会也是不甘寂寞呀？“凤名扬这话说得便有些耐人寻味了，似乎颇有所指。

　　”存于大世，生活必然艰难！不去存心害人，自保总是需要的。”这话自然是说给凤名扬听的。路人甲可不想让凤名扬有什么误会，凭空多出一个敌人，终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你怎么此世为大世？“路人甲的话说得明白，凤名扬如何听不出来？只是这论调，令他实在感到困惑。

　　何为大世？风云弥漫，硝烟骤起；天下豪雄前赴后继，各域英杰浴血争锋；或可改天换地，或可重塑秩序……

　　强者衷情于大世，而百姓则渴望平凡！

　　”北漠一隅之地，便生出如此多的英杰，此世怎会不是大世？“路人甲目光扫过四大王子，语气颇多感慨地说道。

　　凤名扬也是目光凝重，看着四位当世英杰，他也不得不承认路人甲说得有道理。

　　“宁远城的局势，你有什么见解？”现在他也不得不重视路人甲的存在了，言语之中也呈平等之态。

　　“幕后黑手不是已经开始现形了吗？”路人甲的目光看着凤名扬，颇有些耐人寻味地提示道。

　　“你是说……天人阁？”凤名扬恍然大悟。

　　他也不是没怀疑过天人阁，上午那天人阁的轿子出现便很是有些蹊跷。只是天人阁与其它势力接触并不多，更谈不上存在什么争端，他们这么做，其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没有证据，只是从整件事的过程分析。两则传言先后出现，明显是有人精心炮制。而其目的表面是想造成宁远城的**，实际上只是在逼迫四大家族与北漠联合商会火并。而火并的结果只有种可能，如果凤鸣皇室不介入，则四大家族损失惨重，甚至被连根拔起；如果凤鸣皇室介入，则凤鸣必陷入与北漠的长期战争。”

　　“不论是哪一种，必然对幕后黑手有利，否则他便不会炮制如此的传言。这是我作出推测的前提。”

　　“再看第一则传言，表面对北漠联合商会不利，实则，如果相信传言，四大家族与北漠联合商会火并，则损失惨重的必为四大家族。”

　　“而第二则传言则将矛头更是直接对准了四大家族，给北漠提供对四大家族出手的借口。如果北漠商会出手，则凤鸣皇室必然介入。到时北漠与凤鸣都骑虎难下，必然陷入战火之中。”

　　“纵观整个过程，宁远城几乎所有势力，包括北漠联合商会，都被牵涉其中，其结果也必然都会有所损伤。那么唯一不在其中的势力是谁呢？最终可以渔翁得利的势力又是谁呢？”

　　“今天上午，您跟踪那位传谣之人，为何又会与人发生纷争呢？”

　　“所以，任尔风雨吹打，我自岿然不动。只要我们不动，幕后之从就必然还会动作。而它动作越多，所呈现的破绽也就会越来越多。等它暴露在人前之时，其目的也就摆在了桌面了。再想掀起什么风浪，也就没什么可能了。”

　　整件事情分析，连同应对策略，路人甲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凤名扬听得也是不住点头认可，而随着对路人甲了解愈深，对他也更加刮目相看。如此心胸眼界，别说只是一个小孩子，就是活了一把年纪的老家伙，也都会感到有些自愧不如。

　　“只是没想到四大家族也采取了相同的策略，看来四大家族也是不简单呐！”路人甲最后还不忘发些感慨，似乎对四大家族的智慧表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