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进城采买

　　累了一日，此刻到了夜深人静，咋然安静下来。沈父嘴里话也就没那么多了，不过李氏问一句他答一句就是。母子两个此刻正说到今年的赋税。

　　“眼瞧着年关将近，官府要来收银子，你可备好了？”

　　“早备好了，粮食，银子都是早早留的出来，母亲放心就是。”沈父捧着一盏茶慢慢说道。

　　李氏松了一口气：“也是皇上圣明，这两年减了不少赋税，咱们才有好日子过，待再攒上几年银子，咱们便搬到城中去。”

　　“是。”这也是沈父一直以来的愿望。“过几日儿子出门，在压一批货物回来，出了年一脱手，又是几倍的银子。”

　　李氏早习惯了儿子长年累月的不在家，听了他的话，无非就是叹了口气，嘱咐道：“出门时将厚袄子带上，再多备些干粮。路上可千万注意些，别贪黑走夜路，别走偏僻的小路。”

　　“是，儿子一概都记下了，母亲放心吧。”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话，李氏似乎心中有什么事，急于和他说。不过到底忍住了。摆摆手叫儿子先回去休息。

　　待沈父走后，青萝捧着一盏百合汤进来了：“老夫人累了一日，这汤刚好润润嗓子。”

　　老夫人年纪大了，夜里总是嗓子不舒服，咳嗽。是以到了冬日，这百合汤是一日不落的要送过来。这也是秋氏的一点孝心。

　　“还是你最贴心。”

　　让青萝伺候着喝下了汤，老夫人借着烛光看着她，十五六的少女最是颜色艳丽，皮肤嫩的像破了壳的鸡蛋一般，散发出点点光晕来。

　　“青萝啊，过了今年该十六了吧。”

　　青萝心中咯噔了一下，一边麻利的收拾着一边回道“没呢，奴婢生辰小，哪有那么快啊。”

　　“那也差不多了。”老夫人上下打量着她，越瞧越觉得满意。这般颜色，想必衣哥儿心中也是欢喜的。

　　“我来问你，若是让你去伺候少爷，你心里可愿意？”

　　青萝脸色僵了一下“老夫人，奴婢，奴婢心中自然是愿意的，但少爷今年不过十二，若是过早……”

　　青萝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老夫人慈爱的拉过她的手，道“我明白，不过是先叫你贴身伺候着罢了。”

　　青萝伺候她这么久，最是了解，老夫人素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心思一转，抹了抹泪“奴婢承蒙老夫人恩情，收了进府，好吃好喝的待着。心中自然是感激不尽了。便想着一心一意的伺候您。您说什么，奴婢做什么。如今您既让奴婢去伺候少爷，奴婢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青萝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只是奴婢走了，谁来伺候您呢？您素来有咳嗽的毛病，到了春日里还不免会犯头痛。奴婢只怕别人伺候不好您，或是冷了汤药，手脚不麻利。单是想想您会过得不好，奴婢心中针扎似得，怎么舍得离开您呢？求老夫人再留奴婢几年，横竖少爷还小。也不急在一时啊！”

　　身边的丫头哭的可怜，又是句句想着自己，老夫人让她伺候久了。心中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我不过随口提一句。这事，就先算了吧。”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黑着。秋氏早早起了床，城里离这有段距离，且有的路要走呢。

　　沈澜衣横竖也在家中无事，索性禀告了祖母，说去城中找陶然问些私塾的规矩。

　　孙子有心上进，李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还特意嘱咐道，回来若嫌累，可到铺子里让掌柜的套了马车，给送回来。

　　沈澜衣自然是乐意的，若不是为着这个，她今日还不会出门呢。

　　城里离这大约七八里路。母女两个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赶到。

　　到了城中，街边的小摊贩早就摆开了，热热闹闹的喊着，拉拢客人。秋氏本想直奔书铺，却叫沈澜衣拦住了。

　　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有点困。

　　“娘，先去吃东西吧。”从起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此刻早就是前胸贴后背了。

　　秋氏心疼女儿，此刻也是有些饿了:“也成，那咱们就去凤来楼吃吧。”

　　凤来楼是城中最好的酒楼，一顿饭下来最少也要一两银子起步，秋氏从前陪丈夫忙生意时时常会在那宴请，不过沈澜衣倒是很少去。

　　“嗯。”沈澜衣点点头，本就起得早，又走了许久，此刻难免身子有些疲惫。

　　凤来楼此刻人还不算多，秋氏多出了五十文钱，要了二楼的一个屋子，领着女儿进去了。

　　小二拿了菜牌子上来，秋氏虽然不识字，可架不住来的多，也大约知道里面有什么菜。

　　“清炒冬笋，水晶鹅，烧炉花猪，再来一盘蒸饼。”

　　秋氏点完菜，看着女儿，笑道:“看看，可还有什么想吃的？”

　　“就这些吧。”两个人能吃完就不错了。沈澜衣伸了个懒腰“我出去一下。”

　　“嗯。那就这些吧。”

　　“得勒！您二位稍等片刻，菜马上就得！”小二利落的倒了水给她们，开门出去了。

　　门外不远，沈澜衣抱着胳膊等着，见小二出来，拦着他给了一锭银子。

　　小二笑着道:“客官，咱们这吃完才结账呢。再说，您这也不够啊。”

　　手中的银子约摸一两重，那刚刚那些菜加起来可要二两银子呢。

　　沈澜衣:“再加一道清蒸白鱼。”

　　“得勒！小的马上去让他们做！”小二拿了银子，乐颠颠的走了。

　　这清蒸白鱼可是他们这的招牌菜。更是他们白县的特产，其中的主材白鱼取自雁湖。而雁湖虽然贯穿整个北威，却因为气候原因，白鱼只在白县这一带有，便是帝都的贵人想吃，都得叫人快马加鞭送去。否则失了鲜味，也做不出好味道来。是以白鱼在整个北威国价格都不便宜。他们虽要一两银子一条，却已是因为原产地便宜了不少呢。

　　其实若是一个人，沈澜衣也舍不得吃，她本身不爱吃鱼，也懒得浪费钱财。不过，秋氏倒很喜欢吃白鱼。所以，这好容易攒下的银子刚好用来孝敬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