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沙发上,女子以极其诡异的方式趴在上面。一只腿前曲至头顶上方,一只腿担在茶几上,腰微微地拱起,看不清样貌的脸埋在冰凉的沙发里,头发静电般地黏在沙发上面。
彭笑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王桎这样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他哼了一声,将门狠狠地摔上,王桎触电般地坐起,将上身端得笔直。
“彭笑……”王桎尴尬地笑了笑,脚趾头无措地蜷曲着,看着彭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惊慌。
“哼。”彭笑将怀里的包扔在王桎旁边,王桎下意识地一惊,彭笑不禁冷笑,讽刺地说:“王桎,不要以为你勾引了我爸爸,我就会承认你,我告诉你,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说完,彭笑从鼻子里轻蔑地一哼,踏着刚换上的拖鞋跑回了房间,身后的门被他摔得轰隆作响。
王桎的笑僵在嘴角,愣愣地看着这个青春期的少年在那里闹别扭,眼睛一眨不眨。
勾引?王桎觉得这样“褒义”的词用在她身上实在是不适合,至少得先有那个资本才是,而她显然没有。
对于这样的一个场面,王桎始终是没有反应过来。
彭沃柆牵着不情不愿的彭笑去学校报告时,王桎正在给她的学生演示素描,下一刻,她便听见门“轰隆”的一声巨响,她下意识地偏过头微笑着看着他们。
彭笑将书包放在肩后,吊儿郎当地走进教室,王桎喊住彭笑,走过去摸摸他的头,以化解这被打扰的尴尬,彭笑蹙眉,一脸嫌恶地看着她伸过来的手,“不要碰我。”
闻言,王桎眨了眨眼睛,站在他面前揉了揉他的脸,彭笑憋红了脸,王桎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轻快地说:“你去坐那里。”
王桎随意地指了个位置,接着便低头专心地画着刚刚被打扰了的素描。
以至于王桎根本就没有发现,彭沃柆还站在门口,她下课后,彭沃柆拉住了她,说道:“王老师,请您留步。”
王桎偏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彭沃柆示意她别处说话,王桎抱着教案跟上彭沃柆。
走到一处僻静处,王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王老师,郑重地告诉你,你即将嫁给我。”彭沃柆将手插在西装的口袋里,看着面前的人说道。
“啊?”王桎越发不解地看着他,转而又了然地点了点头,踮起脚想要去摸他的头,无奈身高着实是个问题,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摸了一下他的脸,一脸心疼地说:“先生,原来你脑子坏了。”
彭沃柆凑到王桎的面前,蹙眉说道:“王老师,我叫彭沃柆。”
“彭先生,你好。”王桎伸出手递到彭沃柆的面前,友好地和他握手。
彭沃柆握住王桎的手,温柔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愣,接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盯着王桎的眼睛说道:“王老师,我忘了,你是第一次来A市,不认识我很正常,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呃……”王桎下意识逃避他的目光,低下头盯着他的手,握住她的那双手修长白皙,与自己那暗黄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忍不住嫉妒。
她使着力道想要将手收回来,手的主人却并不打算顺了她的意,微微使劲,王桎只觉得他掌心有厚厚的茧磕得她生疼,怎么使力也挣脱不出来,暗潮涌动中她想了想妥协道:“彭先生还有什么事情,要是没事,我还有事。”
“有。”彭沃柆握着王桎的手又紧了一分,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去民政局。”
“去那干嘛?”王桎疑惑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扑闪扑闪,阳光打下来,长长的睫毛投出阴影,在柔嫩的皮肤上更显可爱。
幽静的小径中,微风拂过,牵动王桎散下来的碎发,一旁的梧桐叶簌簌作响。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打破平静的意思。
“结婚。”
良久,彭沃柆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外加一个句号,在王桎的心上激起阵阵波澜。
不待王桎反应,说完这句话彭沃柆便反手拉着王桎往门外走去,王桎被动地跟着他的步伐,终于忍不住使劲将他的手甩了出去,喊道:“彭先生,你干什么,凭什么我要和你去结婚。”
彭沃柆闻言将手插进口袋,看着王桎不以为意地吐出一连串的话,“王桎,二十四岁,C市师范美术系2015届本科毕业生,家住C市。父亲,工程师。母亲,中学教师。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你怎么会知道?”王桎顾不得揉她被拉疼了的手,捂着嘴巴,一脸惊诧地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
琢磨了一番,又觉得这样有失一个老师的体统,收起脸上的震惊,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些不过是我最基本的资料,想要查并不困难。”
彭沃柆笑着,一脸势在必得地继续说道:“手腕软骨处有一道半厘米长的疤,左肩一寸处有一颗直径0.5毫米的痣,胸上……唔……”
王桎连忙用手里的教案捂住彭沃柆的嘴,以防他继续说下去,又觉得这样的姿势过于亲昵,脸瞬间充血一般的通红。王桎咬着嘴唇,故作镇静地问:“你怎么会知道的?”
彭沃柆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王桎的手,示意她可以松开。王桎瞪了他一眼,警告味十足,确定了他不会说什么之后,不情愿地拿下教案抱在胸前。
彭沃柆理了理自己因为拉扯而皱起的衣服,舔了舔嘴唇,拉着王桎朝门口走去,嘴上扯着淡淡的笑,不以为意地说:“我没看过那些没营养的言情小说,只是听说男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使用一些特殊手段。虽然我对此嗤之以鼻,但你要是不同意,我可以小小地尝试一下,你可得看好了你的父母,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段话,危险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