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识一场总是缘分

　　芸娘不客气的反击完，带着罗仁和罗婶进了屋。路华特意从街上带了些小吃回来，芸娘又做了几个素菜当作晚餐。

　　两家四口人，默默低头吃饭，没有人说话，只是偶尔互相偷看对方。

　　罗仁虽然这一天吃了不少东西，不过似乎消化能力太强，饿的快。到了晚饭的点，早就已经控制不住食欲。只顾埋着头，不声不响的填饱肚子。

　　嗯？怎么都盯着我，吃太快了？

　　罗仁咽了咽口水，仔细回想了一下，发觉自己并没有狼吞虎咽，应该不至于让他们侧目吧。低头瞧了瞧碟子里面的菜，似乎大部分都被自己吃光了。

　　呃，好像吃的有点多，把大家的分量都给吃没了。

　　罗仁轻轻咬了咬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如罗氏和路华见状，默默的夹了几筷子菜放到罗仁碗里，满脸宠溺。

　　“罗仁，我们的饼应该一直能大卖，对不对？”

　　芸娘突然发问，罗仁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转移注意力。

　　“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以后每天我都会做出新的花样，你每天都推出一样新品，大概十天左右新品能出完，客流量差不多也稳定了。”

　　“还有十多种新品啊，都有哪些，我现在就想知道？”芸娘放下碗筷，摇着罗仁的手臂，满脸期待。

　　“除了今天卖的四种饼，还有面起饼、乳饼、髓饼、白环饼、细环饼、截饼、豚皮饼。日后客流量稳定了，你可以根据顾客喜好，分配每一种饼的数量。”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明天一定还会卖的火爆，气死那群婆娘。”

　　路华瞧着女儿神气活现的模样，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孩子，还是这样争强好胜，以后嫁人了，该怎么办呀。

　　昏黄的灯光下，母子俩相对而坐。如罗氏出神的盯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满是欣喜，愉悦，更多的是迷惑不解。

　　“阿罗，娘觉得你最近……有些不太一样？”

　　罗仁心里紧张不安，故作镇定的反问。“哪里不一样？”

　　“自从那日之后，娘觉得阿罗变聪明了，变勇敢了，变得多才多艺了。眼里多了神韵，胸中有了丘壑，娘有些看不懂阿罗了。”

　　看样子母亲早有怀疑，只是一直憋着没有问出口，想来今天若是不能给个合理解释，怕是难以让母亲安心了。

　　“娘喜欢从前的阿罗，还是现在的阿罗？”

　　“傻孩子，你是娘的儿子，不管阿罗变成什么样，娘都会喜欢。”

　　母亲终究是个善良的女子，就算再多疑虑，也会被母子情深所掩盖，罗仁暗自松了口气，默默注视母亲的眼睛。

　　“娘……是不是在担心儿子？”

　　“以前有些担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娘多虑了。阿罗，你……出的那些主意，还有学会的那些手艺，真的是做梦梦到的？”

　　“做梦……也梦到过。也有一部分是，从别的囚犯嘴里听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罗仁吞吞吐吐的编了几个错漏百出的理由，如罗氏明知道这不是实情，却还是愿意相信儿子所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说，真是上天垂幸，让阿罗无意中得到不少求生的本领。”

　　“或许是老天看娘太辛苦了，所以让孩儿来帮你一把。”

　　如罗氏欣慰的笑了笑，拉过儿子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阿罗这孩子突然间长大了，也懂事了，自己还奢求什么呢。

　　“阿罗，娘有了你，就是上天的恩赐。”

　　罗仁眼见母亲不在纠结自己变化太大的缘由，急忙将话题岔开。

　　“娘，我们现在也别多想，多赚点钱多积攒些经验，兴许很快就能见到爹了。”

　　“阿罗说的对，娘不该胡思乱想。先活下来，再想办法找到你爹，这才是大事。”

　　深夜寂寂，罗仁躺在硬邦邦的床上，难以入睡。今天过得太惬意，没了高强度的劳累，一时还难以适应这个世界早睡的习惯。

　　环视房间里简陋逼仄的空间，回想自己家二十多平米的大主卧。罗仁不禁怀念家中一米八宽的席梦思软床。

　　现实太过魔幻，魔幻到自己总觉得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可是身旁的人，身旁的物都是那么真实。

　　也不知道那边的世界里自己是不是消失了，还是徒留一副身躯，灵魂早已飘到异界？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自己的妻儿来说都是那么残忍。想必过不了几日，父母也会知道自己的情况。

　　只希望他们不要太伤心，就当自己去远行了，默默牵挂自己就好。等自己在这边站稳了脚跟，安排好了这边的母亲，便会尽快想办法回去。

　　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

　　罗仁翻来覆去想念自己的父母妻儿，迟迟难以进入梦乡。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罗仁心里一阵触动，忍不住悄悄爬起来，静静的站在窗边凝望远方。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从前并不觉得李白的这首静夜思，有多么动情。如今面对此情此景，才恍然领悟诗中的意蕴。

　　静夜，月光，远方的亲人、回不去的故乡，短短几句话囊括了所有。

　　浓浓的相思情，无法言语的苦衷，无处诉说的悲凉，全都藏在孤寂无眠的深夜里。形单影只的落寞，唯有对着凄冷的月光，似乎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悄悄转过身，罗仁隐隐约约看到了隔壁沉睡的母亲。贫苦的底层，房间里连门都没有。母子两人若不是得好心人收留，恐怕连这样的陋室都成为一种奢望。

　　眼前的母亲，才三十多岁，头上隐隐已经生出白发。原本是千金大小姐，达官贵人家的妻子，如今却沦落到如此田地。

　　大家都是苦命人，可怜可悲可叹！

　　不管怎么说，相识一场总是缘分。来到这个世界，自己也得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将母亲送到父亲身边，再谈以后……

　　…………………………

　　接连卖了好几天饼，芸娘的生意越来越火爆，羡煞一众小摊。芸记饼摊的名声渐渐传开，由于每天都有新花样出来，过来尝鲜的人络绎不绝。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小小一个饼摊，无意中掀起全城热浪，每天高峰期排队的人都快堵住了出行的路。

　　罗仁原本悠闲的教着小孩子读书识字，这一忙碌之下，也被芸娘拉过去帮忙。直到午后才被放回来，当他的孩子王。

　　吆喝买卖之事，罗仁不太在行，也不太喜欢，还是和一众孩童在一起比较自在。

　　这几日闻讯而来的小孩越来越多，教学难度也开始加大。

　　除了认识基本的字，罗仁还选择性的让他们背一些三字经之类郎朗上口的句子。大一点的孩子已经开始教诗经，逐步引导着他们向青少年过度。

　　读书读累了，罗仁还会带着一群孩子，沿着人迹罕至的里巷跑跑步，做做俯卧撑，锻炼锻炼身体。

　　孩童们叽叽喳喳的跟着罗仁做出一些古怪动作，好不欢快。路过的行人见到了，也只以为哪个夫子在陪着小孩子做什么有趣的游戏。

　　偶尔，罗仁也会一个人出来走动，瞧瞧洛阳大街的繁华。而路华除了忙活自己的生计，早晚也会帮忙推车，一有空也喜欢往小摊旁边跑。

　　如今有了一些闲钱，路华还帮忙弄了一些案几和胡椅，放在如罗氏的粥铺旁边，供客人坐下来慢慢喝粥吃饼。

　　街口，几个大娘聚在一块，看着不远处热闹非凡的漂亮小摊，恨得直痒痒。

　　“这个路芸娘运气可真好，都卖了好几天了，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了。我们再不想办法，可就真的没了活路。”

　　“之前听你的吩咐，到处宣传芸记的饼不好吃，芸记的东西有毒。现在看来，啥用处都没有，白费心机，人家照卖无误。”

　　“要不，我们去砸了她们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