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陆安交付货款，得到了三瓶丹药和一块记录开山拳战技的玉佩，老黄捏碎玉佩，一道流光进入脑海。开山拳前三式影像在脑海间一遍遍回荡。那是前人留下的传承，虽说一招一式已融入脑海，已经学会。但能用出多大的威力却因人而异。现在老黄还不熟练，没有形成肌肉记忆，所以威力一时半会还展现不出来。

　　市面上的战技大多是残缺战技，一千灵石能学到三式已是捡了大便宜。寻常战技一千灵石只有一式，高级战技五千灵石一式，还不讲价。

　　“学会了么？”陆安问道。

　　老黄呆头呆脑，脑袋晕乎乎的，用手敲了敲脑袋。“好像学会了。”

　　陆安无语。碰上这么个智障玩应，不知道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

　　陆安叹了口气。把百草丹倒出一粒，又把金刚丸给了老黄，“吃了，用开山拳引导真气。”

　　老黄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只要是吃的，就得尝尝，来者不拒。一口吞下。

　　老黄感觉两粒丹药顺着喉咙落到胃里，随后胃部传来一阵灼烧感，越来越热，隐隐作痛。想起少爷的嘱咐，立刻运转起开山拳，引导真气在体内循环，温养经脉，强化肉身。

　　一品修士已有气海，各人的气海位置各不相同，而老黄的气海正在胃部。

　　真气在体内循环往复，最后又回到气海，充实气海真气浓度，到一定比例，通过修炼可以把气海凝聚成液态。不过那是三品以后的事。

　　一品二品只打通过一两次人体壁垒，飞越不大，不能凝气成海。贸然凝气，轻则真气损失大半，气海四处漏风，重则力有不逮，爆体而亡。

　　老黄虽然痴傻，好骗。但不得不说，真他娘的是个修道天才，十个陆安也赶不上。那气海范围极广，一颗两星百草丹足够二品修士恢复真气大半，但老黄也只是才到一两成的量，说再吃四五颗没问题。

　　老黄在客栈内消化药力。内视自身脉络，两耳不闻窗外事。

　　陆安没有去打搅他，出了城，打算做点灵兽的生意。

　　这妖啊！它长得可爱，那就叫灵兽，而那些长得不可爱，还吃人的就叫妖兽，是务必斩杀殆尽的。

　　而那长得又可爱又凶的叫什么呢？当然还是灵兽了，颜值即正义，三观跟着五官走，把那些灵兽抓住卖给有钱人家的小姐，往往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

　　陆安买了份地图，用三十两银子租了匹马，向着青平县北部一百里的河洛村而去。

　　有一句成语讲的好，自力更生。

　　自己以前就是太依赖宗门了，宗门一倒，立刻变成了没用的废柴。如今正是磨炼自己，证明实力的时候。最关键的是，挣钱还债。

　　那河洛村不知道摊上什么妖魔鬼怪，每七天，会在夜里掳走一人，不论男女老少。一时闹得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村里各家各户一起凑钱请天师降妖，不凑巧。请来的都是骗子，会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术，降妖伏魔？说说罢了。忽悠人倒是有一套。

　　一个月后，情况不见好转，只好去青平县发布告事，请人来降妖。来来回回五六拨人，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出门道，只知道和村庄外那方圆百里的大泽有关系。

　　那些二品修士，多是散修，修炼的多是战技，只知道拳脚功夫，打打杀杀。若是让他们医死人肉白骨，腾云驾雾，玩转虚空，奇门遁甲那真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做不到啊。

　　须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无宗门，有无名师，有无功法，有无资源。缺一样都成不了高手，陆安以前资源样样都有，但先天资质太差，直接断了通天路。玩心太大，宗门太弱，连少宗主都培养不起，情况可想而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么危险的事一般陆安是不会干的。但奈何兜里没钱，两手空空，此时不挣钱更待何时。何况那报酬实在不菲，两千灵石。这待遇可遇不可求啊，不得不说，河洛村真有钱。

　　陆安来到河洛村，入眼处一片萧条，四周渺无人烟。一种死寂的感觉扑面而来，陆安不住地猜想，接手这次的赏金任务是不是有些莽撞了，自己只是个小小的一品修士啊，平时和老黄吹嘘吹嘘一品也是高手就算了，真到关键时刻，一品真不好使啊。

　　村口一老汉两眼放光，小跑来到陆安身前，牵住缰绳，十分尊敬，弄得陆安有些不好意思。

　　那老汉道：“小哥可是来除妖的天师。”

　　陆安点点头，拿出任务单子，老汉接过。确认无误，放进村子。

　　“老人家，村里的人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陆安四下打量，实在是太静了，鸟叫虫鸣都没有。这种情况有经验的修士早溜了，只有陆安这个雏鸟不明所以，想着赚钱。

　　老汉弯腰驼背，气喘吁吁。“村里没剩几个人了，这妖闹得实在厉害，村里年轻人都出去避风头去了，有钱人家去别处安家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还有一些走不了的了。”

　　“老人家可知道是什么妖怪？”陆安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只要知道妖怪种类，就能知道弱点，趋吉避凶，增大胜算。

　　陆安不认为在人类大聚居地附近有什么不可力敌的那种大妖，有的话早就被灭了。须知祸福相依，那妖兽越是厉害，就越是宝贝。

　　“这个不知。实在是这妖怪太过小心谨慎，三个月来从来不在人前显露半点痕迹，每过七天，村里必少一人。不过可以确定这妖怪必定藏身在黑泽里，之前找人算过，失踪的人都在黑泽的方向。估计是这些年刚成了精怪，才出来害人。”

　　陆安了解过后。大失所望，和自己掌握的信息差不多。

　　和村长见了一面，被那中年汉子一阵夸赞，弄得陆安不好意思。没了那逃跑的心思，对待淳朴的凡人，陆安也十分淳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村长安排陆安居住在自己家里，把主居室让了出来，可见对这些天师的尊敬。

　　趁着天明，陆安熟悉了一下村中地形，做到心中有数。每家每户看过之后，并无妖气残留，暂时安全。

　　可老汉一句话又吓得陆安提心吊胆。“天，天师，今天又是第七天，估计那妖怪又要出来害人了。”

　　陆安心惊，“今天？我还没准备好呢！”

　　老汉浑浊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一把抓住陆安胳膊，“天师，你可不能跑啊！”

　　陆安尴尬一笑，“我辈仙人，以除魔卫道，佑卫乡里为己任，绝不会跑。”

　　老汉心下一松，老脸上皱纹更多了。“好的紧，好的紧！”

　　陆安心下惴惴不安，祸从口出，这个乌鸦嘴。趁着没人的地方，陆安狠狠给了自己两下。

　　趁着时辰尚早，陆安在屋内运转起了控尸决，一股股灵气在七经八脉内循环，偶尔一丝灵气经过关键窍穴转换成尸气。尸气存于人体，可谓毒药，不仅有碍长生，还易走火入魔，变成凶邪之物。

　　但这尸气也有妙处，便是连接尸体，尸气足够可以控制尸体。尸气也算毒药，修士存于特殊窍穴，只要不触发，于身体伤害极小。用尸气攻击他人，附于人体，若实力低微，驱散不及，便是气轻神虚，四肢无力，手脚冰冷，三日内未能祛除，肠穿肚烂，死状极惨。

　　陆安平日里少有修炼，其一资质低下，很难晋级，盲目修炼，只会受尸气腐蚀，反而害了自己。其二，以前是少爷，也不需要用这么歹毒的法门和人战斗。

　　如今，江河日下，都是苦命人，能活着就别想太多。

　　入夜，村民聚集在村长家中，四周遍布火把，亮如白昼。陆安讶异，没想到这村子还有一百多号人。

　　之前妖物作祟，已有大半人家背井离乡，远逃他处，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无力远逃，还有几户豪绅，不舍得祖辈留下的土地。

　　陆安端坐正中，众人眼巴巴看着，不知天师能降妖否，有点年轻，和前几个来的不太一样，听说是个大门派出来的，不知道靠不靠谱。

　　陆安也心下紧张，这害人的东西是什么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品修为能否降住尚未可知。

　　“天师！”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吓得陆安一激灵，连忙向后看去。一个红衣小女孩惊恐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呼……”陆安吐出一口浊气，看来自己真是紧张过度了，一个小女孩近身自己都未能发现。

　　小女孩泫然欲泣，十岁左右的模样。

　　“你怎么了？”

　　“我，我奶奶动不了，她自己一人在家里，就要被吃了，你快去救救她。”

　　村长左右张望，“唉呀！我怎么把张老太给忘了。”

　　原来张老太住在村里最偏僻处，附近几十户人家都搬走了，只剩老太和孙女独处，这一日大家都心神紧绷，晚上也不敢在家中睡觉。谁能顾得上这对孤儿寡母啊。

　　“那快去抬过来啊！”陆安焦急说道。

　　“这……”众人互相对视，“我们不敢啊。”

　　“要不大家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怕啥！要死一起死。”村长还算有点胆色。

　　“呃，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敢去了，要去你去。”村民吓得脸色发白。

　　“张老太家离大泽更近，这不给妖物送菜么？”

　　“是啊，那地方白天我都不敢去。”

　　众人七嘴八舌，谁也不动。小姑娘呜呜地哭出声，“完了，我奶奶要被吃了。呜呜呜……”

　　其实陆安也是个怂货，本意是指望着村民出去把老太抬回来。可是村民都不敢，难道他们以为陆大天师就敢了么。

　　“天师，要不！你看……”村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半天也说不出来个话。

　　陆安脸直抽抽。本来自己不怎么怕的，叫这些怂货烘托气氛，弄得自己也畏首畏尾的。

　　“都别慌！”陆安大吼一声，四方寂静。“叫两人和我一起去把她奶奶抬回来。”

　　“好，哎，好。”村长连忙点头，红光焕发。“小六子，赵老二你两个陪天师去。”

　　赵老二大吼一声，“凭啥让老子去。”

　　村长横着脖子大骂一声，“狗日的，还反了你了。让你去你就去。不去明年地你别种了，我也不租给你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赵老二身强体壮，平日里火气旺得很，喝多了敢在墓地对付一宿的主。要不是这妖物太邪性，每周都失踪一个人，估计他此刻还在家中睡大觉呢。

　　“去，去就去。”赵老二脸色通红，最终还是屈服于村长的淫威之下。

　　“呜呜呜……”小六子浑身颤抖，话也说不利索。“村，村长，我，我不敢。”

　　村长眼珠一瞪，照着小六子屁股上就给了两脚，将小六子给踢出了门口。

　　三人在夜色下赶去张老太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