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门风波

　　第二天早上，陆芷凡怎么看宋迎阳怎么觉得奇怪。

　　“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准备出发的时候，陆芷凡忍不住问道。

　　要知道他这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实在是很影响自己的发挥啊，照杏儿说说，贺之雪是很喜欢宋迎阳的，所以才巴巴地要嫁给他。

　　可是现在宋迎阳顶着一双厚重的黑眼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让自己装不起幸福来啊。

　　宋迎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道：“不用你管。”

　　不管就不管，陆芷凡还有要烦心的事，她看着眼前的马车，不停地叹气，短短两天，就比她前面十七年坐过的马车加起来还要多。

　　“小姐，可是马车不合适？”见她站在马车旁一个劲地叹气，就是不上去，杏儿只好过来询问。

　　陆芷凡连忙点头，问道：“我们能走路过去吗？”

　　杏儿忙用身子挡住身后下人看过来的目光，说道：“小姐别闹。”

　　好吧，就知道不可以。

　　等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终于坐进去了，她才发现，更严重的事情来了，那就是宋迎阳要和她同乘一辆马车。

　　看着逼仄的空间里避无可避的宋迎阳，陆芷凡又开始叹气。

　　“我跟你说过那个赏花会很重要吗？”宋迎阳忽然开口。

　　陆芷凡忙坐直了，其实是紧贴着后面的木板，好让自己离宋迎阳远一点。

　　然后才说道：“没有。”

　　宋迎阳就像是没有看到她的抗拒一样，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你不需要做什么，别惹事就行了。”

　　“哦。”陆芷凡敷衍地应着，她还着急去找赵旷远，才没有闲工夫在宴会上捣乱。

　　这种官太太之间的聚会，她其实还是大概知道流程的，因为就没少听娘抱怨过，一群人凑到一起，捧高踩低，真是闲得无聊。

　　见她兴致缺缺的样子，宋迎阳又说道：“只要你安安分分地，这件事过去没有问题，我就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一听到可以满足要求，陆芷凡的眼睛就亮了，忙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宋迎阳点头，道：“只要我做得到的，什么都可以。”

　　说这话的，他的眼中居然闪现出一丝期待。

　　陆芷凡看到了，她就笑得更欢了，到时候一定能让他哭得很有节奏感。

　　转眼丞相府就到了，这次陆芷凡乖乖地让宋迎阳扶着自己下了马车。

　　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府邸，陆芷凡连头发丝都是抗拒进去的。

　　宋迎阳看出了她的踌躇，靠近她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呢。”

　　陆芷凡没理他，赶忙把杏儿从身后的队伍中拉到身边，还是杏儿在身边更有安全感些。

　　从昨天开始，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一路紧张地进门，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简单地多。

　　丞相的原配妻子，也就是贺之雪的亲娘早就过世了，现在的当家主母是后来的小妾扶正的续弦，对于前任妻子生下来的孩子那是怎么看都不顺眼，贺之雪在娘家时就没有少受到她的苛刻。

　　幸好还有一个二哥护着自己，但是二哥今天被公务缠住了。

　　大姐早就嫁到了宫里，那么这个家里其实也没有人在乎贺之雪，再加上是低嫁给了宋迎阳，没有如丞相的意入宫，所以丞相也不是很待见她，夫妻二人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甚至连中饭都没有吃就被友好地请出来了。

　　陆芷凡只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中，怎么也出不去。

　　“没事的，你以后有我。”宋迎阳其实想说的事，就算她的娘家都不管她了，自己依然不会就此看轻她。

　　但是陆芷凡根本就不是气这个，她气的是这个丞相府，真不知道这么些年贺之雪是怎么熬过来的，闺中女子大多羡慕她京城第一美的名号，却从没有见过她过的什么日子。

　　“听说望仙楼新来了一个扬州的厨子，做菜那是一绝，不如我们去尝尝吧。”宋迎阳试探地说道，毕竟也到了饭点了。

　　“不去！”陆芷凡这次毫不迟疑就上了马车，只是脸色十分不好。

　　宋迎阳跟着上去，看着双拳握紧的陆芷凡，心中一软，说道：“要不去永丰楼？”

　　这真的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但是陆芷凡还是不愿意。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还是去望仙楼吧，我们去尝尝扬州菜！”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这顿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中饭，宋迎阳将她送到陈尚书的府邸，临走的时候似乎很是不放心，看着陆芷凡总觉得有话要说，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你去当值吧，我不会给你惹事的。”陆芷凡习惯性地拍了拍宋迎阳的手，忽然意识到不妥，忙下了车。

　　“要不别……”宋迎阳从马车里将头探出来。

　　“别啰嗦，赶快走。”陆芷凡才不会不去呢，她要宋迎阳许下的那个要求，今天就要。

　　进了尚书府，陆芷凡左右看了看，见赏花会其实已经开始了，大家是吃过了午饭才开始在园子里赏花，想来是知道她要先回门，所以特意让她晚来一些的。

　　“这不是名满京城的宋夫人吗？快过这边来。”尚书夫人老远就看见了站在园子口的陆芷凡，朝她大声地打招呼。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就汇集了过来。

　　陆芷凡尴尬地笑着，走到了她们中间。

　　“早就听说宋夫人还在待字闺中的时候就琴艺了得，不知今日我们可有耳福啊？”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提议的，马上就得到了大家的附和。

　　陆芷凡心中发紧，她根本就不会弹琴，要是让她耍一段武倒还勉强可以，那些文雅的事情，她基本上都不会。

　　心中正慌张，一抬头对上尚书夫人的目光，陆芷凡却找不出好理由来推脱。

　　慌张见碰到了身边的一株植物，陆芷凡马上将它扶正，心中却有了主意。

　　只见她站直了身子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参加陈夫人的赏花宴，真是不枉这大太阳的天气走一遭，瞧这朵木本夜来，能在白天也有这个香气实在是不简单呐，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陆芷凡笑意盈盈地看向尚书夫人，不是赏花宴吗？那咱们就来谈谈花草，这些她倒是知道一些。

　　“这些都不值什么的，在咱们京城第一美人面前，自然全部失色。”尚书夫人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因为保养得宜，倒也还算是风韵犹存。

　　陆芷凡眉头一皱，知道她就是存心的，这件事只怕是不能这么轻易地躲过了，但是她是宋迎阳顶头上司的夫人，不管怎么样，她的臭脚还是要捧的。

　　思及此，陆芷凡微微低下了头，佯装不甚娇羞的模样，说道：“夫人说笑了，我最多就只能算是沾了一点年纪轻的光，完全比不上夫人这般的风韵，若是夫人还是我这般年纪，只怕满京城都只有夫人的名字。”

　　她这个马屁一拍，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毕竟是陈夫人举办的宴会，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她身份高。

　　陈夫人闻言，掩嘴一笑，看来对于这句话还是很受用的。

　　陆芷凡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没有等她功成身退，隐于人群。

　　陈夫人笑了一阵，再次开口说道：“你这个孩子倒也谦逊，不过大家今日能来倒不是看在我面子上，主要还是奔着听一听传说中的琴声才来的，宋夫人若是瞧得起我们大家，不妨露两手。”

　　陆芷凡正往后退的脚步一滞，今天这个坎是过不去了还是怎么，合着大家凑个局就是专门逮自己的？

　　还没等陆芷凡想出对策，就听见旁边有人在小声嘀咕，“虽说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可这待遇可是连庶女都不如，今日回门，据说是连饭都没给吃，夫妻二人就被扫地出门了。”

　　陆芷凡恼火地回头，想将这个长舌妇找出来，但是后边三三两两的人，每个人的脸上基本上都写着鄙夷。

　　一个没有娘家做靠山的女人，即便现在是夫人，没两年也就会下堂了，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陆芷凡握紧了拳头，这些虽然都是贺之雪的事，可现在这些屈辱却是实打实地落在她自己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