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我放在心坎上的人

　　“宋大人怎么不笑了，可是认识此人？”世子的嘴角微微往上翘起，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宋迎阳心里已经在翻山倒海，但是面上还是平静，僵住的笑容又活了起来，他依然笑着，说道：“照世子说来应该是女子咯，我却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人，不如世子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是啊，不如说说那姑娘生得如何？有我们牡丹美吗？”太尉家的小公子说着，顺势摸了一把身边美人的脸，惹得美人一阵娇羞。

　　但是世子却不往下说了，显然宋迎阳装出来的坦然并没有骗过他的眼睛。

　　一群人又闹着，喝了一会儿酒。

　　宋迎阳很快就不胜酒力地醉倒了，醉地不省人事。

　　世子主动提出要送他回府，剩下的人也喝地差不多了，也就纷纷散了。

　　上了马车，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两腮通红的宋迎阳，说道：“兄弟，可以睁开眼睛了。”

　　马车开动起来，宋迎阳睁开眼，眼中虽有醉意，却是清醒的。

　　“后来呢？”宋迎阳开口问道。

　　“后来啊，她说要我这个大侠救她，啧啧，利用完之后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十分不走心地说了声谢谢就跑走了。”世子说着，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样子。

　　“她去哪里了？”宋迎阳接着问道。

　　世子假意地瞪大了眼睛，正气凛然地说道：“我像是那种会跟着她的人吗？”

　　“不像。”宋迎阳撑着，将身子坐直，然后又说道：“你根本就是，说吧，去哪儿了？”

　　世子叹了口气，对外面赶马的马夫说道：“去永丰楼。”

　　陆芷凡进了永丰楼之后，就来到了她常去的二楼雅间，那间房是适合看戏的，能够看清台上人的一颦一笑。

　　雅间临戏台的一面是空的，只有一排木栏杆，陆芷凡伏在栏杆上，慢慢地喝着茶，小脑瓜飞速运转，想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要如何告诉他。

　　正想着，台上的锣鼓声响了起来，赵旷远一身旦角的服装登场。

　　他有一把好嗓子，一开嗓就能吸引所有人的主意里，仿佛他就是全世界的中心，唱地高兴处，众人就跟着一起笑，唱到悲伤处，大家就跟着掉眼泪。

　　更别提他那身段，长身玉立，动若微风抚竹，静若美玉盈透，尤其是一双星眸柔目，就像盛着漫天的星光，只看一眼，就会让人陷进去。

　　此时他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风月，陆芷凡则弯着嘴角，轻声地和着。

　　一段戏唱完，赵旷远就下场了，他一天只有一场戏，这是班主制定的规则。

　　陆芷凡唤来小厮，拿出十九两银子递给他，说道：“给赵公子。”

　　“客官可能是第一次来，咱们赵公子的规矩是二十两银子就会当面道谢，客官要是赏了这十九两，只怕就要错过这个机会了。”小厮接过银子，好意地提醒她。

　　陆芷凡无所谓地说道：“你只管告诉赵公子，就说十九这个数字，自有它的深意在里头。”

　　小厮见她如此说，也不再多话，唯唯地应着，小跑着离开。

　　陆芷凡兀自喝着茶，眼睛看着那扇虚掩着的门，知道不用多久，就能看到佳人打开它了。

　　半盏茶的功夫，赵旷远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低眉垂目地打开门，笑着向陆芷凡道谢。

　　此时的他卸了一身的颜色，只着了一声青衫，越发衬出了他的身段颀长来。

　　虽然在台上扮旦角有万种风情，但是卸掉厚厚的妆容，却是温润的少年郎。

　　“赵公子，不必言谢，不知可否陪在下饮一杯茶？”陆芷凡站起身，往自己对面的位置上虚虚一指。

　　赵旷远犹豫了一下，毕竟陆芷凡给的赏银并不算多，按理说都得不到这一声谢，坐下来相陪更是没必要的。

　　陆芷凡依然含笑看着他，满脸都是期待。

　　赵旷远也笑了笑，朝身后跟着的小厮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你们先去忙吧。”

　　打发走了身后跟着的人，赵旷远随手掩了门，施施然坐在了她的对面。

　　待他坐下，陆芷凡才落座，然后亲自沏茶。

　　“在下有一个疑问。”赵旷远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看着陆芷凡沏茶的动作。

　　“赵公子请说。”陆芷凡手上动作没有停，嘴角却越发地扬地高了。

　　“为何是十九两？”

　　陆芷凡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旋即恢复正常，说道：“那是一个人的生辰，他的生辰就是七月十九。”

　　赵旷远的眼眸微缩，继续问道：“是何人？”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是我放在心坎上的人。”此时茶已沏好，陆芷凡微微起身，给赵旷远把茶杯送过去。

　　“赵公子尝尝。”

　　赵旷远神色如常地端起茶杯，将上面的茶叶轻轻拂去，微抿了一口，垂着的眼帘蓦然睁开，看向陆芷凡，有一瞬间的失神。

　　“如何？”陆芷凡歪着头看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此时宋迎阳和马世子进来，一抬头就刚好看到二楼陆芷凡花痴的笑脸。

　　“很是清甜，将这寻常的龙井茶，煮出了雨……最佳的味道。”赵旷远说着，忽然躲开了陆芷凡的目光。

　　“赵公子喜欢就好，我以后常来给你沏茶喝好不好？”

　　“那倒不必，在下一介戏子，承蒙看官不嫌弃，有这一次就够了。”

　　赵旷远疏远地说道。

　　陆芷凡将他的杯子拿过来，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再递了过去，说道：“赵公子可不能自轻自贱，你瞧这茶，它其实并不名贵，但是在我看来，却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这第二杯会更浓郁些，赵公子尝尝。”

　　赵旷远点头拿起，也是轻抿一口，然后说道：“不知看官的茶艺师从何处？”

　　陆芷凡挑眉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无妨，若是不能说也无妨的，只是在下觉得，这手法，和味道，与在下的一位故人，很是相似。”赵旷远依然是低眉顺目的模样。

　　陆芷凡心中微疼，他以前从不让自己跟着去答谢看官的赏银，想来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这个样子。

　　“那我明日可以来陪你过生辰吗？”

　　赵旷远惊讶地抬头，看着陆芷凡的眼神中，明显有些不敢置信。

　　“看官想来是记错了，在下的生辰并不是明日。”

　　“不是吗？”陆芷凡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就是明日啊，明日就是十九了。”

　　赵旷远垂眸说道：“在下的生辰是四月十七。”

　　“那不过是……”陆芷凡一激动没有管住自己的嘴，但是忽然打开的门却帮她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