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将计就计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当着王爷的面说渝祯的生辰八字，你是存心要把这桩良缘毁了！你是想把沈家都往火坑里推是不是！”

　　“我，老爷，我……”纪茵特别委屈，她想辩解，可沈致泓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辩解，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后，转脸过来看渝祯。

　　“祯儿啊，这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可是事情仓促，为父还没给你准备嫁妆什么的，但是嫁妆的事情你放心，为父定然给你置办得风光，让你在南平王府好生过活。”

　　“谢父亲。”沈瑜祯答得端庄。

　　但沈家那几个姊妹，听在耳里，可就嫉妒恼恨得快要发狂了。

　　她们生在沈家，长在沈家，沈家如今的家底如何，她们比谁都清楚。

　　若是父亲真的拿出一大笔钱去给沈瑜祯办嫁妆，那将来他们的定然就会很差。

　　这怎么行！

　　这天夜里，除了沈瑜祯跟沈致泓美美的休息了个够，沈家其他人都是夜不能寐，无法安心。

　　沈瑜祯却并不关心，她甚至特别有闲情逸致地一边泡脚，一边将南平王送的扳指戴到自己的手指上。

　　这枚扳指对她来说虽然很大，戴着并不合适，但她也一定要戴上，这样她在沈家行走之时，就不会有人对她棍棒相加。这是她的保护伞。

　　次日一早，纪茵便赶紧的就去西院找沈瑜祯。

　　“瑜祯啊，还有一个月你就及笄了，母亲这就带你上街去添置几身衣裳，另外首饰脂粉什么的也要添置一些了。你这刚回来，什么都还缺着呢，前两日是母亲太忙疏忽了，今儿个得了空，咱这就去吧？”

　　及笄之日，沈瑜祯可是要过王爷府去参加宴席的，这行头的置办可不能少。

　　但她并不打算让沈瑜祯体体面面的去，她要给沈瑜祯挖坑下绊子，让她丢尽脸面。

　　沈瑜祯自也不相信，纪茵会有这般好心，真的要给她置办用品。

　　于是她便揣着十二分的小心，低眉敛目乖巧地应声答应。

　　母女俩便以一种十分亲近的姿势上了自家的马车，往凉城最繁华的商业街而去。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最后在一家名曰“侍景堂”成衣铺子门口停了下来。

　　纪茵挑了帘子，示意叶儿陪着沈瑜祯下去：

　　“瑜祯啊，这家成衣铺子在凉城最是有名，里面的衣服也都是名贵又漂亮，许多千金小姐们都喜欢到这来采买最新样式，我这脑袋有点疼，就在车上休息一会，不陪着你去了。让叶儿陪着你去挑几身，看中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多买几身也没关系。回头这账记到家里开销就好了，不用省着。”

　　纪茵算盘打的妙，这些不堪入目的衣服穿在瑜祯身上，定然会让南平王府嫌弃她不够端庄，进而舍弃她。届时她再让沈柔上去，沈柔温柔端庄，更多才智慧，更何况算来也是宋衡之的外孙女，嫁给世子也算是应诺，想必南平王府不会多说什么。

　　“是。”

　　沈瑜祯乖巧地应了，就跟叶儿一起下了车。

　　沈瑜祯虽然承袭了本尊的记忆，对这里却又十分陌生，看来本尊从前也未曾来过这里。

　　俩人下了车，叶儿便小声地解释：

　　“这里的衣服，全都是销往花满楼的。是那里的姑娘最喜欢的样子。”

　　“嗯。”

　　虽然她同样不知道花满楼是什么地方，但这般香艳的名字，再配上“那里的姑娘”几个字，沈瑜祯就猜出了。

　　纪茵压根就不是头疼，只是觉得这地方污秽，她不踏足而已。

　　沈瑜祯这就全都明白了。

　　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乖乖地与叶儿一起进了店门。

　　里面上至老板娘，下至店小二，都是穿着暴露透明的女子，年纪不小，约有四十左右，胭脂浓厚，一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风尘味。

　　店面里还有几个举着桃花扇模样风情媚骨的女客人，正在对着墙上挂着的成衣评头论足，一副老道深究的样子。

　　老板娘与店小二们对此习以为常，脸上挂着笑容，偶尔搭腔几句，却并不热络。

　　这家店铺是个十分特殊的存在，姑娘们虽然唠叨嫌弃，最后还是得在这里买，毕竟这样的店家，整个凉城只此一家。

　　物以稀为贵，评头论足之后，还是要买下。

　　只不过，见到门口进来的两位新客，不管是店家老板娘还是女客，都齐齐地转了脸过来打量。

　　“这是谁家姑娘？我怎么没见过？”

　　“是啊，真是标志水灵，定是被谁家妈妈藏起来，待到特殊日子再放出来……”

　　“难道是花满楼的么？还是玉楼春的？”

　　“……”

　　这些打量的视线，都自动将沈瑜祯归类她们一起，因此这眼神除了嫉妒，倒也并不觉得奇葩。而沈瑜祯也并未拿有色的眼光看着他们，

　　老板娘举着桃花扇，扭着腰就过来了，上下仔细地打量着沈瑜祯：

　　“姑娘贵姓？在哪高就？”

　　沈瑜祯明白，这些人，已经将她当成谁家妈妈藏起来不见世面的风尘姑娘了，才会有此一问。

　　她对上老板娘的眼睛，落落大方一笑：

　　“我姓沈。”

　　“姓沈？”花楼的姑娘，一般只有名讳，没有姓氏。这面生的姑娘一来就自报姓氏，难道不是花楼里的姑娘？

　　经历过红尘的老板娘眼睛淡淡的打量着她，而后又看了门外一眼，见拐角处隐隐露出一角马车的影子，那马车虽不顶级却也已经属富贵人家。

　　凉城不算太大，沈这个姓氏也不算多，富贵的也就那么一两家。

　　老板娘在心中过滤了一下，便知道面前的姑娘，应是来自凉城南面那家姓沈的。而这位姑娘……应该就是那位才从乡下被接回来的姑娘。

　　瞧这架势，这姑娘是被人算计了，才会好端端的，让她跑到这种专门卖给青楼女子的成衣铺子里来买衣服。

　　老板娘眼中一丝怜悯一闪而过，随后随意地指了指屋里的陈设：

　　“衣服都在这了，你就挑吧，本店只卖成衣，不接受定制，若是没有合身的，就请移驾别处。”

　　她以为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了，就是不想让这姑娘在这买衣服。

　　谁知道这姑娘，还似乎对这里颇有兴趣，竟然真的往里面走，纤纤玉指还将她店里的衣服都挨个摸了个遍。

　　“老板娘这里的衣服很漂亮，我很喜欢，我都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