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雷寅的善意

　　洪大戈把留着的饭菜端上来，虽然冰凉，但饿了一天的候良辰狼吞虎咽很快消灭光，在听到卯时出发前往冠风口一同祝寿，候良辰既然大感兴趣。

　　他早就不满足日月潭附近溜达，能够上冠风口见识，自然求之不得，于是吃完饭后，直接找了张席子，裹在胡太岁旁边就睡下。

　　隔日，天微微亮，这个时代没有闹钟，洪大戈根本无法分清时间，不过候良辰时间概念极强，到点自动醒来，并且把早饭安排好了。

　　等到了仓库，那里已经整装待发，为首的赫然正是气质阴冷的雷寅。

　　“二当家，早啊。”

　　雷寅主动打着招呼，并且在拉货的板车上挪开空位，示意洪大戈过来坐。

　　“哈哈，雷兄，早啊。”洪大戈笑吟吟迎了上去，没想到雷寅还伸手拉他一把上了板车。

　　“出发！”

　　一队人缓缓前行，雷寅既然在板车上摆放了套茶具，娴熟的泡好茶，双手给洪大戈递过去一杯。

　　“早前不知二当家能耐，这次也是不打不相识，若是二当家看得起雷某，这杯谢罪茶还请喝了。”

　　洪大戈脸上挂着微笑，接过茶一饮而尽，暗地里手里却捏着解毒丹，只要身体稍有不适立刻服药。

　　“二当家，敞亮。”雷寅竖起大拇指赞道。

　　紧接着又道；“不知二当家对此次上冠风口，有何想法？”

　　“能有啥想法，祝个寿，吃个饭，咱们不就回来了？”洪大戈打着哈哈，却见雷寅摇头晃脑砸着嘴。

　　“二当家，你我都是聪明人，也不拐弯抹角。”雷寅凑近洪大戈耳前，低声道；“咱这差事是桩送命的买卖啊。”

　　“愿闻其详。”洪大戈抱拳回道。

　　打从开始，他就觉得雷寅态度转变的太离谱。

　　只有两种可能，笑里藏刀或者有事相求。

　　雷寅也不啰嗦，直接进入正题。

　　“兄弟这是个局中局，你我皆为棋子，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见洪大戈脸色波澜不惊，雷寅不禁对他又重视几分。

　　处事不惊，这是成事根本。

　　“雷豹想跟冠风口联盟，对抗山灾跟官府围剿，这是众所周知，一旦两方联盟成功，对白牙山九伙势力关系影响极大。不过，二当家觉得这个联盟能成吗？”

　　雷寅似笑非笑道。

　　洪大戈知道，这是他在考校自己，当下陷入沉思。

　　对于形势他昨天跟钱八有过探讨，包括从雷豹嘴里也套出许多有用信息。

　　白牙山位于三国交界并且直通平疆，之所以匪寇横行无忌，官府不管，主要是地域广阔复杂，尤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山灾。

　　所谓山灾主要起源白牙山独有的植物银心草。

　　银心草是种繁殖性极强的植物，四季皆能长熟，只要白牙山某处出现银心草，随风一吹，种子能覆盖整座山脉，而吃了银心草的动物还是野兽都会催生特殊激素，产生交配、嗜血、饥饿的欲望。到那时，无论藏在山里任何角落都会受到无休止攻击，所以银心草泛滥之际，便是白牙山山灾之时。

　　几百年前，那时候平疆势大，想要入侵战乱不休的中原，便想以白牙山做跳板，屯兵二十万。

　　没想到一场山灾，二十万兵士全部丧生，平疆部落由此退兵。

　　从此，白牙山便成了中原与蛮疆空白地带，也就形成如今三不管地界。

　　“每次山灾出现都没规律，最近一次出现在两年前，这次应该会在两月后发生。”

　　这是洪大戈从钱八嘴里得知的消息，而昨晚候良辰也提及过。

　　在白牙山一些陡峭的地方已经出现银心草生长痕迹，不超过两个月绝对繁衍成灾。

　　只要山灾一爆发，九大势力必将遭受重创，而官府会在山灾结束后，对白牙山进行围剿，这也是长久以来惯例，防止白牙山匪寇做大做强。

　　以日月潭的实力，这次很有可能躲过山灾躲不过围剿，毕竟官府也会挑软柿子下手，所以为了自保，必须找援手。

　　日月潭跟冠风口最近，两家地势有唇亡齿寒之相，所以雷豹希望两家联手。

　　只是冠风口是否愿意联手？

　　从表面来看，联手有利无害，从根本说白牙山混的都是心狠手辣有罪之人。

　　强盗、贼匪哪管什么江湖道义，有难未必同当有福更不可能同享，否则这几十年来白牙山也不会出现九家势力而是一家独大。

　　“难！”洪大戈给出自己想法，雷寅抚掌大笑；“看来二当家果然是心思剔透。”

　　“那你觉得雷豹知不知道？”

　　这个问题有些诛心。

　　洪大戈想起雷豹为人，在聚义堂对小弟随意杀戮，辛七娘的妹妹也是玩弄致死，视人命如如草菅，偏偏能撑起偌大匪窝，这种人绝不简单。

　　既然如此，谈联盟只是幌子，意义在什么了？

　　雷寅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雷豹想借你的手引出李鱼，然后...”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让洪大戈不寒而栗。

　　“李鱼一死，冠风口群龙无首，正好可以收编，到那时岂不比联盟更加自在？”雷寅的笑容很阴森，洪大戈倒吸口凉气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跟我说？李鱼被我引出来，我要么成功臣，要么就会被冠风口人马拉出去泄愤。”

　　雷寅赞许的点头。

　　“你死之后，下个就是我。”雷寅缓缓说道。

　　“你，你可是当家的亲弟弟。”洪大戈有些搞不懂这两兄弟关系。

　　雷寅粲然一笑；“他雷豹可是顾念兄弟之情的主？”

　　“这两年我为寨里做了不少事，这二当家的位置还不是给你占了。更何况，当初我上山，身边带了五位高手，一年时间死了四个，这都是雷豹的手段。”

　　“他早就看我不顺眼，只是没找到机会除掉罢了。”

　　雷寅的话是真是假，洪大戈无从揣测，但有点绝对是真，雷豹跟冠风口联盟绝对不牢固，一旦火拼，自己绝对众矢之的。

　　“兄弟啊，咱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咱俩本就无仇无怨，只是小过节罢了，想要求生，还得携手才是。”

　　“你有什么好主意？”洪大戈不动声色道。

　　雷寅闻言笑的高深莫测。

　　“雷豹有他的打算，只要兄弟肯跟我联手，咱们大可来个将计就计，跟李鱼联盟，吞了他雷豹的家业，然后反手灭了冠风口，到时候咱兄弟二人掌两处地盘，日后有事，咱不分主次合计着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