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爸很可怜

　　已经过了中午时间，老爸才从地里回来，一身汗土。

　　“爸！你好歹按时回家吃饭，别再这么辛苦了。”

　　如果小双不回来，老爸回到家给自己泡一碗馍馍吃一肚子，缓到下午四点，又去地里干活。

　　“小双，不是周六不是放假，这个时间你跑回来干么，手里没钱吃饭了？”

　　“不是，爸，我从技校毕业了，就回家一趟，过两天去乌鲁布铁。”

　　原来的情况，去乌鲁布铁这话是三个月以后说的，他说去乌鲁布铁找工作挣钱，说不定能把儿媳妇给老爸领回来。

　　老爸听到这话很高兴，挣不挣钱都是小事儿，只要能把媳妇领回来就是你小子最大本事。

　　老爸还说乌鲁布铁冬天太冷了，要穿上最厚的棉衣才能待下去。

　　提前三个月说出去乌鲁布铁的话，看爸说的话和原来的话一样不。

　　老爸果然很高兴，呵呵笑两声说：“毕业了好，毕业了好啊，你要去乌鲁布铁也行，挣钱都是小事，能把媳妇领来，才算你小子有本事。”

　　虽然提前了三个月，可老爸说的话和三个月以后说的话基本上一样。

　　老妈不在家，姐姐已经嫁人，家里就老爸一个人，这会儿回到家还要给自己做一口吃的。

　　帕萨特小轿车的后备箱里装着一个收拾好的整羊羔，一只卤鸡，一包卤猪头肉。

　　父子俩快走到小车跟前了，老爸嘀咕：“这是王家人的车吗？王家谁一个回来了？”

　　老爸努力想王家出去的人，谁开着这种小轿车。

　　小双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摁一下，车子闪两下警示灯，小双说：“爸，是我开的车，我说了我是开车回来的。”

　　老爸大吃一惊，眼睛瞪得鼓出来。

　　“你开的车？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你哪来的小车？”

　　“技校里也有教学车的技术嘛！我就把车学会了，找了一辆车开回来。”

　　走到车子跟前，打开后备箱，把所有东西取出来。

　　“爸，这是卤猪头肉，这是烧鸡，回去打开就能吃，这是一只羊羔，够你和我妈吃一段时间。”

　　又把一箱子酒提出来：“这是一箱子酒，够你喝十天半个月。”

　　老爸又是大吃一惊，这些东西要花五六百块，这小子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早就想好了给老爸怎么解释：“爸，我昨天买了一张福利彩票，中了五万块，就租了一辆车，买了这些东西回来。”

　　“真的？买彩票中五万块？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对，天上掉馅饼掉到我头上了，中五万元，高兴吧爸？花掉了一千，我拿四千，四万五千块给你拿着，给家里买砖买木头盖房子。”

　　车子先停到这里，再出来时好调头。

　　父子俩把所有东西提上往家走，迎面碰见两个妇人走过来。

　　“咦？万家老大，你儿子耍钱赢了吗？又开着小车又买这么多东西？”

　　和老爸从车上取东西，被她们看见了，一脸羡慕妒忌，拿这种话呛人。

　　老爸嘴上不饶人怼回去：“你家儿子玩牌赌钱，你就盼着我儿子玩牌赌钱？我小双多乖，从来不耍赌。”

　　妇人是碎嘴婆婆，继续挖苦人：“万老大，你儿子乖，也不见你儿子领来媳妇，有本事领个不花钱的媳妇。”

　　碎嘴妇人的儿子拐来一个不要彩礼的媳妇，可她儿媳妇在三年以后跑掉了，无影无踪再没找回来。

　　万小双笑着说：“十婆，你别得意，你儿媳妇三年以后跑掉了。”

　　两个妇人骂骂咧咧走了。

　　老爸训他：“小双，瞎说什么话，你怎么能咒人家儿媳妇跑掉，咱村的年轻小伙说个媳妇多不容易，动不动跑掉不回来，你还咒人家？”

　　“爸，我哪有咒人家，她家儿媳妇三年以后跑掉，这是事实。”

　　“你这娃娃说什么胡话？”

　　不敢在老爸面前说三年以后的事儿。

　　“爸，你放心，我去乌鲁布铁把儿媳妇给你领回来。”

　　“我儿有对象？”

　　“有，是县城里的姑娘，我高中同学，她说只要我愿意去乌鲁布铁找她，她愿意跟我好。”

　　“那赶紧去呀，去乌鲁布铁把姑娘领回来。”

　　“爸，你不能一个人在家，我把我妈接回来给你做饭。”

　　原来的情况，到十二月底，老爸身边没人照顾，重感冒引起肺炎，挂了半个月水。

　　万小双刚好去乌鲁布铁找了一份工作，不敢请假回来照顾老爸，老妈也没回来，快生宝宝的姐姐也不能回来，老爸一个人可怜死了。

　　“你妈回来定定窝在家里怎么行，少一份收入，家里什么时候才能翻修房子。”

　　“哎呀爸，你连一口热乎饭都不能按时吃到嘴里，长期下去，身体受不了啊！”

　　到万小双三十岁以后，老爸的身体果然很不好了，腿上做了两次手术，肚子上做了一次手术，六十岁的老爸什么活都干不动了。

　　这个时候，老爸刚刚五十岁，还扛着铁锨在地里死没命干活，到了六十岁，所有的劳伤都显现出来。

　　老爸还惦记着老妈在煤场子里帮灶做饭挣的那一千块钱。

　　“爸，我妈没必要挣那个辛苦钱了，定定守在家，有我呢！”

　　儿子说这话，当爸的人心里肯定很高兴，可老爸是很现实的人，儿子读的是铜城市的技校，能有多大本事？

　　盖房子娶媳妇，能让这样的家庭背上十几年几十年还不清的债，哪敢有半点儿松懈。

　　小双知道爸心里想什么。

　　老旧的土木房子翻修掉，再给他娶媳妇。

　　“爸，别担心这些事儿了，房子很快盖好，儿媳嘛，也很快给你领回来，吃完饭，我开车接我妈回来。”

　　“你这小子瞎想什么呢，如果你真抓彩票中了五万块钱，也就能把几间房子翻修一下，可给你说媳妇没有个八万十万怎么行？”

　　“爸，我给你领个不要钱的媳妇。”

　　老爸瞪他一眼，骂一句：“你能求很！”

　　小双心里说，老爸，我是从十五年后返回来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父子两个把一只卤鸡，一袋卤猪头肉就着馍馍吃了个精光。

　　老爸顾不得休息，在门台上用大斧头把这只羊羔剁碎，嘴里说：“把你四爷一家子也叫来吃一顿羊肉，再给你姐姐家拿一些。”

　　早知道爸还惦记着别人吃羊肉，就该买两只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