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的眼神在惹火

　　第一场考的是数学，方凉最不擅长的科目。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周考一直稳居倒数第一的缘故，成绩非常稳定，上升空间也最大，所以考起来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在座位上坐下，方凉刚打开文具袋，后背就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嗯？请问有什么事？”方凉扭头看向身后的男生。

　　男生顶着一脸的青春痘，额头留着过长的刘海，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哎，你是C班的方凉吧，我记得你英语挺不错的，下午考试借我抄一下。”

　　“嗯？”

　　方凉的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奇葩的人。

　　“哦对了，我记得你数学很垃圾吧，我数学还不错，平时能考个九十来分，待会我可以给你瞄几个选择题。”男生说着甩了一下刘海，一副施舍的态度。

　　方凉：“……”

　　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不用了，我想我还是自己做吧。”方凉礼貌地笑道。

　　那男生不屑地冷笑，还想再说什么时，监考老师进来了，他这才暂且打消了念头。

　　数学的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毫不意外地，方凉在半小时内做完了整张卷子。

　　因为不会的题目她就跳过，一直跳，就跳到了卷子的最后一面。

　　绝望地叹一口气，方凉又默默地翻到大题的第一页，然后郑重而又认真地在空白处写上一个极其正楷的“解”字。

　　放眼过去，同学们都在奋笔疾书，唯有方凉将“解”字用黑笔描了一遍又一遍，她内心懊悔，暗暗下定决心，心想这次考试结束后一定要好好学数学。

　　嗯，下次一定！

　　无聊地把玩着纸笔，余光扫到侧后方的位置，男生微微垂首，手指修长，正凝眸认真地解题。

　　方凉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原来贺渊会拿笔……哦不，会做题啊。她还以为像他这样的大佬，根本不屑去做那些考题呢。

　　而且，竟是出人意外的认真。好看的眉眼微蹙，似在沉思，如玉一般光洁白皙的脸孔下，削薄的唇微抿着。

　　光是坐在哪里，什么也不做，就已经美得像是一幅上好的画作。

　　一时间，方凉像是一个满怀崇敬的观赏者，痴迷地欣赏着女娲的佳作。

　　一直到……

　　男生不经意地抬起头，方凉专注的视线偶然撞入对方淡漠的眸光中。

　　偷看被逮了个正着！

　　方凉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睛，赶紧扭头转了过去。

　　天啊天啊，这实在是太尴尬了！偏偏贺渊在那个时候抬起了头！

　　方凉悔恨得几乎要把脑袋塞进桌肚里，也不知道贺渊是怎么想她的，该不会以为自己看他看呆了吧……

　　要是他多想了，以为自己爱慕他，对他别有企图之类的，那那那……

　　似乎……也不会怎么样哎？

　　话说，她可是当众表白过贺渊的人哎！

　　喜欢他，看他两眼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嘛！

　　这么想着，方凉又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而且像是为了特意验证自己的好感一般，她又一次扭过头去。把紧张的小手悄悄地缩进袖子里，梗着脖子注视着对方。

　　卷子翻过一面时，贺渊不经意地抬头，看到的就是女生偏头看向他，一脸“啊巴啊巴”的模样。

　　然后过了两三秒，女孩似乎觉得有些尴尬，转了回去，正襟危坐，像个生怕被老师揪出错误的乖宝宝。

　　视线在对方泛红的耳根处逗留片刻，贺渊挑眉，垂眸继续做题。

　　余光扫去，女生不知是因为什么，又转了过来。

　　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不同于刚才的小心翼翼，打量试探，这一次的视线胆大而直接，透着一股莫名的理直气壮，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露骨。

　　贺渊：“……”

　　若不是清楚小怂包没这胆子，还以为她是要把他生吞了。

　　啧。

　　平时怎没见她有这样的胆量？

　　轻呵一声，贺渊继续做题。

　　可重新落笔时却发现，原本清晰的思路犹如平静的湖面落入一枚小小的石子，突然被搅乱。

　　余光所及之处，女孩执着地，好似在同自己较劲一般地，凝视着他。

　　贺渊抿紧薄唇。

　　尝试着落笔，套入公式，推断。

　　错字，划掉。

　　计算错误，划掉。

　　原本干净整洁的卷面眨眼间一片狼藉。

　　“第一排第一个座位的女生，头转回去啊，不要试图偷看其他同学的答案，否则算你舞弊处理。”

　　这时，监考老师的警告声响起，方凉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忙不迭乖乖地扭头坐好。

　　泛着涟漪的湖面圈圈漾开，荡漾着浅浅的波纹。慢慢地，又重又归为原有的宁静。

　　视线消散，万物明朗，思路清晰。

　　——

　　中午短暂的休息过后，英语考试也即将开始。

　　方凉提前进入考场时，发现后排的男生已经落座了，而且正眼神直白地打量着她。

　　“喂，你还记得我早上跟你说的事情吧？待会你卷子做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就把答案抄下来给我一份。”

　　如此理所应当的语气，就好像谁欠他似的。

　　方凉眉头微蹙，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说话自然也不如早上那么客气了，“抱歉，我不帮人作弊的，你还是自己做吧。”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男生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识好歹，忍着怒气，用最后一丝耐心说道：“这样吧，你给我抄，考完试后我请你吃饭，总行了吧！”

　　方凉眉头蹙得更紧了，是她说的还不够直白吗？还是这人听不懂人话？为什么偏偏这样不依不饶？

　　眼见着两人根本无法沟通，方凉索性直接屏蔽，当做什么也听不见。

　　考试正式开始。

　　方凉做英语卷子的速度很快，除去固定的听力时间，她平均花在每一篇阅读上的时间是四分钟。

　　这是经过平时大量的练习与积累而形成的。

　　最后就是作文了。默念了两遍题目后，她便开始在草稿纸上列大纲。

　　身后的男生玩了大半天的转笔，低头扫一眼豆芽菜一样的英文字母，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眼尖的他瞄到前桌的女生已经在写作文了，不由得撇撇嘴，做得这么快，给他看两眼怎么了？

　　不给抄是吧？他还偏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