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与老夫人斗上一回合

　　半个时辰后，颜若出现在寿喜堂外，只见她一身素衣，面容苍白憔悴，眼圈发黑，眼神呆滞，头发稍稍凌乱，知道的知她来请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奔丧呢！

　　老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守在寿喜堂外，见颜若在院门口走来，一摇一晃的，怕是有点风都能吹倒。

　　“嬷嬷，我来给老夫人请安。”颜若勉强扯出一丝笑。

　　赵嬷嬷两手交叉于胸前，端着架势，听了颜若的话，也只是微微侧头瞄了一眼。

　　“老夫人交代了，二夫人若是有孝心，就在那台阶下跪上两三个时辰，若是没有孝心，那就趁早回自己那院修养去吧！”

　　“夫人，这……”小小面露紧张。

　　颜若拍了拍小小的手背，然后看向赵嬷嬷，一副心痛至极的表情，“嬷嬷，两三个时辰不足以表明我的孝心，我今日便要跪死在这儿，下去见了二爷也好有个交代！”

　　说着，颜若退后几步，寻了个草甸厚的地方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那赵嬷嬷见颜若神色坚毅，面容泰然，不卑不亢，竟与往日大不同。

　　“夫人，小小在这里陪着你！”

　　“好丫头，你可背的动我？”颜若小声问了一句。

　　“当然，夫人才几斤几两了！”

　　颜若嘴角抽了抽，她半斤八两行了吧？

　　寿喜堂内欢声笑语，即便是在外面，颜若仍能听到白氏那畅怀的笑声。显然，老夫人一回来，面都没见就罚了她，那白氏正得意呢！

　　过了一会儿，许是老夫人乏了，大夫人带着大姑娘苏皓倾五姑娘苏皓倩先走了出来。大夫人出门看了颜若一眼，面上无甚表情，径直往外走去。

　　那苏皓倾是长房嫡女，一向自恃金贵，连往颜若这边看一眼都不曾，大概怕污眼睛吧！

　　而五姑娘苏皓倩是长房小妾柳姨娘所出，虽是庶女却仗着大老爷的势，一向作威作福，尤其爱欺负她们二房。

　　苏皓倩经过颜若身边时，冷哼一声，然后才昂首挺胸离开。

　　颜若微微扯了扯嘴角，能得意的时候就得意吧，以后只剩下哭了！

　　大房走了后，苏皓月也寻了个理由出来了。她见颜若跪在下面，稍稍有些犹豫，但听身后三房的人出来了，还是赶忙离开了。

　　白氏带着四姑娘苏皓雨出来，母女俩满面带笑。

　　“今个天儿不错！”

　　“是啊，秋高气爽！”

　　小小傻乎乎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明明是阴天啊！

　　白氏走到颜若跟前，笑哼一声：“有些人啊就是不自量力，人贱而不自知，非要冒头挣个脸面，不过是被人多踩两脚罢了！”

　　苏皓雨捂着鼻子，笑声道：“娘，我闻到一股味儿，又腥又骚！”

　　“那咱们快走吧，省得沾染上这臭气！”

　　说罢，二人带笑离开了。

　　颜若不言不语，不悲不怒，只端端正正跪着，眼睛看着下面已带枯黄的草丛。

　　小小见颜若不说话，她便也不敢说了。只是眼见的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怕是再过不久就要下雨了。

　　小小刚想要不要先回去拿把伞，只是脚下还没动，突然炸了个响雷，紧接着硕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夫人，我……诶？”

　　小小低头一看，她家夫人已经晕倒在地了。

　　“夫人！您怎么了？”

　　小小蹲**子揽起颜若，见她面上死寂而手脚冰凉，一时吓得魂儿都要散了。

　　“夫人！夫人您不要死啊！”

　　“夫人……呜呜……谁来救救我家夫人啊……”

　　小小惊天动地的哭声惊扰了苏老夫人，她本已上床补觉了，听得这哭声猛然睁开了眼睛。

　　“老夫人，那二夫人晕死过去了。”赵嬷嬷匆匆而来。

　　苏老夫人眉头皱了皱眉，“这狐狸精惯会演戏，由着她演去！”

　　赵嬷嬷小声道：“我瞧着小小那丫头哭得伤心至极，怕不是演戏……”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忙让人送回去，再去找大夫来医治！”老夫人这才发了急。

　　她倒不是多心疼那颜若，只是若人死在她这里，一旦传扬出去，别人不定怎么揣测她呢！

　　颜若倒没真晕，只是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而且她也不想淋雨。不过就是有点对不起小小，害她哭得这么伤心，而且还要大老远的把她背回云霞轩。

　　她自重生后，手脚便一直是冷的，也不知是何故，大概是因为她算个半死人吧！

　　回到云霞轩，颜若让谢芷溪那女鬼使了点诡计。待大夫来与她看诊之时，摸到她脉象若有似无，再看她脸上无血色，瞳孔发散，那大夫大吃一惊，忙出去跟赵嬷嬷回话。

　　“这二夫人怕是不行了！”

　　“什么？”赵嬷嬷大惊失色。

　　“二夫人身子本就虚弱，又经此一折腾……”

　　“李大夫，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她可不能死！”

　　那李大夫捋了捋胡须，摇头叹息道：“在下只能先用人参吊一吊，接下来就看她的命了！”

　　“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人参！”

　　那赵嬷嬷着人从库房拿了上好的人参送去云霞轩，又返回寿喜堂把情况跟老夫人说了一通。

　　苏老夫人一听说颜若性命垂危，恐是救不回来了，当下整个人都傻了。她信佛拜佛，在妙云庵倾心礼佛，可这刚一回来就犯了杀戒！

　　“颜若不能死！”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

　　“奴婢知道，只是……”

　　“快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多请几位，总之不论用什么法子，不能让她死了！”

　　“奴婢这就去！”

　　赵嬷嬷说着就往外走，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老夫人叫住了。

　　“你记住，万一她真死了，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捂住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我这一世的清名也就毁了！”

　　赵嬷嬷离开后，苏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她赶忙来到寿喜堂后间的佛堂，打坐给颜若祈请平安。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颜若其实装的也挺辛苦，光参汤就喝了五六碗，喝得她肚子都鼓起来了。本来还想折腾一下苏老夫人，但实在憋不住尿意，这才不情不愿的醒了。

　　此时天已蒙蒙亮，赵嬷嬷见颜若醒了，赶忙去给老夫人报信。那老夫人听了她的话，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之上，面色苍白，嘴角颤动。

　　昨夜风急雨骤，老夫人一时情急，只穿了一件单衣，又在佛堂打坐一整晚，着了风气。

　　李大夫刚从云霞轩出来，又被请到了寿喜堂，心想着这伯府今年不太平啊！

　　老夫人烧得全身关节疼，正是迷糊的时候，又听赵嬷嬷说颜若拖着病体要来给她请安。吓得她忙摆手，撕着干哑的嗓子说道：“她的孝心足够了，足够了……”

　　让老婆子省点心吧，再折腾一回，她估计得先吓死！

　　“赵嬷嬷来传话了，说老夫人交代，让您好好修养，这一个月都不用去寿喜堂请安了。”小小一边给颜若喂参汤一边说道。

　　“噗嗤……”颜若没忍住，刚到嘴里的参汤给喷了出来。

　　“夫人，您还笑！昨夜里，您可吓死奴婢了！”

　　见小小说着眼又红了，颜若忙好声安慰，“小小，其实昨夜夫人我是装的！”

　　“啊？怎么可能，那大夫都说……”

　　颜若拍拍小小的肩膀，“小小，对不起，夫人不应该骗你！”

　　小小歪头，眉头紧皱，“夫人，您最近变……变神奇了！”

　　颜若笑了笑，“二姑娘和二哥儿可还在外面？”

　　小小点头，“二哥儿交代等夫人喝了参汤，他们再进屋看望。”

　　“那你现在叫他们进来吧！”

　　颜若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见苏皓月和苏浩博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便冲二人笑了笑。

　　“我没事，你俩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苏皓月嘟了嘟嘴。

　　颜若看向苏皓月，见她眼圈泛红，便柔声道：“不用怕，小娘保护你！”

　　苏皓月听了这话，泪珠一下子涌了出来，“都说了，我才没担心你！只是……只是长幼尊卑，我越不过这礼法罢了！”

　　苏皓月不想承认，也不愿承认，在听到颜若可能会死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害怕，怕自己从此无依无靠！

　　颜若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既然你承认我是你的长辈，那就听话回去补一觉，眼圈都黑了！”

　　苏皓月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温情，臊的跺了跺脚，转身就跑了。

　　苏皓博若有所思的看着颜若，见她回过头来看他，于是说道：“你真没事了？”

　　颜若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跪了一会儿又淋了一点雨！”

　　“所以你是装的？”

　　颜若扁扁嘴，“也不全是吧，这入秋的雨点打在身上还挺凉的！”

　　苏皓博哼了一声，“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做妖？”

　　“乖乖，以后跟小娘说话客气一点，不然小娘打你屁股！”

　　苏皓博脸蹭的一下红了，他气恼的咬了咬牙，“妖人！”

　　颜若瞪了苏皓博一眼，“算了，小娘不跟你计较！小娘正好有点手痒，要不要帮你算一卦，好解解你的燃眉之急？”

　　“我有什么燃眉之急？”

　　“小娘观你面色发沉，额……印堂发黑……”

　　“你不会想说我有血光之灾吧？”

　　“那倒不至于！只是晦气照体，若不妥善处理，恐有碍仕途。”

　　苏皓博不禁又打量了一遍颜若，见她并无异样，这才搬来一个椅子坐下，又让小小给沏了一壶热茶。

　　“我倒还真有一件棘手的案件！”

　　“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