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了!
唐果儿不甘心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大片裸露在外的黄土地,抿抿皲裂的嘴唇,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
头上的烈日照的她有片刻眩晕。肚里腹鼓长鸣!整个人奄奄一息的靠在一棵光溜溜的树上。
树上的叶子跟树皮都被扒的一干二净的。
枝干无力的支愣着,看的人心生绝望。
像她这样奄奄一息的人周围还有很多,东倒西歪的,一脸死气。
唐果儿看了眼眼前的情景,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穿到这个异世已经三天了!每次睁眼前她都要祈祷一番。
希望这都是梦,自己还是现代唐家的小公主,虽然父母双亡,但给自己留下了大批的遗产,唐家目前由二叔当家,她也是养尊处优,吃喝不愁。
自己不过是利用假期想去来个世界旅行,结果在国外却碰上了飞车党。
抢了她的手机包包不说,还要去抢自己脖子里挂的玉佩。
这可是妈妈留给自己的遗物,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古物。
她自然不肯,剧烈反抗之下,被人一个匕首扎了个透心凉。
等她再次醒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景。
不同的是,身旁还有个哭的声嘶力竭,一脸通红的小萝卜头。
还有个沉默寡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个儿头。
两人看她醒过来,都是一阵惊喜,倒是把唐果儿吓了一跳。
恍恍惚惚过了三天,才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原来自己穿越了,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大庆朝。
此时正是国家内忧外患的时候,边境正在打仗,内里又闹了百年难遇的大旱。
唐家所处的李家庄一面受到了战争的波及,一面因为干旱庄稼颗粒无收。
百来户的村子饿死的饿死,逃散的逃散,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就成了无人之地。
自己穿越的这个原身在李家庄本来就是外来户,自从原身父亲死后更是过的艰难。
体弱多病的母亲带着一儿一女苟延残喘,终究是没躲得过这天灾人祸。
原身的娘一命呜呼后,原身看着七八岁的弟弟,看着摇摇欲坠的房子跟荒无人烟的村落,咬咬牙,收拾了仅有的行李。
一床破棉被,锅碗瓢盆,把家里仅有的三斤糙米蒸熟了捏成团子,晒干了藏在破棉被里。
就带着弟弟跟着最后一批离开的村民往南都城开始了这遥遥无期的逃荒路。
原主为人木讷,不善言辞,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带着年幼的弟弟。
跟着的这群村民,一路上没少受欺负。
但原主都咬牙坚持着,无论如何也得给弟弟求个活路才行。
想起娘临死前殷切的眼神。
原身一路坚持着。
从李家庄到南都城有上千里路,就是食物充足的青壮年,也得走上三个多月。
更何况这些难民。
走了五六天,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荒凉,此时正值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
越往南走,水源就越少,本来三四十人的队伍也少了三分之一。
都是些老弱妇孺,被家人无情抛弃了。
原身看着仅剩的几个糙米团子,又看了看紧紧牵着自己衣角,被晒的一脸黑红的弟弟。
心里也是绝望的很。
“所以,这是被活活饿死的啊!”
唐果儿喃喃自语道!想起原身做的事儿,为了自己弟弟能活,她硬是咬着牙,三四天下来只在逃荒路上的沟渠里喝了些浑浊的河水,就再没有其他果腹之物了。
硬生生饿到昏死过去,临死前仿佛有预感似的,还不放心自己年幼的弟弟,从死人堆里救了个男人,喂他喝水,给了他一口吃的。
希望他能庇佑自己年幼的弟弟。
唐果儿想到这里,深叹了一口气。
“既然我替你活着,那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弟弟,你放心吧!”
说着,唐果儿安抚似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心里随即一阵轻松。
仿佛原身听到了她的承诺似的。
唐果儿又抬头看了一眼仿佛要把人烤化似的太阳。
吃力的支起绵软无力的身子朝远处看去。
那是弟弟跟原身救的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
男人都去找水源了,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还是不见踪影。
唐果儿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唐家丫头?!今日看着好多了,你是不知道,前两日你昏死过去,可把你家虎子吓坏了,哭的呼天抢地的,也是,他就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一个孩子只怕也是早晚的事儿!”
说话的是以前李家庄的田寡妇,平日里最是牙尖嘴利,她一个寡妇没有田地,却在村里过的十分滋润,不时还涂脂抹粉,穿红戴绿的在村里转悠,风评差的很。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提起她都一脸厌恶,仿佛只是提一提就会脏了自己的嘴似的。
原身是个沉默寡言的姑娘,跟村里的人也都不怎么来往,所以无论是田寡妇或是其他人,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陌生。
“谢谢田婶子关心,我好多了!”
唐果儿此时渴的厉害,嗓子火辣辣的疼,所以也不想多费口舌跟田寡妇搭话。
回了她一句后,就又转过头来,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周围的树荫下还坐着其他的村人,比刚出发时又少了许多,稀稀拉拉的剩了十来人。
刚好是五家人。
田寡妇是自己一个,唐果儿带着弟弟还有一个捡来的大胡子男人。
还有唐家先前在村里的邻居,李大壮夫妻两个,带着一儿一女还有老娘。
另有两家唐果儿不怎么熟悉,看样子是兄弟俩,都是拖家带口的。
从村里出发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人就少了一半多。
一路上唐果儿看着那些老弱妇孺被无情的抛弃,心里也是悲凉的很。
“唐家丫头,你看婶子一个人,也喝不了多少水,你家大个儿跟弟弟若是找到水了,就匀婶子一口行吗!”
那田寡妇见唐果儿转过头去不再搭理自己,顿时有些恼怒。
但环顾四周,别家见她看过来,都恶狠狠的怒瞪回来,她一个妇道人家,虽说有两分姿色,但这个时候,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
仅有的几个男人也都去找水源了。